江汉市总医院的急诊室里，十多个医生忙里忙外，马如光、夏燕、宝顺道人，以及马如光认识的朋友，四人静静地平躺在手术车上，昏迷不醒，医生一会儿给病人插上氧气管，一会儿做心电图、B超、X光全面检查，各样生命指标严重下降，医疗仪器的指针不上不下指引在生命低潮期的位置，不管怎么弄，四个病人就是不醒转来，好似植物人一般。
“怪，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急诊室主治医生王明生眉头一紧。
在汇集医疗专家会诊之后，王明生大夫不得不下结论：四人各样指标呈现植物人状态，原因不详。
有护士打电话给刑侦大队和三清道观，两家只好来人，把四个植物人各自领回，送到病人家中。
夏中天副市长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早已传出消息，老市长汤化德因身体原因，就要离任。省里也有消息说，新一任市长，准备从各位副市长级干部中选拔。
夏中天分管的是财务、税务、物价、审计这一块。在所有副市长中，夏中天工作是十分出色的，为人也谦和，社交广泛。这次市长位置之争，他有两个劲敌，一位是副市长东方林，此人分管城市规划、招标、城市基本建设，这项工作可是现在的热门，更重要一点，东方林的叔叔，是省人大主任。还有一位是市委副市长级秘书长唐再兴，此人是已经离休的副省长唐禹的侄儿，与省里大干部的人缘极好。就夏中天是自己干工作、交关系提起来的。
一向以来，夏副市长对女儿夏燕的个人问题比较关心，女儿三十多岁了，还没有一个合适的对象，怎么叫他这个当爹的不担心呢。老伴又死的早，夏中天也不找一个继室。反正情人有好几个，找不找继室用处不大。他对于女儿夏燕的工作，到不怎样关心，女儿一向有主见，用不着他这个老爸去管。
昨天，夏中天刚刚从一个开饭店的情人小方手里，拿了一百万元人民币，自己开车到省城开阳，拜访了省委书记的夫人梁美美，和省长的弟弟康旺，又亲自找到省委书记和省长交谈，表现一番。
没有想到，今天中午刚刚回到江汉市，就听到市总医院大夫来的电话，说自己的女儿成了植物人，原因不明，让家人把病人接回家静养。
这可把夏中天急的，急忙开车来到市总医院，看到自己的女儿躺在病室的床上，万分地揪心。
“燕，燕子，你怎么啦？”夏中天呼唤着女儿夏燕的乳名，摇晃了几下女儿的身体，没有一点动静，脑袋“嗡”地一下，倒在地上。
护士发现之后，把夏中天抬到床上，又来几个医生对夏中天检查一番，确定是气急攻心、暂时性昏迷之后，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夏中天醒来。
“我的女儿啊，你成了植物人，叫做爸爸的今后怎么办啊！”夏中天眼泪汪汪，哭出了声。
夏中天副市长是一条硬汉子，在官场上、工作上，他怕过谁，但是，面对市总医院的诊断结果和女儿成为植物人的事实，他软弱了。想起自从老伴死后，自己与女儿夏燕相依为命过了二十多年，为了女儿的婚姻，自己又了多少心。为了市里分管的工作，自己白天黑夜地忙，也很少照顾女儿的生活起居，自己这个爸爸不合格啊。
“大夫，真，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夏中天一把抓住身边的一位医生问。
“这个”医生欲言又止。
“大夫，只要有一点希望，不管花出多少代价，出多少钱，我都要试试。”夏中天希望的眼神盯着医生。
这个医生左右看看，见没有其他人在场，附耳与夏中天说：“到康佳医院，挂号痊愈科，他们有办法，千万保密，不要说是我说的。”
看来这个医生有顾虑的，夏中天对医生的顾虑也理解，市总医院治不好的病人，人家康佳医院有办法，传出去，对市总医院名声有损的。
“转院，立即转院去康佳医院。”夏中天止住了眼泪，一丝希望在他双眼中闪动。
不到一个小时，一辆救护车急匆匆开进康佳医院院子内。康佳医院的医生护士看见后，不用说，这位一定是急诊病人，送痊愈科的。
在一位护士的引导下，夏中天来到挂号窗口排队，一会儿到了窗口：“挂号痊愈科。”
“五千元。”里面负责挂号的医生回答。
“五千元，怎么这么贵？”夏中天作为搞财务出身的人，怎么不知道挂专家门诊，也就一二百元之内，哪有挂号费一张口就是五千元的。
“你到底挂不挂号，不挂号先站一边。”有排队的病人家属催促。
“你们还讲不讲理，挂一个号就要五千元，太黑了。”夏中天在市民中很注意形象，从来不自己副市长的身份，以免被小报记者抓现行，录音录像之后拿到小报上去说事，造成政敌也趁机拿自己说事，攻击自己，影响自己的形象，特别在现在竞争市长位置的这个当口，更是十分地注意。
但是，这家医院明摆着宰客，自己作为一名江汉市公民，就有权利站出来说话，这也是维护公理的表现。
夏中天高大的身体挡住挂号窗口不动，引来排队人群的一阵骚动。
“他，你到底挂号还是不挂号，不挂号滚一边去。”
“看你妈这个样，是来捣乱的，滚滚滚！”
各样声音滔滔不绝，排队的老百姓也不认识夏中天副市长，说话不留情面，什么样话都有。
“怎么回事，谁在捣乱？”两位保安手拿电棍走了过来。
“是他，他说挂号痊愈科费用太高，太黑。”有人指着夏中天检举。
两名保安见夏中天西装革履，一条蓝色领带挂在胸前，高大的身材很有绅士的样子，一看这人不是高官，就是大老板。这一点，作为从事保安工作的他们，还是有眼力的。要不，一旦惹了不应该惹的人，这碗饭他们早就吃不了，还要兜着走呢。
于是两个保安淡淡地说：“怎么回事？你不想治病就不要耽误其他人挂号，请你离开这里。”
“我，我女儿呈植物人状态，我是来给她治病的。”夏中天见保安的态度并不嚣张跋扈，申辩道。
“那就赶快挂号，不要耽误救治的时间。”保安催促道。
夏中天肉痛地从一个皮包里掏出五千元，交了挂号费。
拿着挂号单，来到痊愈科，夏燕躺着的手术车，早有护士推在走廊等候。
副主任慕容白与董明共事这么长时间，早已知道董明的一贯方法，检查了病人，张口对夏中天道：“八十万人民币，立即进账，然后治疗。”
“不，要他一百二十万。”这是董明传音，只有慕容白听见。
“好的，董主任。”副主任慕容白嘴唇微微一动，回答董明的话，然后对夏中天说：“一百二十万，立即打进医院账户。”
夏中天见这个医生自言自语，一会儿说八十万，一会儿又说一百二十万，心中很不高兴。他，就一个医院，挂号费要五千元，治疗费要一百二十万，你还不如去抢银行。
“我说大夫，怎么这么贵？”夏中天副市长努力平住心里的波动，淡淡地问。
“你好，我们是痊愈科，包治痊愈，既节省治疗时间，早一些免除病人的痛苦，减少病人家属的心里压力，又彻底根治病情，所以治疗费与全市医疗系统不一样。”慕容白不温不火地回答。
慕容白这一套，也是董明教他的，早已背的混瓜烂熟。
他，昨天刚刚花去一百万去省里找关系送礼，今天还要花去一百二十万，真是的，今年我为什么尽亏财呢？忍住想发火的性格，夏中天疑惑地问：“真的包治痊愈？”
“是的，你可以到已经治愈出院的人里面打听打听。”慕容白平静地回答。
为了女儿，夏中天没有办法，拿起手机拨动一个号码：“喂，小娟吗，赶快送一百二十万到康佳医院，我有急用。”
唉，一百二十万啊，加上昨天到省里办事花去的一百万，这些帐，今后都要靠自己来平。看来，以后要更加严格地抓审计工作，特别对于一些收支幅度大的企业，要大大的审计。否则，自己花去的这些钱，就没有着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