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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边关(2)

她喊出薛环风的名字,四周原本哄笑的匈奴人顿时噤声,有人疾步靠近话语震怒:“你刚才是不是在叫薛环风!”

清昭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大,只听其中有人拍腿怒喝:“他奶奶的,这薛环风杀了我们多少士兵!竟然让他给逃了真是便宜他!”

逃了?薛环风逃走了?原来他还活着,只是这个消息以让清昭觉得心口大松口气,紧压在胸膛前的大石头也安然落地。终归老天没有让她失望,没让她再次白跑一趟。可回过神来又想起此刻的处境,不禁悲从心生。现在她得想办法脱身,不然定会名节不保!张嘴欲要对着那匈奴人的胳膊狠狠要下去时,四周有风声擦过箭刃对的细微响声传来,顷刻便听到有人惨叫跌倒在地。

“有埋伏!”不知是谁喊了声,扛着清昭的匈奴人也顾不得美人,抖肩将清昭甩落在地。她痛得咬牙切齿,眼角都噙出泪。黑夜做为做好的掩饰让匈奴看不清敌人所处之地,清昭趴伏在地痛得坐不起身子。呼呼几声羽箭射过身侧的匈奴人各个击破,应声倒地。虽然不明白另一方是敌是友,不过能将她救离色狼之手便是好人。

久久之后有脚步声碾过草地声响传来,沉稳的步伐在她面前顿住,沧冷嗓音带了些颤抖:“还好吗?”

那时候清昭觉得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让她觉得动听,薛环风沧冷的嗓音却如同水滴滴落在宁静湖泊,惊起的涟漪虽小却是整片湖泊的觉悟,她的心就是那个感觉。眼角湿润,她挣扎着爬起身子在薛环风还未察觉时种种撞进他的怀里,将他紧紧抱住。

“我就知道,唤你名字时你终归会来救我的!他们都猜你死了,可我不相信……”她边说边大哭起来,抽泣地双肩剧烈颤抖。薛环风在她撞进怀中时浑身僵硬,伸手想要抚上她后背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拍上她的后背做以安抚。那时候薛环风觉得她真傻,一个人不会武功又跑到这三更半夜的地方来,只因为不相信他死在了寒雁关,想着若不是早先再次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你看那!”身后有人唤他,薛环风侧头去看才发现远处又熊熊火光照亮天际,那是匈奴驻扎营地的粮库,被私下派去的士兵焚毁。薛环风唇角扬起笑,挥手扬声道:“撤退寒雁关还都。”

“是!”身后齐齐说话声不过三四,薛环风将清昭拥进搀扶着她向驻马的地方走去。清昭借机将整个身子缩在他的怀里,脑袋有意在他胸前胡乱蹭了蹭,道:“薛环风,谢谢你。”

他俊眉微蹙步伐并未有停驻的趋势,清昭仰头唇角恰好落在他的下颚,她笑着嘟嘴在他下颚边落下吻,在薛环风愣住的同时从他怀里脱离开,跟随前方的几个人向前跑去。他久久愣在原地,伸手抚上被她落下吻迹的下颚,唇角不自觉勾起抹笑。

——

清昭公主连夜潜出皇宫,宫里乱成团,好在第二日薛环风还都时带回了清昭才不至于落下什么大事。清昭回来就往东宫跑,绘声绘色地将她那夜如何的惊魂都说于绿玺听。她手里捻着块糕点,面上眉飞色舞的表情让绿玺不禁噗呲笑出声来。

她嘟着唇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喉咙,黛眉微蹙地双手托腮,双眼哀怨地看着绿玺道:“皇嫂,你觉得他会愿意再娶吗?”

绿玺摇了摇头,她并不了解薛环风这个人所以无从下定论。清昭抿了抿唇埋头继续奋战她的糕点,绿玺望着她眼底都是羡慕。过午后清昭离开东宫,绿玺闲来无事便出外游走。途经校场撞上的偏是容城的身影,随侍在身侧的是沈良娣,沈良娣的身子还不见好,脸色苍白若有似无地拧着绢帕咳嗽。

绿玺素来对于容城的箭术有所听闻,有百步穿杨的说法。顿住步子想要见识他的手法到底如何,容城拿起羽箭却迟迟没有拉开弓,等好不容易将弓弦拉开射出的箭却只离他十步之远,这和百步穿杨的说法背道而驰。容城似乎心情打扫,将弓箭扔给身侧的小厮后并不理会沈良娣转身就走。宝娟似乎看出绿玺的疑惑,低着头道:“殿下的手怕是再也没法练弓了。”

绿玺的身子不觉大震,这句话似毒蛇盘踞在她心口恐慌万状。容城的手……脑海里闪过的是她的弯月刀刺穿他掌心的画面,鲜血淋漓。宝娟轻声叹息:“太子妃可知,生于帝王家素来都是文武精锐才好,如今殿下手废恐怕在武上输给了羽陵王。”

那时候的绿玺才明白,对于兵戎相见的容城来说,手废代表的是什么。绿玺转身拂裙离开,宝娟以为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她不高兴,赶紧垂着头紧跟了上去。拐过花园时绿玺走的却是和小院背道而驰的地方,那是藏书阁。宝娟并不知晓她预备做什么,却见她在书阁里来回看了几遍,最后停驻在医药一栏。那天她足足捧着医书在藏书阁呆了一天一夜,次日才出门见日。

绿玺主动来找容城的时侯,他正靠在桃树下饮酒。纷纷扬扬的花瓣缀满衣裳和发顶,酒盏倾倒****衣袂。五步远的距离有章汉白玉凿出的桌子,瓷壶数盏酒坛小许,绯粉坠了满桌有些别样清丽之感。他是有意借酒消愁,已有半醉。绿玺缓步靠近她,蹲下身子将他抬手欲要倾倒的酒盏握住:“你是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听到来人的声音容城酒醒大半,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清绝的容颜,少顷却有呲笑起来,觉得是场梦。绿玺怎么可能会主动来寻他,真是荒唐。他甩开绿玺的手,执意要将酒盏里的蜜酒重新倒入嘴里,却被绿玺握得更紧。嗓音里有些颤抖:“你的手因我而废,你若要还我自当废了自己的手来补偿你。”

他轻笑出声,摇头温笑:“补偿?这有什么好补偿的,不过是不能练弓罢了,我还能执剑不是吗?”

这话听在绿玺的耳内多少有些心酸,觉得容城话里有些自暴自弃也有安慰她的成分在里面。握住他手里的酒盏拿开,咬唇道:“我会治好你的手,你信不信我?”

其实要容城信她当真有些艰难,绿玺根本不会半点医术这话多少让人唇角抽搐。容城却笑着点头:“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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