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顺着他的目光朝身后看去,那片阴暗的角落里早没了德比的身影,那他是在看什么?
艾伦皱着眉带着疑惑的目光回过头,马修却和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到了他的身后。
这件牢房是格林城用来看管一些普通的犯人的地方,虽然如此,但做工建筑却并不马虎。
“压实过了至少五次的杰罗姆港运过来的混合碎矿,呼,有些麻烦啊。”
马修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用手贴着黝黑深沉的墨色墙壁在感受些什么。
艾伦好奇的站到了他旁边,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了几岁,眯着一双小眼睛的男人不停在墙上摸索着些什么。
“你在干什么?他们把你叫出去问了些什么?”
似乎嫌一直站着太累,马修蹲下了身子,毫不在意那身素白的长衣边角拖到了地上,他一边继续摸索着些什么,一边回答艾伦。
“我做什么呢,对你而言,要解释很长时间,至于他们把我叫出去问了什么,等会儿他们也把你叫出去你就知道了。”
艾伦跟着马修的动作一起半蹲到了墙角,却并没看出这间牢房,这块幽暗的角落,这堵寻常的墙壁,这一角寻常的地方,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它毫无特征,所以毫无破绽。
忽然这样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让艾伦似乎刚睡醒似的甩了甩脑袋,他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像对待一个敌人似的在看待一个墙角。
艾伦决定不再呆在这片阴暗的角落,起身走到了火光之下。
马修似乎重要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那双小眼睛眯出了一抹新月似的弧线,然后他也折身起来走到了牢门钱。
“嘿,兄弟,你说,咱们虽然没有一起经历生死,现在这情况,好歹也算是经历患难了,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你给我讲讲你们魔法师的故事吧。”
艾伦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扭头转向了另外一边。
马修想的很清楚,昨天那块水晶藤蔓吊坠就那值钱,而身边的这个家伙又那么随意的就把它放在了身上,所以在马修看来,艾伦无疑就是一个能够下金蛋的母鸡,不对,公鸡,恩,也不对,总之就是一个摇钱树。所以他才会掏了些银币在格林城里找了些人帮他注意艾伦的行踪。
“魔法师是不是都很有钱?我听说你们魔法师没钱了就拿法杖往石头上指一下,然后念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咒语,那块石头就能变成金子!”
马修的眼睛明明小小的,眯成了一条细缝,但说到这里的时候却似乎有光芒从他眼睛里面射了出来。
看着从另一边又蹭到自己眼前的马修,艾伦叹了口气,索性两手扶着牢门上的小窗口,低下了头。
“当然,这个应该是你们魔法师的秘密,秘密这东西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就没那么大的价值了,放心,我不会向你讨这个秘密的。”
即便艾伦已经低头向下了,却依旧不能阻挡马修的无孔不入。
就好像现在正对着他的的另外一张脸一样。
艾伦重新抬起了头,马修从地上爬了起来。
牢门外的楼梯间又忽然响起了脚步声,带着探寻的目光,艾伦努力的从牢门上的小窗口朝外面张望,看见牢狱的看守路过了一间又一间的牢房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
“看什么看?后退!”
艾伦连忙把双手从牢门上的窗口拿了下来,并且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牢门就由外向里推开,门口的看守一脸不耐烦的喊了句。
“艾伦,出来,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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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用这样的方式把你请到这里来。”
从牢房走出来,经过一个又一个的走廊,看过了无数间牢房,晃动了无数只火把,闻遍了许多种恶臭之后,艾伦拖着一双手链来到了一间布置简单的房间里面。
房间的桌子对面坐着一个须发半百的老人,看见他来之后,立刻带着歉意似的对他首先说了上面一句话,然后挥手示意艾伦身后的人给艾伦解开手链。
甩了甩因为长时间佩戴那套精铁打造的手链带来的不适感,艾伦开始羡慕小时候看到的弗瑞德大叔轻松挥舞一把自己怎么都推不动的巨剑。作为一名需要把大部分时间交给书籍和研究的魔法师来说,孱弱的身体实在是说不出的痛。
“您好,我是艾伦。”
“我知道,你这两天在格林城逛了哪些地方,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住在哪里,我都知道。”
老人略微偏了一下头示意这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也像艾伦展示了他在格林城的势力。
“您在调查我?为什么?”
“首先不要老是您啊您的,你可以称呼我为欧恩总管,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更希望你能告诉我另外一部分关于你的事情,比如你从哪里来?你的老师是谁?以及,”
说着,老人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串吊坠,吊坠连在一串似银非银的项链上,而吊坠本身是一件晶莹剔透的水晶藤蔓。
“这是我的东西,欧恩先生,我一直在找它。”
艾伦看到那串昨天才丢失的吊坠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有些不敢置信,但还是很激动的说着。
“您可以把它还给我吗?”
“你的东西?”
欧恩嘴里吐出了一股浓烈的怀疑之气,同时还有一些嘲笑。
“你说这串格林城威尔伯爵府的传家物是你的东西?”
说着,把那串吊坠重新放回了怀里。
“威尔伯爵府?”
艾伦没有马上反应过来,还在想面前的欧恩怎么把自己的东西收走了,转念间忽然想到好多天前的一个夜里,曾有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敲着弗瑞德的家门,而那时候身旁的亚伯,脸色苍白如纸。
“你是威尔伯爵府的人?”
“是的,欧恩是尊贵的威尔伯爵府的管家。”
艾伦终于反应过来,于是对面前的人也不在用上敬语,在他看来,亚伯在伯爵府里受到了那么多不公平的对待,面前的这个人应该是知道的,但很显然,面前的人骄傲于自己是伯爵府的人那就一定没有对亚伯施以援手,所以艾伦朴素的喜恶观立刻将欧恩划归到了不喜欢的人里面。
“欧恩大人,你知道我是第一次来格林城,所以我并不知道尊贵的威尔伯爵府,我能肯定的只有,你怀中的那串吊坠确实是属于我的,而就在昨天,因为我的疏忽,它丢失了,我希望你能将它还给我。”
艾伦的话还没有说完,欧恩就摇着头摆着手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小家伙,我们把话敞开了说,亚伯在哪里?”
交谈终于在这一刻进入了正题,原本押送艾伦进来的看守早就不见了踪影。
亚伯在哪里?
亚伯被你们赶进了黑森林里要杀死,但很可惜,你们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艾伦心里默默的嗤笑着面前的人,但嘴里却并不会这么说。
“欧恩先生,我不认识什么叫亚伯的人,我只希望你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夫人说这串吊坠是亚伯那孩子的母亲给他的,他绝不会丢下这东西,所以,是不是你把亚伯.”
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白。
夫人?哦,对了,那个折磨死了亚伯的生母又准备将亚伯折磨着去见他母亲的恶毒伯爵夫人。
这时候是将谎话进行到底?还是编织另外一个谎言?
是继续摇着头否认认识一个叫亚伯的人,还是顺着他的话承认自己杀了亚伯?
见鬼,这还用想吗?难道顺着他的话承认自己是个杀人犯?艾伦狠狠的在脑海中咒骂了自己一句,他没感觉到,自己现在的思维方式和以前有了细微的区别。
“不好意思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叫做亚伯的人。”
欧恩收在黑白礼服下的胸膛快速的起伏了两次,表现了此刻他的不耐烦的愤怒。
“艾伦先生,我再最后一次一次问你,亚伯他现在究竟在哪儿?是生是死。”
“欧恩先生,我无可奉告。”
“哼!”
欧恩站起了身子,走过艾伦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眼神忽然又变得十分平淡,那个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然后就这样走出了房间。
过了两分钟,一个陌生的看守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重新给艾伦拷上了手链,然后将艾伦重新带回牢房。
关上牢门的时候他平淡的眼神看起来和欧恩最后的那个眼神一样,同时,这样的眼神他保持了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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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情况就是这样,拿着吊坠的并不是亚伯少爷,而是一个叫做艾伦的少年。”
“你是怎么处理的?”
还是那间书房,书桌上的文件和资料还有那些送来的表格似乎一点都没有减少,甚至一天比一天多,书桌后的伯爵夫人,有些疲劳的伸出两根指头疲倦的按了按自己的前额。
“通过和他的交谈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手上染过人命的人,所以亚伯少爷应该还活着,而这个叫艾伦的少年则是找到亚伯少爷的关键。”
“嗯,没错。”
伯爵夫人有些疲惫,又想起了自己曾经训斥过的。
“我说过,不许再叫他作少爷。”
“好的,夫人。”
当欧恩准备退去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急促的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门口进来的是那个最开始看押艾伦和马修的看守,此刻他带着一脸难色,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的报告说。
“欧恩总管,夫人,那两个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