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软软的，就像躺在棉花上，睡梦中的厉云峰无意识地抱紧了这团棉花，身体贴上去一下一下地蹭着。
天塌下来了，吧唧一声结结实实扣在了顾小离身上，千钧重力铺天盖地的挤压下来，骨头都要碎了。
顾小离的牙齿发出咯咯的碰撞声，要死了，不能呼吸了，要被压成肉饼了，手脚一阵抽搐，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顾小离从噩梦中挣脱出来。
胸口还是压着巨石，令她呼吸不畅，顾小离发懵地朝胸口望去，厉云峰整个人结结实实压在她身上，黑色的脑袋正埋在她胸口，她身上的T恤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她身体的，皱巴巴地团在一旁，他一只大手覆上她的内衣，力道不轻不重地捏。
他的嘴唇蜻蜓点水般落在她的肌肤上，那里立刻变得滚烫。
顾小离口干舌燥地舔舔双唇，觉得有必要跟他打声招呼，他招呼不打一声，就爬到她身上埋头苦干了。
这要心理素质差一点，被吓死都是有可能的事。
“hi。”顾小离声音沙哑地跟他打招呼。
“醒了？”厉云峰从她胸口抬起头，幽深如墨的眸子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你压到我了。”顾小离缩缩脖子，小声说。
厉云峰即刻从她身上下来，单手撑着脑袋，侧躺到她身边，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打量她。
顾小离底气不足地缩了缩四肢，“几点了？”她眼仁一抽，急忙转移注意力。
“4点50分。”厉云峰回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
“我六点起来，你呢？”顾小离故作轻松地跟他聊天，眼睛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有点紧。”他说。
“啊？”顾小离没听明白，嘴巴刚张开，他的脸就压下来，薄唇落在她的唇上。
顾小离像是被雷击中了，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样子。
她的嘴唇丰满而绵软，饱含水分，像熟透了的水蜜桃，厉云峰一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一吻结束，顾小离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颤音。
“喜欢吗？”厉云峰含着笑意的眸子盯着她，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抚过她滚烫粉红的脸，滑过她嫣红的双唇，然后钻进她嘴里，拨弄她的舌。
他的技术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跟他比起来，健身房的小虎牙，夜店里的阿熏，都是菜鸟。
至于顾小离连菜鸟都算不上，连门都没入呢。
她被动地含着他的手指，呆头呆脑的望着他。
厉云峰抽出手指，湿润的手指像抚琴一样，轻抚过她的下巴、她的肩、她的脖颈——关键时刻来了，顾小离全身的神经绷紧。
“小离我们结婚，天一亮就去领证。”厉云峰轻柔地承诺道。
顾小离将头埋进他胸口，她何其幸运，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将她最想给的东西给了她最想给的人。
在网上搜了民政局地址，又搜了结婚要准备的证件，顾小离打开衣柜，从柜子里翻出一件红色连衣裙，很喜庆的颜色，版型也很正，这是百货公司打折，她花了三千七百块买来的。
当时是陪同学挑结婚礼服，顾小离一眼看中了橱柜中的这件红裙，上半身有点像西装，腰间有束腰皮带，下摆的垂感很好。
店员说新娘敬酒的时候可以穿，不像婚纱和新娘旗袍，只能穿一次，这裙子平常也可以穿。
店员的说辞没能打动准新娘，倒是打动了顾小离，她掏钱买了回来。
买回来就一直放衣柜，一次也没穿过。
换上连衣裙，脚上再配一双红皮鞋。
“云峰，好看吗？”顾小离像蝴蝶一样飘进厨房。
早饭是厉云峰做的，吃完他又主动揽下洗碗的活。
顾小离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有垂感的裙摆轻盈地飞扬。
“好看。”她的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厉云峰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头亲吻一下她的额头。
“你要穿什么衣服？”顾小离兴奋地问，忙不迭地跑出厨房，去翻他的行李。
黑色的衬衫肯定不行，红色T恤又太休闲，“云峰，你穿这一件好了。”顾小离拿着藏青色的衬衫，跑去厨房给他看。
“路上堵车，加上新人排队，我们是不是要早点出门，不然上午就赶不上了。”顾小离担心地问。
厉云峰负责开车，顾小离坐在副驾驶座上给他指路。
民政局在一个偏僻的深巷中，厉云峰将车停在巷口，两人步行入巷。
“还疼吗？”厉云峰搂着她的肩，低头看她的脸色，稍稍有了些血色，没那么惨白了。
“有点。”顾小离满不在乎地点点头，感觉那把刀一直插在她身体里，没有拔出来。
民政局门口一个人没有，没有出现顾小离想象中的万人空巷的画面。
一楼在装修中，楼梯旁立了一个纸牌，婚姻登记在三楼。
“我抱你上去。”厉云峰伸出双臂，将她打横抱起来。
“我太重啦，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身体猛地腾空，顾小离急忙勾住他的脖子，红着脸小声说。
“重吗？”厉云峰轻松地掂了掂怀里的人，沿着台阶拾阶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