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旁边还有两人,不如一块宣过来吧。”宋帝身边的道士继续进言道。
“把他们的姓名人报与黄门令一并招上来吧。”大宋皇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那道人派着身边的徒弟一路小跑至内卫黄门令处耳语了数句,黄门官一声令下,几个侍卫齐声高喝着将大宋皇帝的旨意传下去。“圣上圣恩,宣滁州宣武副尉刘彰,良家子董毅超、归义军孙阑上前晋见!”侍卫们悠长的声音,刹那间传遍皇陵的每个角落。
当真要见到皇帝陛下那一刻起,刘彰的心就扑通扑通狂跳个不停。真的被贾相爷说中了,皇帝陛下今天要召见自己!“皇上召见我,我该怎么行礼?说些什么?是否该顺着那些道士的心意?是不是能告诉皇帝,滁州的百姓已经流干了血了?”刹那间,成千上百个问题又再次涌入了刘彰的脑袋。让他一下子变得晕糊起来,只是盲目得随着孙阑和董毅超一起向前走着。
“圣上有旨,宣滁州宣武副尉刘彰,良家子董毅超、归义军孙阑上前晋见!”侍卫们那绵长的声音再次穿过人群,好不容易走到台下的刘彰却被身边的人挤得差点跌了下。直到董毅超的大手从背后拉住了他的肩膀,孙阑牵住了他的手。紧张得以及快透不过气来的刘彰才稍微稳定了情绪,小心注意着脚下的步伐,跟着那些天子内卫指引的脚步亦步亦趋得走着。
祭天台上,那些道士早就翘首以盼。皇上今天高兴,加上有个识趣的小子在,今天肯定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这些道士也跟了几任皇帝了,早就练就了一幅察言观色的好本事。皇上高兴了就会提拔人做官,做了官的人将来在朝中就会成为举荐道士的援引,而道士的势力除了得到皇帝欢心以外,还不是靠着那些大臣撑着。这一道道天罗地网落了下来,情形自然是复杂异常,贾相爷也不愿多做干涉,反正有他在也不会让刘彰吃得了大亏,就是提拔过多也没什么好处,只是冷冷当看戏。
“末将刘彰拜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刘彰走到祭天台下那空地的时候,站直身体抱拳,俯身然后准备半跪下去,却是被厚厚的盔甲和身上的伤势所累,动作更是变形。孙阑在一旁偷偷做着行礼的示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现学现卖。台上几个都被他笨拙的动作逗得忍俊不己,却没有人发出恶意得嘲笑声。大伙第一次面君的时候都曾经紧张过,这小子现在的模样,让很多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的自己。就是皇帝也感觉这年轻人的赤诚之心,不忍加以责怪。
“末将孙阑见过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董毅超见过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虽然孙阑的动作还有点北朝的胡腔、董毅超的行得礼完全是另一种类别的,不过一想到方才刘彰的窘相,大伙还是想笑还是没笑。
“免礼!”宋帝的身体动了动,微笑着颔首道。
“谢陛下!”孙阑知晓刘彰这礼仪东西不过关的很,带着他躬身施礼,然后站直身体,抬起头让皇帝陛下能不费力气地看清楚自己的面孔,其实也是为了自己能看清楚皇帝陛下的脸。刘彰突然发现皇帝陛下和方才坐在御荤里、以及祭天的那个截然不同。那座庞大的御荤给刘彰的感觉尽是些沉沉死气,那祭天的时候更加像一个没精气神的木偶。而现在面前指点江山这个,却让人明白天子就是天子,有不同一般的天家威严,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为他效力的愿望。
“你是滁州知州刘伯颜之侄?肤怎么听说刘伯颜带不得兵呢,怎么会千里迢迢回了趟老家,就有这般豪杰侄儿投军还做了这般了不得的事了?”宋帝看了看刘彰问道,脸上的表情却是相当的戏谑。贾似道却是脸色一变,心里念叨着,不知哪个混账东西和陛下说了这些
“启禀陛下,末将家中老父体弱,只得拼命求富贵!好在陛下天恩护佑,才得以侥幸。”刘彰想了想,非常认真地回忆起当时那些道人教过他的几句回答道。不过,刘彰在这三人中职位最高,让他先作答未免有些手足无措。
“那现在你父亲呢?你可否慢慢详细道来呢。”宋帝继续问道,虽是商量的语气,好在今天皇帝心情甚佳,不介意这个小子犯些无知之过。仔细端详了眼前这个个头不高,不过块头实足的少年人,却是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禀陛下!”刘彰不知到底怎么行礼,只得用自己的法子,躬身回答道。“家父幸得良医医治已经好多了。”
”朕听说,你曾在某山谷上阵斩过阿术之子胡台台,吓退了千余蒙古骑兵,这话可否属实?”
“臣是误打误撞,还累得同伴战死,至于对方骑兵退走乃是张顺张将军的功劳,实乃传言夸大!”听了二人的对话,文武大臣们纷纷以目相顾。这事情以为不过是以讹传讹,从他本人这般平淡得说出,倒让人钦佩。
:“朕还听人说,你曾领一百骑兵击溃数万蒙古大营,只不过留了几个伤口,可有这回事情么?”不过看神情却是方才刚听身边的道士说的
“我带着五百骑兵击溃的是几千人的大营,这全赖陛下天恩、将士效命还要谢谢孙阑劝说汉军归义。”刘彰却是把自己的功劳灭小了很多。
“哦?”宋帝有惊诧地喔了一声,显然少年的答案这是他未曾预料的答案,他扭头看了看那几个道士,突然想起什么似得:“你可否给百官看看你的伤口。”
“诺。”刘彰解下他右肩的袖子,那当日透骨的箭伤,给少年留下不可消去的痕迹,那些在刘彰身旁的文武大臣看了这个,再看向的目光不觉多了几分尊敬。连他奇怪的行礼方式,看起来都好像顺眼多了。刘彰被盯着不好意思起来居然脸红至颈,宋帝心中更觉他淳朴可爱。高兴之
余,便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但又不知道什么样的官职才比较合适。这个少年人还不到行冠之礼的年纪,又是平民出身,授得官职太大了,未免惹群臣非议。可太小了,又有愧他一片坦诚之心。想了又想,直到刘彰不知所措不知是不是能披上衣服。不过这时,那些道人看着刘彰一阵冷光闪过。一个道人在宋帝身边耳语。
“这孩子,亏得老夫还提醒他注意道人!”贾相爷于心中不断叹气。为人忠厚是美德,可官场第一要务,就是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可轻易得罪了人特别是上面的人,若是这条本领学不会,官场上永远站不住脚。转念一想,贾相爷心中又释然,这孩子质如璞玉,,如今也不过在下面多历练些,说不定将来的成就更大。
“这是个难得的人才。朕甚爱之。贾卿,这可是你门生的子弟,还有这张顺、刘伯颜也当酬了他们的功劳。杨卿,这扬州可还有什么职位给他定上一个!”宋帝分别对着贾似道和杨栋说道。
“刘彰为宣武副尉,有斩将之功,溃敌之功,退敌之功三功累加,应再升八阶。应为翊卫郎!张顺可补滁州兵马主管,这扬州安抚尚且空置,刘伯颜也是做得。”杨栋看看宋帝,又看看贾似道权衡半天,小心翼翼地启奏。
可惜这孩子得罪那些道士!杨栋等人,忍不住轻轻摇头。皇帝陛下对少年人的喜爱发自内心,加上贾似道有心庇护,自己等人也颇喜他纯朴,不愿为难,如果不是其最后一句话说得不甚恰当得罪了那些道人,恐怕朝中从此又要多出一位权贵。
“如此甚好,刘彰,朕赐你伏虎将军的名号,你好生为朝廷效力。”宋帝淡淡得说道。
“末将谢陛下洪恩!”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官场中沉浮了一回的刘彰高兴地向皇帝陛下致谢。他不禁想起这般自己也算当上将军了,能好好照顾自己的阿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