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之行这里给郎月华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躺在回家的船上,不时起身看着一望无垠的大海,不禁心潮起伏。这是他平生第二次看到蔚蓝的大海,第一次也就是这次从家乡来海口时看到的。跟第一次相比,这次体会更深了。大海的胸怀多么宽广!他觉得海滨城市的人们思想要开放些,办事效率也高些,比如说,有天他陪一个朋友到海口市工商管理局办事,看到在那里注册一个公司,手续很快就办好了。要是在内地,那要走很多程序,时间也拖得很长。当然,这一切,有人可能会说,那是特区,特事特办。可内地就不能反思一下吗?为什么特区行,内地就不行呢?
想着想着,郎月华睡着了,这一睡直到船靠岸才醒。到了徐闻,他乘长途客车到了广州,再坐火车,终于到家了。他事先没有告诉林旭自己回家的具体时间,想给她一个惊喜,可是,林旭不在家,郎月华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顾不得多想了,坐车极端劳累,他脱下脏衣服,去洗澡,除去污浊和疲劳。然后他去了系里,向系主任和党支部书记汇报看望学生的情况。他没有说出自己想要辞职的事,他还没有想好,自己究竟是不是想去海口工作。他想在学校再待几个星期,跟在海口那里做个比较后再定。
中午,他接到林旭的电话,说她晚饭不回家吃,有个学生家长请她,还有数学老师一起吃饭。
郎月华百无聊奈,他拿起小说《香水》来看。后来又打开电视机看看,这是台黑白电视机,图像有时清晰,有时模糊,关键是也没什么好看的节目。他索性关了。到了晚上10点钟,郎月华听到楼下有汽车声,他往窗外看,正好看见林旭从一辆黑色轿车里出来,一个年轻男子跟她握手后,林旭往楼道里走来。那个男子一看就是陈贤惠!一股醋意从郎月华心里生出。
林旭敲门,郎月华迎进她,没有闻到酒味,看来她没有喝酒。她对他微笑,“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事先不告诉我一声?”郎月华想说你自己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外面鬼混,还好意思怪我不事先告诉你。但他怕破坏气氛,便说,“我上午就回来了。”
“好累呀!”林旭边说边把背包往椅子上一扔,躺在床上,连打哈欠。
“洗洗睡吧!”郎月华提醒她。
“好的,你先洗吧。我不想动,躺一会再洗。”林旭说。
“我已经洗了。”郎月华有些不高兴。林旭不说话。
本想跟她亲热的,但郎月华感觉气氛不对。两人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林旭起得很早,给郎月华做了早餐。郎月华起床时,看到林旭在阳台看书。洗漱完毕,郎月华叫她一起用早餐,但林旭说可能是昨天晚上吃多了,没胃口。早餐不想吃了。
郎月华自己狼吞虎咽吃完了。这时,林旭进来,脸上毫无表情地对郎月华说:“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有事要跟你商量。”郎月华一听,心就缩紧了,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吗?但他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好。
他们来到校园里最浓密的一片树林,那里阒无一人,只有风儿在轻轻吹,早起的鸟儿在林间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它们是在警告郎月华吗?
在石凳坐下后,林旭低着头说,“郎月华,咱们分手吧,好说好散。”
郎月华的脸色聚变,心一下子紧缩了,“为什么?我们不是刚刚领结婚证吗?”
“都是我不好。”林旭低着头说。
“你有什么不好呀?要说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身体那个东西不争气!”
“那怎么能怪你呢?身体是父母给的,你后来不是很行吗?况且,我也不是因为那个原因才提出跟你分手的。”
“那是什么原因呀?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吗?”此前虽有预感,但郎月华怎么也想不到林旭会这么突然要跟自己离婚。
林旭抬起头,郎月华看到她的眼里有泪光。沉默了一会,她绝望地说,“不可能了。”
“那你总得说说原因吧。”郎月华坚持要知道原因。
“刚才不是说了吗,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答应你那么快去领证的。我们之间缺乏了解,这段时间我们相处比较多,我发现我们的性格不合。”
郎月华问,“是不是你有了别的男人?你说出来,我不会怪你。”
“不是的,不是的。你别那样想。”
“可我明明看到,陈贤惠送你回家,你竟然说没有别的男人。”郎月华有些气愤,他最反感别人对他撒谎,欺骗他的感情。
林旭听到郎月华替到陈贤惠的名字,抬头望着他,马上又低头,她拿出一片纸巾,擦了一下眼眶。“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想多解释。的确是我不好。我也是没办法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希望看在我们过去夫妻一场的份上,请你原谅我吧,放我走吧。”说完,林旭竟然向郎月华下跪。郎月华的心是柔软的,他最看不得别人的眼泪,看不得别人向他服软。
“林旭,你这是干什么呀,起来!”郎月华去扶她。
“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林旭哭出声来。
“好吧,我答应你。我们明天就去办手续。”郎月华拉林旭站起来。
他们静坐了几分钟,郎月华心平气和地问她:“如果不爱他,为何要主动送500元给他上大学,又为何要嫁给他?”
无论郎月华怎么问,林旭都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擦眼泪。郎月华知道这婚是必须离了,强扭的瓜不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