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轩拿起一个鸡蛋,推到花盈那边,花盈看看他,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
锦轩说,“今天我们去度假村,明天去福熙路。”
花盈暂时停下吃喝,“度假村?为什么要去那里。”
“我不是说了吗,这两天的事情我来安排。”锦轩随手拿起方才的那个鸡蛋,动作娴熟的剥好,举到花盈眼前,“我已经查过了,除了那个度假村栾城没什么可去的地方。”
“可是还有鸳鸯庙呢。”
锦轩眉头微蹙,“什么鸳鸯庙。”
“这个跟相传的一个民间故事有关,是有典故的。每年七夕时候,当地人都会去庙里烧香,起初,都是适龄的年轻男女,后来,这个庙的功能已经扩展到了祈福求安乐,男女老少有事儿没事儿也会去,很有意思的。”
“听着就觉得没意思极了。”锦轩一脸嫌弃的不愿听。花盈撅了撅嘴,很不服气的说,“那是因为你孤陋寡闻,你可知道那个典故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无非痴男怨女,两个身份悬殊不被祝福的年轻男女为了追求自由爱情不惜与传统作对最终双双殉情感动天地的故事。”锦轩说,“都老掉牙了。”
“难道不被感动吗?”
“有什么好被感动的,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人都死了,还怎么在一起,哼,那都是傻子的做法。”
花盈听他这么说,也没继续说下去的想法,白了他一眼,继续慢腾腾的用餐。她忽然发现,那个比石头还硬的锦轩竟然愿意和她讨论典故,而且还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的话,心里顿时觉的暖暖的。
出发前,锦轩忽的拦住花盈,自上而下,从左到右好一阵打量之后,眉间微蹙,嘴巴一撇,说,“怎么穿成这样。”
花盈一愣,什么叫怎么穿成这样?
“有什么问题?”
锦轩叹口气,拉着她的手又把她带进衣帽间,花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站在衣帽间审视一番过后,从里面挑出一件红色雪纺凸袖娃娃领上衣,和一条白色蕾丝镶嵌长裙,又拿出一双平底芭蕾鞋头小船鞋和一顶裸色纱纸长沿凉帽。
“赶紧换上。”
锦轩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东西尽数塞进花盈的手里,然后走出衣帽间。
花盈不可思议的看看他,她原本没打算顺着锦轩,也不觉的身上这套休闲装有什么不妥,可谁叫她遇到了执着狂锦轩,不换也得换。
锦轩似乎对花盈的听话很满意,一路上嘴角都漾着微微的浅笑,就连神采也与往日不同。他们时而泛舟于湖上,时而在山间散步,虽说景色优美,空气清新,两人之间的交流却不尽如意。一天下来,倦意倒是不小。
两人刚刚回到下榻的酒店,竟然就与高山迎面相撞。
花盈短暂的惊讶之后,倒是喜出望外的跟高山打了声招呼,而锦轩则立即收起脸上的和颜悦色,黑眸子里透出一股强烈的警惕。
“你怎么在这儿?”锦绣先一步对来意不明的高山发问,顺势将花盈推到身后。
“这里是栾城著名的度假村,您锦总可以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正说着,过道那边走来一个人,也是一身休闲装扮,锦轩花盈一看,竟然是龙天。龙天看到他们,也先是一惊。
“呦,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龙天笑着说。
锦轩板着一张脸,“谁跟你心有灵犀。”
龙天的眼角很快的扫过花盈,又看了看身边的高山,“哦,对了,我们来栾城是跟欣悦有个合作在谈,你们是…”
高山不冷不热的看了眼锦轩,“老师,您忘了,锦华要在栾城开设分公司,锦总当然是来主持大局的。”
龙天一听,看向锦轩,“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我还以为怎么着也得明年才开始。”
“我不喜欢拖沓,特别是已经决定好了的事。”锦轩继续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锦轩,一块吃晚饭吧。”龙天叫住锦轩。
“不必了。”锦轩揽住花盈,“我太太身体不适,不方便,你们随意。”
锦轩没再多说,拽着花盈就往自己的房间走。为了不再有可能“偶遇”到高山和龙天,锦轩直接在酒店定了晚餐,送到房间来。在这期间,花盈只能一声不吭的悄悄望着锦轩的后脑勺。
“锦轩,你真的误会高山了。”
这话应该是花盈做足了心理准备说出来的。
“那你说说看,我是怎么误会他了。”
花盈看了眼锦轩,眼底浮上一抹复杂的意味,“我和他从来都不是恋人关系,但他很照顾我,在我很困难的时候帮过我,我很感激他。而他也早就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他知道,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的。但他并不是我的敌人,我也不可能用对待陌生人的方式去对待他。而且,也请你放心,既然我和你有契约,就会安安分分的遵守契约上的条规,但是,也请你尊重我,还有我的朋友。”
锦轩冷笑一声,“朋友。”他转而看向花盈,“你是真单纯还是装单纯啊。是你在被痞子纠缠时候出手相助的朋友吧;是不停的接济你,助你完成学业的朋友吧;是一直苦苦追求你而不得的朋友吧。既然,他已经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就不该再出现在你的面前,竟然还说出要照顾你的话,花盈,你究竟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花盈被他的话彻底震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锦轩竟会这么对她。
“你调查我?”
“没错,对于你消失的那八年,我有权利知道你在那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和接触的所有人。”锦轩顿了顿,“如果你一定要追究,那就想想你自己吧,为什么会对我的示好产生那么巨大的抗拒反应?又为什么会有人在我的新婚之日抢新娘?这一桩桩一件件,我都没办法让自己一直做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调查清楚才是我锦轩一贯的做事风格。”
锦轩说话的功夫,花盈的眼睛早已浸湿,发红的眼眶和澄澈如水的大眼睛叫人看了心疼。
“所以,你什么知道了?”
锦轩忽然觉的自己无法面对此时此刻的花盈,是的,他是了解了一切,知道她那八年里所吃的苦,所受的罪:饥饿,贫困,退学,打工,受尽世人冷眼,甚至还有异性的欺凌。
花盈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她的嘴唇在不住的哆嗦,脸色逐渐开始发白,怨恨和惭愧混杂在她看向锦轩的那双眼睛里,当一心想隐藏的秘密在最在乎的人的眼前揭穿,就好像被扒皮抽筋。她的嘴巴再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她的念头里只想着一个字,那就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