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夭夭寻声望去，台面上是个年岁百半的男子，土灰色的衫子，讲说得眉飞色舞。端起茶盏的空听到他念叨到九重天，接着便出现魔界天尊南宫荛的名字，彼时说书人喃喃感叹：“魔君与这位仙子的爱情真是可歌可泣，但终没能幸免悲剧收场，天劫啊天劫。”风夭夭握着茶杯端品，猜想是魔界天尊与九重天上哪个仙子的风月段子。也是，魔界和天界的事魔不着看不见，纵使随意编排也无人可断真假，听书人就会听得津津乐道。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南宫荛会这样风靡，以前在九重天上就常听仙子闲凉时品评，现在到了人间还会听到他的风流韵事。如此可想，在魔界天尊判罚轮回之道前行止一定极为风流。现在二万多年过去了，魔界都由四位法力高强的护尊使者掌控多时，昔日魔君的风月段子倒是一点不曾褪色。不论真假，凡人却讲说得兴致勃勃。
堂木一响，杯中液体洒出一点。只听那人缓缓道来：“魔界天尊是个痴情的男子不假，同时又不得不否认他血液中都沾了噬血的魔性，桀骜不羁的男人对爱也是执着偏执的，他深爱这位仙子，便不允他人觊觎窥探，哪怕多瞧一眼都会引他不快。这位仙子虽也深爱魔君，却大抵是个迷糊的神仙，行止大条自己都很难撑控，便时时忘记同那魔君的相会地点，于此，必要引发魔界天尊越发强烈的占有欲，可是这占有欲已经很强烈了，再强一些就铸成了之后的悲剧收场……”说书人婉转了一下话题，暂且将结局搁置，接着道：“但两人相恋的这段过程却是所有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话说魔君和仙子相见，还是仙子年少无知，不知魔界是何地方，硬是跑去找魔君拼酒，结果那仙子根本不识酒力，大醉当场……魔君将其抱回寝宫，几日后方才醒来，谁会料到魔界天尊竟然一眼爱上……”
风夭夭抿压一口茶水，看向沈慕清评论：“倒还真是个大条的神仙，不过这酒量同我有一拼。”
沈慕清目光清浅的看着她，须臾，只道：“要不要喝酒？”不待风夭夭表态，酒已经被他喊上桌了，清香袅袅的味道宛如清晨置身布满晨露的山谷，鼻息萦绕着馥郁的山花香。风夭夭闻到酒味就是一炫，不禁兴起：“这酒很醉人啊。”
捡起手边的杯子推过去，沈慕清已经拢起衣袖为她置满。台上讲书人还在絮絮不停，正讲到两人情深意重，你侬我侬的热恋时候。都是些实例为证，说那大条的女神仙随口一说，魔界天尊便不顾安危跑去九天幻界取一瓢清水为她洗面，摇身一转没了身型，硬是拦也拦不住。九重天上有一说，这一点风夭夭也知道，用幻水洗面，纵使年华流逝也会容颜不老。但是几万年来却无人敢闯，九天幻界汇集了所有大千世界兴衰更迭的精华，据有砍伐法力，吞噬魂魄的本事。当然，这只是对神仙而言，若是魔界的人闯进去，会有怎样一说，却无人敢想。听闻即便不灰飞烟灭，也会化成血水注集到幻水之中。风夭夭不禁想起九天幻界远观时的样子，外围空间似是重重火海，蒸腾之汽几万年都不曾止息。烈火中有条裂缝，能望见内层清水波澜的样子，正是那点湛蓝之色对看到的人有无比致命的诱惑力。
说书人品评不断：“当时仙子一句玩笑话却要看着心爱的男子葬身火海，溶进那点虚茫的水蓝之中，定然止不住的清泪纵横，一个纵身也跟着跃了下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两人再回不来的时候，魔界天尊奇迹般的抱着晕死过去的仙子骤然从裂缝中飞出。两人均是素白明晃的衫子，那一刻交缠在一起被簌簌清风带起，几近晕炫了所有人的眼。那景致以至过了万二八千年仍旧有人记得，唯美得不似真图，就像漫天连理飘荡的皑皑云朵，大片大片的摇曳，满眼的素锦花开。之后再被辗碎洒了一整片湛蓝水洗的天空，透出两张越发明艳动人的脸庞。仙子真用幻水洗了脸，本就生得绝色曼妙，从幻界出来的一刹更似被渡了层独一无二的清丽光晕，与众不同的绚丽华彩，茫茫人海一眼就可脱颖而出。
这一事过后两人修成正果，魔界天尊迎娶九天仙子。万丈锦云，十里红妆，月流天际布满金芒流霞。
有因有果，说书人之前搁置一个未知的果，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怎样一场似海情深的风花雪月。风夭夭仿似真的看到十里云海中一对锦衣男女，形容翩翩。
压了一口薄酒，略微晕炫的问：“沈慕清，你说魔界天尊为何会奋不顾身的跳下九天幻界，他真的就不怕死么？”
沈慕清低垂着眸子，缄默得微有落寞，良久，抬起若有所思的眸子，悠悠答她：“我倒觉得那是个有预见的男子，他是怕的，怕自古以来天人也难逃的劫数。他不怕死，相比而言，他更怕流光万年之久，茫茫人海他不能再一眼认出她。”
“所以他不惜自身安危，也要拼全力取来幻水为她洗面，便是为了所谓的一眼万年？”
风夭夭觉得沈慕清的细长眼眸这一刻清亮得紧，就像闪着细碎流光，晶晶闪闪。薄唇轻抿着，百转千回后，吐出极为云淡风轻的字句：“我觉得他现在定然再不会有那种想法。”
风夭夭觉得自己有些喝高了，天地一并旋转起来。还好只是微微晃动，她还能听得见他和说书人的声音。
轻咳了一嗓：“为什么没那种想法了？时间太久了他不再爱她了吗？不是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