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晌午,凌霄雪刚午睡起来,就见到端了铜盆进来的季嬷嬷脸色十分难看,凌霄雪刚想开口,季嬷嬷就一脸晦气的说道:“刚奴婢去针线上找碎布,谁知就听说这些日子柳姨娘也常去那边找棉布,说是要做些东西,奴婢就留了一个心眼,跑去了那边院子,一位老姐妹说,如今府里都在传说,柳姨娘怀了小少爷,却被人害死了!”
凌霄雪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嬷嬷,季嬷嬷放下盆,低声说道:“老夫人已经让人拿了帖子,去请仵作了,说是要验尸。。。”
没想到肚子里竟还有了孩子,算一算凌太傅出门的日子,怕是之前就怀上了。凌霄雪缓缓起身,又坐了下来,看着季嬷嬷,低声说道:“嬷嬷去瞧瞧,看看仵作怎么说!”季嬷嬷忙一脸着急的出门去了。
无论如何,二小姐都不能背了这黑锅,怕是太夫人知道了那位肚子里还有孩子,这件事还是会牵连到凌霄雪,季嬷嬷一路上脚下走的飞快,心里却是想通了个中关窍。
脚下着急,也没注意周边,却是忽略了从西北角跑过去的一条灰影。
灰影倒是没走远,直接进了三房,三夫人正哄着六小姐用血燕,见人回来了,也不避着六小姐,笑着问道:“可是有消息了?”
“奴婢借着府里这些老姐妹的嘴,按夫人说的,都办好了!”嬷嬷一脸谄媚的说道。
六小姐扫了一眼眼生的嬷嬷,不禁皱眉。就听到三夫人笑着说道:“做的好,回去守门吧,你儿子的事,我应下了,过些日子,就让他进回事处!”嬷嬷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六小姐看着老嬷嬷都洗的掉色的棉衣,低声问道:“母亲怎的会见这些人?”
三夫人嘴角翘起,柔声说道:“傻孩子,你是不知道,这些人呢,才是府里的宝贝,别看她是个守门的不起眼的婆子,却是在凌家呆了二十年,这府里熟着呢!”
六小姐心里还堵着一口气,不耐烦听着这些,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有些窝火,都什么时候了,母亲却还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心里对三夫人又不满了几分。
三夫人却是一脸的得意,抚摸着六小姐的头,嘴角翘起,柔声说道:“放心吧,母亲定让那些你讨厌的人,自己先闹起来!”六小姐并未把三夫人的话放在心上,毕竟之前母亲答应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做到。一想到这些,六小姐眼神阴冷。
傍晚,六小姐回到自己的院子,听丫鬟们说起,老夫人发作院子里的丫鬟的事情。
“还是第一次见太夫人那般生气,听说黄鹂姐姐被发卖出去了,可怜见的,跟着柳姨娘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竟这般就被卖了!”
“混说什么,没看到小姐回来了,还不快去准备热水!”身边的青雪扫了眼院子里闲聊的小丫鬟,众人忙行礼,退了下去。青雪忙回头,轻声说道:“小姐别听她们混说!”
六小姐奇怪的看了眼这个母亲刚给自己的丫鬟,冷声问道:“祖母为何把柳姨娘的丫鬟给卖了,可是有什么事?”这一整日,六小姐都呆在三夫人那里,外面发生的事,竟一件都不知道。
青雪躲躲闪闪,竟没有回答,六小姐看着皱眉,人是母亲给的,心里不禁冷笑,低声说道:“原是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那你还是回去母亲身边吧!”
青雪吓了一跳,自己是夫人赏给六小姐的,若是这般回去,那下场也不会比黄鹂好上多少,一想到自己的以后,也顾不上三夫人的叮嘱,低声说道:“原也没什么,不过是怕吓到了小姐,听说柳姨娘在佛堂自尽了,身边的丫鬟也没报说这个月姨娘的小衣是干净的,听说肚子里怀了小公子!”
六小姐明显愣住了,竟还有这事,这府里若是说最缺什么,那就是男孩莫属了,难怪祖母生气。
“知道人为何自尽吗?”六小姐倒是不傻,肚子里有那么一个宝贝疙瘩呢,人怎么会轻易就寻死!
青雪摇头,低声说道:“老夫人正查着呢,怕小姐触了眉头,三夫人让您这几日都留在三房。”
六小姐冷哼一声,快速进了屋子,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母亲身边的呢。”
青雪不敢造次,忙低头,躬顺的站着。
听雨轩凌霄雪这边也得到了消息,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先是听说柳姨娘怀孕了,之后祖母就发卖了黄鹂,就连她去请安,也被拦回来了,说是祖母在睡觉,凌霄雪轻叹一声,凌家重视子嗣,她也明白祖母为何那般生气,只是自己也很冤枉,毕竟她让柳姨娘去佛堂,也只是想小惩大戒,没想到,就出事了。
正发呆,季嬷嬷一头汗回来了,一进门,顾不上说话,猛灌了两杯茶水,才着急的说道:“奴婢打听到了,说是黄鹂被拔了舌头,挑断了手筋脚筋送去庄子上了!”竟然不是卖了,凌霄雪看着呼哧呼哧喘气的季嬷嬷,低声说道:“嬷嬷先坐吧,可还有别的消息?”
季嬷嬷摇头,却是压低了声音说道:“奴婢觉得,这个黄鹂怕是知道些什么,奴婢进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夫人这般雷厉风行,看着就像是怕传出什么话一般,这会儿院子里也都安静了,再没人敢聚在一起,嚼舌头了,不过那位武大娘确实如小姐预料的,应该是会功夫的,不然也不会几下就取了黄鹂的舌头,据说守佛堂的嬷嬷,当场就吓晕过去了,裤子都臊了。
竟吓尿了,可见当时多么恐怖。
“知道了,没什么事,这几日拘着些院子里的人,嬷嬷也再不要出去打听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再打听,怕是祖母那边都要怀疑自己了。
季嬷嬷忙应了,瞧着凌霄雪的脸色,低声说道:“刚奴婢回来时,在外院遇见了柳管事,他让奴婢给小姐梢句话,说是小姐的好意,他心里记着!“
莫名其妙的,这又是哪里话,凌霄雪问心无愧,也就没有多想,倒是季嬷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声说道:“奴婢听说柳婆子哭晕了过去,以后怕是柳管事对您未必尽心!”
能不能尽心,还要看以后,既然能在这会儿还带话给自己,那柳管事就该是个拎得清的。
凌霄雪没再说什么,示意季嬷嬷下去休息,一个人坐到子夜时分,才上床休息了。
她仔细想了无数遍,虽知道有心人利用了自己,这才会设下局,害死了柳姨娘,却没想出关键,毕竟自己让柳姨娘去家庙,那也是临时起意。除非连这个都被人算准了,那这背后之人,也太可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