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雪一直干坐着,给太夫人打扇,室内本就点了几个炭盆,凌霄雪还送来了丝丝凉意,太夫人还真就睡着了,凌霄雪胳膊酸的厉害,也没敢放下扇子,紫苏看着着急,示意自己来打扇,凌霄雪含蓄的摇头,紫苏心里叹气,大家族的嫡女,还不如一个丫鬟来的自如,再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局面,竟看着扇子,发起呆来了。
凌霄雪只觉得紫苏一直盯着自己,转头看过去,只见紫苏泪眼朦胧,眼泪还挂在脸上,竟看着自己哭了,凌霄雪不禁感叹,原来在别人心里,自己竟是这般可怜的,正想着,就听到老夫人呢喃着喊道:“英娘。。英娘。。。。”
是凌霄雪的乳名,但是凌霄雪知道,此刻老夫人叫的,并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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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如同嚼蜡,凌霄雪只盼着能早点回去书院,这里再没有了往昔的温暖,没见到自己的父亲,此刻的凌家大老爷,或许正在忙着接待各路大臣吧,凌霄雪本还想着回书院之前,跟父亲提一提柳家的事,以他父亲对名声的看重,应该会帮上一帮吧,只是救急不就穷,刘家如今的情况,怕不是几张银票,就能解决的了,心里有事,凌霄雪有些走神。
太夫人眼睛微眯,看着面前的冰糖银耳莲子,嘴角翘起,低声说道:“书院这些日子还好吗?”
众人都放下了筷子,在凌家还没有在吃饭的时候,有人说过话,凌霄雪还在走神,正想着吃一口松鼠鱼,就听到二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呦,看来这燕京书院,也不过如此,看看我们二小姐的规矩,到底和家里的这些个姐妹不同。”
凌霄雪回神,见众人都看了过来,忙放下筷子,看着太夫人,太夫人冷哼一声,没再多言,平静的说道:“时候不早了,送二小姐回书院。”说完已经起身。
刘嬷嬷嘴角含笑,也不上前,众人也没人敢上前,太夫人还是第一次,这般在大家面前,下凌霄雪的面子,丁嬷嬷犹豫着,权衡着利弊,就听到一个温婉的声音说道:“二小姐,奴婢送您。“
凌霄雪缓缓起身,对紫苏微微一笑,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方厅,丁嬷嬷松了一口气,心下纳闷,这紫苏平日里,也是个机灵的,明显看着太夫人有些不待见凌霄雪,怎的还上去帮忙,难道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一想到这儿,哪里还站得住,忙去听墙角了。
太夫人说事情,一般只会留下来刘嬷嬷,丁嬷嬷在上房也是老嬷嬷了,自是没有哪个丫鬟,会去讨那个闲,就算是有人觉得丁嬷嬷爱听墙角,也没人敢在背后说什么,丁嬷嬷心狠手棘,在上房可是出了名的。
两个人走到了湖边,看着冬色,凌霄雪停了下来,低声说道:“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以紫苏的聪慧,和如今在上房大丫鬟的位置,凌霄雪相信,自己并没有什么能利用的,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紫苏看着凌霄雪长叹一声,低声说道:“太夫人怕是因为柳家人上门,才为难二小姐的,奴婢今日也遇到了一些难处,奴婢听说,书院每年会从各大家族里,选一些针线好的丫鬟,教习绣工,奴婢想着,别的奴婢没有信心,这刺绣,奴婢的手艺,还能拿得出手。”
凌霄雪心里明白,紫苏怕是想要逃离做姨娘的命运,看着紫苏,认真的说道:“我会帮着你打听一二,只是去书院,怕是就要一辈子守节,你要想好了。”
紫苏忙一脸急切地点头,凌霄雪看得真切,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有什么不能应诺的,只是日子过得好了,平缓了,危机过后,怕是会后悔。
凌霄雪看着一脸期待的紫苏,低声说道:“只是如何让祖母同意,怕是并不容易吧。”说完继续前行,紫苏看着凌霄雪的背影,心里清楚,自己若是不想做姨娘,怕是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忙跟上了凌霄雪,低声说道:“痼疾。”
凌霄雪心里叹息,知道紫苏,这是下定了决心,也没再问什么,送凌霄雪出了垂花门,紫苏就没再送了。
凌霄雪独自走到大门口,见到了牛大力,笑着问道:“可吃过了?”
牛大力忙一脸害羞的说道:“托您的福,吃了不少好的。”
凌霄雪上了马车,没看到三个陌生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
自己平日里谨小慎微,刚才还是太大意了,先不要说,在书院,被人发现自己见外男,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就只是看着那人的眼睛,就答应帮忙,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
只是那样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就那样安静的站在那里,告诉自己,需要帮忙,语气笃定,就好像,自己根本不会拒绝一样,不过她的确没拒绝,至于缘由,凌霄雪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三个人的衣服,和腰间的墨玉,她都注意到了,怕是不是普通人,希望日后,不会再见面,她守了第十六年了,不希望,也不想,因为几个陌生人,而给自己带来灾难。
凌霄雪紧紧握着手里的帕子,只要能安稳的过到生命尽头,那么她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一想到书院的朋友们,不禁嘴角翘起,从五岁进入书院,学着洗衣做饭,和姐妹们一起做衣裁衫,貌似那里,才是真实的生活。
凌霄雪刚到了书院,还没等回到自己的屋子,就见到廊下,聚着三五成群的女孩子,在窃窃私语,凌霄雪纳闷,这个时间,大概应该都在秀坊赶制今年的冬衣,怎的都还在这里,就听到人群里一个女孩儿,低声喊道:“霄雪。。霄雪。。。”
凌霄雪听出来是好友青黛的声音,忙循声望了过去,只见青黛脸色青白,正向自己招手。
凌霄雪忙走了过去,就听到青黛带了哭腔说道:“你怎么才回来啊?中午的时候,我没等到浮萍,提食盒回来,还想着她是不是贪玩,又去了后山,结果丁统领过来说,浮萍她。。。她。。从后山滑落,跌入悬崖了,现在侍卫们还在搜寻。”
凌霄雪只觉得,大家都在盯着自己还有青黛。
她、青黛还有浮萍,三个人住在同一间寝室,浮萍是前两年才过来的,青黛是在凌霄雪十岁那年,搬进来的,平日里有什么事情,两个人都喜欢找她商量,三个人也像姐妹一般要好。
见青黛在打颤,凌霄雪轻轻挽着青黛的肩头,低声说道:“回去再说。”就听到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凌小姐请跟我来一下。”
凌霄雪皱眉,回头只见丁统领站在阳光下,身后有着太阳的光晕,让人睁不开眼睛。
凌霄雪眼睛微眯,总觉得今日,恐怕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