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放暑假了。郎月华回到家中,他不用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便拿起高中课本,复习功课,他的大学梦一直没有放弃。今年不行,明年再考,明年不行,后年再考,一定要考上大学。他暗暗下决心。
跟他一样做大学梦的还有路程得,他是被他父亲——星明大队党支部书记路才高安排进学校的,据陆成昆老师说,他高中一毕业就到学校教书,那时有个女教师调走了,路程得被安排进了学校。路程得高中时的成绩也不错,他本不想当老师,但父亲说没有更好的安排,先到小学教书再说。路程得听了父亲的话,乖乖到了星明小学,当起了教师。
同样当老师,郎月华是通过考试进入学校,而路程得是父亲安排,这两种不同的方式在当时都是可以的。星明小学本是星明大队创办的学校,路才高支书德高望重,做了几十年星明大队一把手,为星明大队的老百姓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安排自己优秀的高中毕生儿子去学校教书,谁还有意见?
路程得一边教书,一边复习功课,在恢复高考的第一年参加了高考,成绩没有达到分数线,但他没有放弃,坚信自己一定能够考上大学。
郎福州基本上不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他也不用每天都到大队部去,路才柏有事要跟他商量才去。剩余时间,他要打理自留地。一家人吃菜主要靠那块自留地了,那时种得最多的是辣椒,茄子,白菜,豆角,黄瓜,圆白菜,丝瓜等,这些蔬菜根据季节不同种植。菜式及其单调的日子,每餐吃饭,只要有一碗辣椒,郎月华就觉得非常满意。实际上,那时每餐的菜大多是清炒辣椒,或辣椒炒茄子,或是茄子炒辣椒,再不就是清炒茄子。辣椒还被晒干,以备冬天食用。
自留地三面环山,一面朝向古河,人就从这面进入。郎家村的多数人家自留地都在这里,四伯父和他几个儿子的自留地在后山脚下。自留地按人头分配,面积不大,基本上都是种菜,当然也可以栽树,但栽树了就没地方种菜。
最近,好多天没下雨了,菜地干得厉害。这天,郎福州要去自留地锄草和浇水。看到郎月华在看书,就叫他一起去帮忙。有时,郎福州对儿子看书是不大赞成的,认为他考不上大学,所以,他认为看那些书一点用都没有,好好当个教师就不错了。
郎福州在锄草时,一不小心锄头碰到了脚趾头,鲜血直流,痛得他嗷嗷叫。于是,没来由的,他大骂儿子,说他是没用的东西,每天只知道看书,不主动自留地干活。看书能当饭吃吗?还说,生了你们几个,都是没用的东西!
父亲今天是怎么啦?以前,他总是说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记得有一年端午节吃粽子时,他问几个儿子端午节的来历,还要求儿女们要好好读书,可今天他却说读书无用!他一定是在气头上说的。
郎月华对父亲非常敬畏,父亲责怪他,他一声不出。这种敬畏与生俱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成年后,父亲很少骂他,但对几个弟弟却是经常训斥,有时还打骂他们。家里人多,一大家子人要吃要喝要穿要用,全靠他一人支撑,他压力巨大,郎月华能够体会得到。父亲今天是怎么了?是因为锄头把脚趾头挖出血了而责怪他,还是别的什么不顺心的事让他气恼?郎月华只顾除草,不回应父亲的话,也不抬头看他。
父亲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脚趾头。过了一会,郎月华走过去说:“爸爸,我扶你回家吧。我去大队部找郝大夫给你拿点药敷一下。”郝大夫是星明大队赤脚医生。
郎福州不说话,顺从地抓住儿子的手,从地上站起来。郎月华偷偷地瞄了一眼,发现父亲的脸上不再那么严峻和不近人情。到家后,郎月华说要去找郝大夫,郎福州说不用了,只是擦破了点皮,不碍事。
被父亲无端责骂,郎月华的心情好难受。晚上,吃过晚饭,郎月华一个人来到河边。夏夜的古河,河水流淌的声音清晰可闻,一些不知名的虫子似乎在开合唱会。一弯新月悬在天空,星星明亮,萤火虫忽明忽灭,蚊虫在身边飞舞,想要吸人血。白昼的炎热,此刻已经远去。晚风吹拂,带来丝丝凉意。
郎月华坐在石桥旁边的石板上,正想着白天的事。这石板是农妇洗衣服的搓衣板,也是郎家村人挑水时站立的地方,此刻石板很是凉爽。这时远处传来一对男女的说话声,可能他们没想到有人在河边,说话声越来越大。郎月华听出,那是四伯父郎福堂跟他的情人张如意,他们正向郎家村方向走去。他们是约会呀,自从那次郎福州指挥几个侄子当众羞辱他们后,两人从地面走向地下,不再明目张胆地往来了,但在风声过后,有时白天也相会。
郎月华屏住呼吸,猫着身子往旁边躲去。等他们走过石板桥,他悄悄地跟在后面,看他们要干什么。朦朦胧胧中,16岁的少年郎月华,对男女之事有些憧憬,有些好奇。
郎福堂跟张如意很快就到家了。郎月华悄悄来到四伯父的房子窗下,他看到,屋里的灯亮了一下,很快又灭了。只听见他们脱衣服的声音,上床,吱呀一声,有摸索的的声音,有女人压抑的笑声。之后,是床板振动的响声和一种郎月华以前在工地听见过的像是打桩的声音,那声音很有节奏,开始比较慢,中途还稍微停留了一会儿,后来动作越来越快,有轻轻的压抑的呻吟……郎月华的裤裆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鼓了起来,他边听边用手去拨弄,好舒服啊,他用力地搓揉,过了一会,他受不了了,突然,平日拉尿的那根东西冲出一股浊流,郎月华感到从未有过的快感,但似乎只是一刹那时间,便又复归于平静。这种感觉以前梦见像是张小玲的年轻女孩突然遗精时有过。
过了一会,郎月华再竖起耳朵听,里面似乎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是不是四伯父知道有人在偷听?郎月华感到有一种犯罪感,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这种事呢?那是你四伯父呀。你还是老师啊,你怎么能这样呢?这是不道德的呀。郎月华对自己的行为后悔了。他急急地离开了四伯父的窗下,回到家里,一家人都没睡,但天色也不早了,该洗洗睡觉了。那时,村里只要到9点来钟,一般都洗澡睡觉,夏天洗澡,一般都是到古河里去洗。
在河里洗澡时,郎月华感到心还在突突地跳,他还在想刚才的事,那根拉尿的像一截短棍的东西为什么一拨弄就硬起来呢?为什么有液体冲出来后人感到舒服呢?液体流多了会不会影响身体呢?女人会不会也是这样呢?郎月华根本就想不清楚。
几个弟弟在河里泼水打闹。满天繁星闪烁,清风吹拂,让人感到无比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