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未早上照例还是杨平开着皇冠轿车把沈院长和邵力接到谭家岙村,十分钟的路程,开过一条不算宽畅的山路,转过几个弯,看到一个村寨子,唐大爷的家就位于山脚下一个毫不显眼的地方,青山荫荫,竹木葱葱,杨平把车停在村子门口,领着大家沿着一条青苔石径,才行几步便瞧见绿色隐绕的一间小楼房,沈院长笑呵呵指着那说:“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以前路过门口几次,有点印象!”
门前屋后各有二块面积不算小的田地,绿油油的爬满各色花草,屋前东西两侧被高高的竹篱笆所包围,上面密密麻麻长着带些尖尖小刺的淡绿色植物,零零星星挂着几颗黄色小果子,邵力看到这熟悉的小果子,第一反应这不是枳壳吗?因为他对这种植物多少有点了解,自家村里以前也有几户人家种植过,都把它当成护院防盗的好帮手,幼时还偷偷摘来偿过,只是留给嘴巴的味道是又苦又酸,记忆尤深,后来在大伯的教导下逐渐认识这种叫“枳壳”的绿色植物,其实它一味中药,小果子每年七月份左右可以采摘,晒干可入药,其药理主擅理气宽中,一般多用脘腹胀痛等疾病。
进门口后,园子里栽着几颗累累硕果的代代橘,树势健壮,树形直立,绿叶婆娑,其实它和前面的小果子同属一个科,有“苏枳壳”之称,但功效却各不相同,其主要破气消积,化痰下气之功效。
沈院长指着这些果树对邵力说“唐老爷子,这个爱好一点都没改,门前屋后种的都是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
“噢,我怎么发现这里种的全是草药一类,有不少我还挺熟悉的!”邵力点头回答。
屋前已有几人等候,其中谭家那几位邵力早已熟悉,不用再多做介绍,余下还有几个想必就是唐老夫妇一家,依稀从品貌中可看出三份神似。都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但在唐家二夫妇中完全看不到老态龙钟的样子,长得清瘦,两鬓苍白,精神饱满,耳不聪,眼不花,腿脚利索。唐老爷子穿着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唐奶奶人长得小巧,却是一袭紫色绣花旗袍,一旁女子秀丽端庄,气质不凡,显然也经过精心修饰,却也难掩一丝疲惫。
小宝上前指着邵力对唐老爷子说;“唐爷爷,这就是我经常说的邵叔叔!”
唐大爷见他们见来马上拱手做揖说:“欢迎二位大驾光临,令小舍蓬荜生辉!”说话字正腔圆,明显混有北方特独的卷舌音。
沈院长见状立即还礼说:“唐老爷您太客气了,我们先来打扰,请多多包涵!”
唐大爷指指身边二位开口介绍说,“我内人和小女,此次小女能够逢凶化痍,全仗几位鼎力相助,在家略备几杯薄酒不成敬意,寥表心意!”
杨平找断他们间的客套说:“爸,进门都是自家人,再说大恩不言谢,我们坐下来慢慢谈,有的是时间,外面风寒,淑萍大病初愈,担待不得!”。
谭老伯在一旁点头道“对对对,大家都里边请吧!”
走进屋内,里面布局合理,功能齐全,分别设客厅、书房、厨房、餐厅……配以书画、花草盆景,把整个房间,点缀得文雅而又不失温馨,客厅边上摆放着一张长长的木质沙发,中间是宽大的圆形茶几,放在中间的一个盆栽却让邵力大吃一惊,椭圆形的陶瓷底盘,上面却生长着几株绿色小植物,高20cm左右,节节状,其茎直立,中间至顶部还可见3-5枚叶互生,乳白色小花蕾沿着根部向上攀爬则含苞欲放。这不是传说的中药中黄金铁皮石斛吗?
邵力不解的看向沈院长,因他所掌握知识来看,这小东西往往分布在高海拔的山地半阴湿岩石上,又喜欢在凉爽、湿润,空气畅通的环境中生长,现在怎么能在家里生长呢?唐老瞧着二人不解的眼神,自豪的说:“这盆小花是保健品经常提到的铁皮石斛,当初花了我好多年的时间才摸索培育出来,下面是用木屑发酵,添加一些营养成份,当成栽土原枓,定期洒水,还要不间断保持环境温度才行,它味甘,性微寒,具有生津养胃滋阴清热,润肺益肾……”,说到药用价值及配方时唐老口若悬河,涛涛不绝,其独特的见识使在场几位耳目一新.
唐夫人及时中断他的话语:“老爷子,别讲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还不赶快招呼客人,你们也偿偿小宝老爸的手艺,刚从厂里拿过来的!”
热气腾腾的茶杯,漂浮着几颗碧绿葱葱的小芽尖,空气里弥漫着阵阵清香,沈院长浅口一茗:“好茶!”,便脱口,对此赞不绝口,邵力早已品偿,故没开口赞叹。
客厅墙上挂着一副尺寸较大的山水写意图,咋眼一瞧,好似出自哪个大师之笔,近眼仔细一观,却是一副实实在在的绣品佳作,构思巧妙,修工精致,针法活泼,色彩清雅,栩栩如生。小宝看邵力瞪着墙上的画,便把嘴巴对着邵力耳朵悄悄地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唐奶奶绣的画,值很多很多钱噢。”
杨平听到小宝的悄悄说,摸了摸小宝的后脑勺,便介绍道“这是我妈的一幅苏绣作品,真不晓得她花了多少心血和时间,才得以完工,她们老一辈人都不简单!上次一个同学过来,一眼看中这幅作品,当时就提出一个相当可观的数目,但我们都舍不得卖,古人都以黄金有价,苏绣无价来形容它的珍贵!老辈人的手艺,卖了可惜,留下来以后可当作家人一份记念和寄托,再说我们也不缺钱!”
沈院长点头赞道;“是啊,能绣成这么一大幅真是不容易,不知道要用掉多少个日日夜夜!”
这时餐厅里传来开饭的声音,几个人才从客厅起身。餐桌不是小宝家老式八仙桌,而是一个金黄色镶边的大圆桌,围着圆桌是成套的红色方椅,几个人一起上座,并不拥挤,今天的厨师是杨平专程从溪口邀请过来为今天的饭局特地掌厨,桌上佳肴满满一大桌,琳琅满目,有龙虾、鱼翅、燕窝……这些平常人家难得一见的美食,一一呈现,等斟满酒,杨平率先举起酒杯说道;“相聚就是缘,大家先走一个!首先祝我家淑萍大病全愈,其次祝二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最后感谢邵家小哥鼎力相助,和潭老弟的千里迢迢,不辞劳苦,干杯!”
大家一起起身举杯。小宝老爸难为情说;“我哪有什么功劳,不过这次能得以痊愈还真亏了小邵医生和他的同学!”
谭老伯举着酒杯敬向邵力同时说;“是啊,我上次也幸亏小邵,而这次,小宝从你那里拿来海货,才得知你有同学在海岛卫生院上班,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让我小儿子先来问问,想不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真是一大福星,让我好好敬一杯。”
邵力站起身谦虚说;“都别都这样说,只不过举手之劳,搞得这么客气,会不好意思的。”
沈院长挺身而出说:“你们也不要这样夸他,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这件事情的巧合只能说明你们有缘!”
“恩,我相信缘这个字,不然我们一家不会从扬州跑到这里,怎会和谭家小弟认识,没缘小萍毕业不可能和小杨在一起,没缘小邵医生怎么变成我们的救命恩人,反正我就信缘!”唐奶奶坚信不疑说道:“以后我要多念几遍佛,多烧几柱香!”
唐老笑呵呵道;“老婆子,那是缘,不是佛!”
“缘就是佛,佛就是缘,有区别吗?”唐老摇摇头回避这个深奥与又具佛学的话题,而且在家争论他永远是个输家。
酒宴中,邵力了解事情的大致来龙去脉:唐家只有独女淑萍一人,自幼过目不忘,天资聪颖,高中毕业后顺利考入复旦大学财经系,和留学归来的杨平相恋,杨平利用家族资源,二人在沪创业,经过几年打拼事业初露显角,蒸蒸日上,没几年便在SH滩站稳脚跟,当他们正打算放开手脚大干一番时,想不到关键时刻淑萍突然隐疾缠身,人日渐消瘦,接受过西方教育过的杨平坚信现代医学,陪同爱人京沪二地多方求治,却无果而返,最后在淑萍的训斥下者赶回长溪,寄希望于家里。想不到回来的,爸一诊治,便知此病所在,因他年轻时曾随张灵甫将军赴宴,帮南京一位军官夫人诊治过同样的疾病,当时经几味药物调理,没过多久便已全愈。但目前整合手中药物资源,与当时相比,缺少红色软珊瑚这味主药,故迟迟不能下手,这样一家人陷入困局,刚巧谭老伯前来探望,唐奶奶说出心中的忧虑,想不到在邵力那里一询问,结果却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经过爱人此事一波杨平对中医也深信不疑。这时小宝老爸插了一句说:“唐伯,你说你曾经给抗日名将张将军当过兵,真的吗,我以前看过几本历史书,上面可说张将军在民国时期那是赫赫有名的一名抗日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