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东西声音太大，外面的人都惊动了。
大妞二妞也拿着棒棒糖围拢到紧闭的房门外面，两人还搞不清状况，边舔可爱的西瓜棒棒糖，边仰着小脑袋看身旁的大人。
“小离啊，别闹，听话，把门儿打开。”顾妈首当其冲地脸贴着门，轻拍着房门，颤声哄道。
“云峰呀，开门，别吓到孩子。”表姨也开口了。
大妞二妞感受到她们的紧张情绪，握紧了手里的棒棒糖，先伸舌舔一下，然后嘴一撇，做出一个哭相，她们已经掌握了假哭这门技能。
“爸爸——”大妞的眼泪说掉就掉。
“妈妈——”二妞也闭着眼睛干嚎。
房门开了，厉云峰一脸煞气，五官都气得狰狞了。
“孩子没了，我会跟她离婚。”他宣布道。
“孩子没了！什么意思？”前一秒还稳稳坐在沙发上的茉莉，后一秒弹起来，突兀地惊叫道。
大妞二妞被奶奶吓得打了个激灵，假哭转成真哭，哇哇的嚎得脸红脖子粗。
厉云峰一手抱起一个，带她们离开。
顾妈冲进房间，看到地上的诊断证明，腿一软瘫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厉云峰一口气抱着双胞胎去了厉明山的别墅，久久地凝着花园里的灌木树丛。
大妞二妞的嚎啕转成了抽噎，脑袋歪在爸爸肩上，边抽噎边舔棒棒糖，受惊吓的心立刻治愈了不少。
“弟弟没了。”厉云峰哑声道。
“弟弟没了？”大妞不解地重复他的话。
“弟弟——”二妞噘起小嘴，喷着口水叫道。
“没有弟弟了，以后就爸爸大妞二妞一起生活，还有爷爷奶奶，好不好？”厉云峰低头看着她们两个。
“兔兔——”二妞摸上他的眼睛，爸爸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妈妈呢？”大妞发现少了一个人。
“没有妈妈，妈妈陪弟弟，爸爸陪你们。”此刻在厉云峰的心里，顾小离已经虽生犹死了。
“妈妈——”大妞二妞嘴一撇，一起嚎。
“想不想吃冰？”厉云峰迷惑道。
大妞二妞一下止住哭声，“吃冰！”她们眼泪汪汪地点头。
厉云峰抱她们进屋，吩咐保姆从冰箱拿一盒冰淇淋出来。
大妞二妞一左一右地坐在厉云峰腿上，用小勺子挖冰淇淋吃，幸福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爱爸爸吗？”厉云峰问她们。
“爱！”两人同时噘嘴亲吻他的脸。
“爸爸也爱你们，以后跟爸爸一起生活，天天吃冰。”厉云峰宠溺地摸着她们热烘烘的小脑袋。
天天吃冰？！
大妞二妞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没有妈妈，爸爸陪你们好不好？”厉云峰问她们。
大妞二妞再三挣扎，面对着冰淇淋的迷惑，两人最终轻轻地点头。
无论顾妈怎么哭怎么求，顾小离始终无动于衷地横躺在榻上，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能感觉到下身的血不断地往外涌，心很平静，平静得近乎死寂，有种四大皆空，无欲无求的境界。
可能她是悟出了佛理。
顾妈哭着离开了，厉明山夫妇也愤而离开，离开时让表姨收拾一下双胞胎的东西，全部搬去另一栋别墅。
表姨抽空钻进厨房，熬了一大锅小米粥，流产就跟坐月子一样，要补，不能碰凉水，养不好就会落下病根。
顾小离被表姨叫醒了，表姨拿了枕头垫到她身后，红红的小米粥。
“里面放了红糖。”表姨用勺子喂她喝粥。
顾小离张嘴喝下粥，突然觉得红糖的滋味很美味。
很快喝下一大碗粥，顾小离意犹未尽地抿抿嘴，她这一天是滴水未进。
表姨又盛了一大碗粥，拌了红糖，放到床头柜上。
“我要过去了，锅里还有很多，我明天再来看你。”
“谢谢表姨。”顾小离鼻子一酸，有些感动，如今她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幸好表姨还念着往日的情分。
表姨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她跟茉莉是八辈子打不着的亲戚，人家叫她一声表姨，是尊敬她，她自己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其实就是厉家的保姆。
现在顾小离失宠了，表姨不能跟着势利眼，万一哪天她跟云峰又和好了，人家始终是一家人，她要不懂得做人，到时就里外不是人了。
表姨深谙保姆的职场守则。
去了厉明山的别墅，表姨逮到机会，悄悄蹿到厉云峰身边，“云峰，流产是做小月子，刚刚我给小离熬了一锅小米粥，在碗里放了红糖，她一口气喝了一大碗，我又盛了一碗放床头柜上，明天，我再给她炖只老母鸡补补？”表姨详细地叙述了自己做的事，同时作出请示。
“不需要，她是死是活跟我们厉家没关系。”厉云峰冷着脸说。
“她毕竟是——”表姨还想劝劝。
“已经不是了，你不准再去，也不准带大妞二妞过去，就当没这个人。”厉云峰不耐烦地打断她的啰嗦。
表姨再次轻叹一口气，摇摇头离开房间。
做到这一步，她的工作算是完美地落下帷幕，日后他们夫妻和好，她也能无愧于任何一方。
晚上厉云峰睡大床中间，一左一右地搂着大妞二妞，两个女儿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带着奶香的软软小身体紧贴在他身上。
厉云峰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伸着莲藕节一样的手臂，咧开无牙的嘴，咯咯笑着，“爸爸——”他奶声奶气地叫他。
厉云峰再也睡不着，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地，上网查流产的视频，像绞肉机一样，活生生地将胎儿绞成一滩模糊的血水。
太令人发指了！
厉云峰将键盘敲得山响，噼里啪啦打出饱含恨意的离婚协议书。
他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别墅里死寂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厉云峰打开玄关的灯，迈着大步去房间。
床头柜上放着空了的碗，顾小离躺在榻上熟睡，裹得像个蝉蛹，她神情安详，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
魔鬼！
厉云峰一手掐住她的喉咙。
顾小离活活地被他掐醒了，“老公？”她睡眼惺忪地望着他，还没完全清醒。
“签字！”厉云峰将离婚协议摔到她脸上。
顾小离揉揉惺忪的眼睛，靠坐到床头，拿起协议书细看。
“签！”厉云峰将笔送到她眼皮底下。
这协议书完全将她当成过错方，净身出户就算了，还要她偿还娘家所欠的一千万，剥夺她对两个女儿的监护权，探视权。
“我不能签。”顾小离平静地说。
厉云峰抽走协议书，在床头柜上替她签字，反正他们的笔迹是一样的。
“我不会承认，你若一意孤行，那咱们就法庭上见了。”顾小离细声细语地说。
厉云峰揉着额头冷笑，还法庭见，信不信他让她突然暴毙！
“不怪你，你一定还没见过我的手段。”厉云峰用手轻拍她的脸，没想到她也有如此天真的一面呢。
“除非你杀了我！”顾小离不屈地扬起下巴。
“你有病，脑子有病，我送你去精神病院养病，好不好？”厉云峰跟她商量。
顾小离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他眼神阴鹜又毒辣，不像只是嘴上威胁她。
识时务为俊杰！
顾小离抿抿唇，“大妞二妞的监护权可以归你，但我要有绝对的探视权。”她作出让步。
“孩子是无辜的。”看他有所松动的表情，顾小离趁热打铁道。
厉云峰被她逗笑了，下一秒突然出手揪住她的衣领，将她从被窝里拎出来。
顾小离的身体腾空而起，重重地摔回到榻上，然后又被他拎起，接着往榻上摔。
头昏目眩，第N次身体悬空的时候，顾小离的脑袋很明显地往左一偏，闭上眼睛，喉咙里咕隆一声，表示自己晕过去了。
厉云峰将她摔到榻上，果然没再拎她起来。
逃过一劫，顾小离身体一松，瞬间睡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