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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罚跪

上了药安抚玉茶歇下后傅九芊才算松了口气,刚出了婢女院准备原路折回尚衣局就被老远跑来的小太监唤住:“九芊姑姑,等等。”

九芊停在原地瞧着跑到她面前气喘嘘嘘的小太监福子,一时越发奇怪:“福子你不是去承欢殿侯差吗?怎么跑这来了?”

“姑姑有所不知···我去尚衣局找你却见你不在,其他姐妹们说你是来看玉茶了才急匆匆跑来找你。今日是皇上为三王爷摆的筵席,可领舞的舞优衣裳被勾坏了,这不等着姑姑去想想办法嘛。”

福子跑得满头大汗,边说边不忘抬手拿衣袖拭了拭额角细汗。

“好,我这就会尚衣局去了针线活过去帮忙,你先回去同她们说毋须慌张。”傅九芊点头对福子吩咐了几句,转身就往尚衣局的方向跑去。

等拿了针线活赶去承欢殿时,老远就瞧见一对衣着翩跹的女子站在石榴树下等着,一见她跑来了忙涌了上去,道:“好姑姑怎么才来,可要急死我了。”

“让我看看破在哪?”九芊对着领舞舞优说了句,舞优立马站到她面前。只见一身青幔常服的腰际划开一道大大的口子延伸至裙摆,且不说模样狰狞,加之她是领舞的舞优首当其位更是引人注目。

“姑姑,不多时辰就要去献舞了,我这副模样定会震怒龙颜的。”她急得小脸发红,一说话嗓音都在颤抖。

“没关系,我有办法。”傅九芊对她回以一笑,说完这句话就取了一条银线穿过绣花针,引以丝线在她裙摆上的口子间忙活起来。她并未将整个口子缝住,只是择中心一段接一段的地方一简略快捷的手法绣上朵朵白莲。等绣上约莫五朵简易白莲时,便将原先那狰狞可怕的口子恰到好处的连接在了一起。

“姑姑的手艺真是精湛,三两下就将一件舞衣变的这般不同。”舞优笑着谢过她,有低头看了看绿纱上的朵朵白莲,说不出的素雅。

“快些进去吧,耽搁了时间也是要震怒龙颜的。”傅九芊笑着摇了摇头,打发她们快些进殿。被她这样一提醒大家顿时才想起,忙向她道了别匆匆跑进了承欢殿。傅九芊回头看了看灯火高挂的殿堂,金璧辉煌,宫调委婉。那个地方曾经是父亲凯旋回来时,先帝每每为他接风洗尘之所,而如今宫调依旧巍峨,宫灯璀璨夺目却已不是昔日场景。

“时隔不多久,竟会再遇上你。”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声,九芊茫然回头去看便见是方才为玉茶治伤的太医,顿时笑着开口:“怎么会是你?”

“我说过若是有缘再遇上便告知你的名字。”男子微微一笑,眸子里是滴得出水的温柔。九芊噗呲一笑,无奈的点头道:“我叫九芊,傅九芊。”

“傅九芊,这名字真好听。”他微掀唇瓣喃喃了一遍她的名字,倾泄的一笑惹得夜色羞愧。傅九芊望着他向自己缓缓伸来的手,不知所云却见他只单单抚上她的发顶,将一片鲜艳的石榴花瓣递在她眼前,含笑道:“这花竟也不羞愧,见得姑娘美貌竟也落在你发顶欲随你同行了。”

被他这一说,傅九芊刚开始微微一愣随后笑了出来。直到感觉四周被一股冰冷寒气围拢时,才越过男子身后瞧见不远处阴涩站在石榴树下的洛锦夜一行人。他的眸子毫不避讳的向她投来,眼底却是阴冷。傅九芊顿时觉得有些后怕,挂在唇角的笑渐渐僵住收敛,直至不知所措地低垂脑袋。

“恩?”见面前的傅九芊顿时不再说话,又感觉身后的异样才转身去看,见到是洛锦夜和宁妃一行人时顿时笑着上前行礼。

“斐宫见过皇上、宁妃娘娘。”男子笑着看向渐渐走近的洛锦夜,屈身行了礼数。宁妃也是微微屈身回以礼数。

“王爷,筵席快要开始了,怎么还在这里站着呢?”宁妃瞧了眼一旁的傅九芊后,又转头对着他笑着问。王爷?!傅九芊微微一愣,却依旧垂着脑袋不敢说些什么。

“正要进去便遇上了阿九。”洛斐宫笑着回话,又看了眼旁侧从刚才开始便不再言笑的傅九芊。

“阿九?哼……你和她何时认识的叫的这般亲密。”洛锦夜在听到阿九这个称呼的同时,眼底的戾色越发浓烈,勾了勾唇有些嘲讽。

“方才认识,觉得这样叫甚为随和,你应该不会介意本王的鲁莽吧。”洛斐宫转头对着傅九芊轻声相问,她早就紧张的手心顿时冷汗被他这一问顿时脑袋嗡嗡作响,只得尴尬地点了点头。洛锦夜在见到她点头的瞬间,双眼近乎喷出火来,却只是鼻尖逸出一丝冷笑:“岂会介意,不过只是一介奴仆。主子唤什么便是什么。”

“皇上说的是。”傅九芊的心口被狠狠撞了一下,只得恭敬回话。洛锦夜幽凉的黑眸淡淡扫过她面无表情的脸颊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拂袖就往承欢殿内走去。宁妃见此蹙紧双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傅九芊后便也转身跟了过去。

一见他们走远,傅九芊才松了一口气,转念想到身边还有一个皇族子弟便俯身行礼:“筵席快要开始了,还请王爷早先进殿,奴婢告辞了。”

“洛斐宫,本王的名字。”她刚转身迈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他温润的说话声。等她回头去看时,发现他早已转身迈着步子向殿内走去,仿若方才那句话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

“洛、斐、宫。”口中一字一句地念起他的名字,却总觉的这个名字以前好像听到过,只是年日久了竟记不得了。甩了甩脑子将这奇怪的想法摒除掉,唉···她该想想怎么过洛锦夜那一关吧,刚刚他那眼神仿佛都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等一下。”身后传来一身话语尖锐阴柔地唤叫,傅九芊回头去看便瞧见是洛锦夜身边的贴身宦官长亭。

“长公公。”傅九芊对他屈身打了个千,心下顿觉不妙。

“皇上让你去御书房好生候着,过了宴席就会过去。”他的话一出口,傅九芊顿时惊得心都要跳出嗓子口。若是此番他来了,定会对方才的事情为由好好折腾她。顿时吓得脸色煞白煞白。长亭许是瞧出她的恐惧,轻叹了几声道:“这夜里筵席皇上免不了会多喝几杯,你顺道去御膳房熬碗解酒汤,兴许能让他缓和缓和情绪。”

“谢公公提点。”傅九芊哑着嗓子道过谢,才缓缓转身如同无主游魂般向远处走去。

承欢殿醉酒笙歌,而傅九芊站在御书房内确实步履薄冰,见洛锦夜未到便先后将解酒汤来回温热了多回,直到困意袭上只得趴在桌案上小睡一会。也不知睡了多久,才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傅九芊条件放射的从桌案上跳了起来。恰好屋门被推开,洛锦夜才缓缓走了进来。

“皇上万安。”傅九芊立马跪倒在地请安。他并未说什么,只是站在面前低眸看她有些发抖的身子。视线落在桌上的瓷碗上时,微抬下巴问:“碗里的是什么?”

“解酒汤,不过好像冷了。”傅九芊抿了抿嘴,盼望他不要相处什么破法子来整她才好。可是……

“去拿过来,朕要你喂着喝。”洛锦夜眯了眯双眸,好看的唇角微微上翘成一抹绝色笑容,语气里尽是坏意。

“是。”无奈站起身子,端起桌上的解酒汤递给洛锦夜,却见他未伸手去接只是抬了抬下巴。傅九芊只好拿起瓷勺剜了一口,踮起脚尖递在他唇边。

“这样喂多没意思,朕要你用嘴巴喂。”洛锦夜微微倾身看她,淡冷的眸子里竟有丝笑意滑过。傅九芊张嘴错愕地看着他,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见他已然做好准备的样子只得将瓷碗递在唇边事先喝了一小口在嘴里,缓缓走进他。身高的原因,她只得踮起脚尖扬起头缓缓将唇凑上他的唇。洛锦夜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闭眼吻上自己的模样,伸手猛地搂住她的腰际,让她和自己之间近的毫无缝隙。傅九芊豁然睁开双眼,想要伸手推开他却见他早已将被动化为主动,吻上她唇瓣也是霸道阴狠,吸允的她感觉唇角阵阵刺痛。

“呃···”等她感觉口中一阵刺痛时才发觉口中渐渐有鲜血化开,腥甜钻入喉间恶心的让她想吐。等她伸手欲要推开他时,洛锦夜早她一步重重将她推到在地。他原本就是绝美的男子,如今唇角流下的鲜血更加给他增添几分邪戾。

“说!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他眸眼微眯威胁十足,低沉着声音开口。傅九芊不明白他话里的他是谁,只能摇头。却不想洛锦夜赫然起身伸手就掐住她的脖子,力度重的让她有种差点死掉的错觉。

“我不……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九芊艰难的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肺部膨胀有种频临死亡的恐惧。见她当真脸色发红,洛锦夜才撒手放开她:“洛斐宫。”

“咳咳咳咳……能遇上他不也是拜皇上所赐吗。”傅九芊剧烈了咳嗽了几声后,望着他有些气结地说道。

“哦?”他清清冷冷的一句话,仿佛隔着数层薄纱传来般令人听不真切他的情绪。

“上次奴婢代差的事,明明是奴婢的不是皇上为什么要罚玉茶五十大板,还不让太医给她治疗,在皇上眼里宫女就注定要被弃之如敝履吗。”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大胆的对着洛锦夜说话,不可否认平素她怕他,可若是扯上身边人的性命她也断不会做缩头乌龟。

“傅九芊你今日好大的胆子,不想活了?”洛锦夜的面容由最初的淡漠渐渐转为铁青,一句话语低沉威严似生生都能将她脖子扭断。

“奴婢正有此意。”傅九芊苦笑一声,第一次倨傲地对上他的视线。洛锦夜眸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深,一步上前就拽起她的手臂推开屋门将她扔倒在地。屋外守卫的侍卫都吓了一大跳,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不敢多言。

“既然你想死,那朕就成全你!跪倒明日子时,若是你还能不倒朕就留你全尸。”洛锦夜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狼狈从地上爬起的傅九芊,生生词厉。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回到御书房关紧屋门。傅九芊望着紧闭的门扉,带着血渍的双唇颤抖起来,笑得泪水都要落下来。

到了酉时天气变得有些寒凉,一下子就落下雨水。虽已进夏,但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依旧有种刺骨的寒意。她摇摇晃晃跪在雨里,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直到挨到第二日清早,一众宫女拿着皇上的换洗衣袍和洗漱茶具早御书房内忙进忙出后,洛锦夜才紫冠龙纹,玉带华服地走了出来。可他并未有停留的意思,几乎是连瞧都没瞧她一眼便拂袖从她身走过。

直到他走远了,傅九芊才终究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

“啊?!”侍卫惊叫一声上前去扶她,却见她脸色苍白又浑身发烫只得转头对别的侍卫吩咐了一句:“快去禀告皇上。”

其中一名侍卫立即起身去追已然远去的御驾。

洛锦夜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御书房侍卫的唤叫,抬手示意停下。心下已是预料到发生了什么事,眸眼淡淡滑过远方一支红柳道:“倒下了?”

侍卫被他这一说顿时愣了愣,半晌才点头:“倒下了,不过浑身烫的很,倒下后就没知觉了。”洛锦夜的下巴微微一紧,沉默片刻才抬手示意下了御驾,徒步转身向御书房方向走去。长亭赶忙上前劝阻道:“皇上该上早朝了。”

“今日朝廷琐事无非是关于三王爷回朝之事,昨日多位大人上奏朕就猜到了。你去同他们讲朕今日身子抱恙不上朝了,他们想的事朕早有打算。”

洛锦夜边说完边向御书房的方向疾步而去,徒留下一众宫人和长亭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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