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飞色舞,指手划脚,竹笛公子脸色却沉了下来。竹笛公子清眸微抬,别有深意地看了罗含烟一眼,漫不经心地扫向她,那莫测的眼神令罗含烟打了个寒噤。
“含烟,你跟李泌要断得干净,否则我是不依的。记住了,你是我的人。”他的眸魅惑又不失霸道。
罗含烟脸一红,眸波微转,横他一眼:“我也没跟他怎样啊,以前都是朋友,是他想要追我,我都拒绝了的。”她想到那个清俊温雅的男子,还是有一种心中暖暖的感觉。李泌于她,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一位好友。他多才而不傲慢,不世俗,不贪财,心怀天下百姓,罗含烟其实舍不得丢弃这样一位朋友。
竹笛公子双眸微抬,脸色如水,没有说话。他是记得李泌说过他不会放弃的。自己的妻子被别人惦记着总不是好事,罗含烟与他都见过双方家长了,可以说是自己的妻子了。对于李泌,他没有恶感,但在情感这方面,竹笛公子是决定要始终防着他的,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怎么说都是他的一大威胁。
看这小两口拌嘴,众人都抿唇而笑。
罗含烟睨了眼林一孔:“你别这么得意,不管有没有李泌,贞禅师这一关你过不去,你不觉得在这件事上你做错了吗?李泌就算是个不相关的外人,只要他对于控诉你对贞禅师做的事,我最低限度还得赶你走。而且,他这一生也不太可能放过你。”
林一孔翻白眼:“还是祈求阎王爷保佑我不要遇到他吧。我已经后悔做错了,可是已经无法挽回,所以罗恩人你就不要赶了吧,我这个跟班很称职的。”他用可怜巴巴的声音说。
罗含烟不领情,板着脸说:“就称职了这一回,抵消了以前带给我的麻烦。”众人哈哈大笑。
蓝飞忽道:“吴道长,你现在是御用画家,没有皇上的命令是不能擅自作画的。听说你喜欢醉酒作画,这里没宫庭中的好酒,你怎能画得过瘾?如果皇上听说你擅自在外作画,不是要降罪与你吗?”
吴道子手捻髭须得意地笑:“我这次出来正是奉皇上之命,从天宝元年开始,他让我到嘉陵江写生,我这次顺便回家乡看看,然后遇到梁羽虹,因想画她,就答应借她房屋,同时我不在时请她帮我看屋。我画得你们三人都可当神仙鬼怪的民间传说中的人物,皇上不会怪罪的,我也不算擅自作画。”
“原来如此。”大家都开怀大笑起来。好久没有这么畅快了,现在罗含烟觉得吴道长是这么的可爱。他痴迷于作画的同时,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帮了他们的忙,于是对他好感顿生。
他们交谈完毕,便都收拾了自己的包裹,由蓝飞带路出去了。很多天不见天日了,一旦出到洞外,阳光明媚,蓝天碧水绿水,清新的空气,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罗含烟他们要去嵩山,她问吴道子还在这里待下去吗?吴道子答:“先把最后这一幅地狱图完成了就继续游嘉陵江。”
罗含烟诚心劝道:“你这一处产业得另托诚实可靠的人照料了,不要再交给梁羽虹这样的人,否则他们做了坏事可能会带累你的清誉。”
吴道子点头:“这下我可吸取教训了,在我作画期间,就要寻了一位可靠的朋友帮我看守这里。”
他们挥手告别,各自而去。
再次乘船,蓝飞就有了同伴,不像上次,孤孤单单跟着前边亲密的两人,让他一再自怜哀悼自己的感情。
林一孔跟他一样黑布蒙面,两人看起来比较和谐,林一孔话多,又天性乐观,他知道蓝飞的事情,能让蓝飞转移注意力,暂时不去钻那个感情的牛角尖。所以他们渐渐成了朋友。
而竹笛公子与罗含烟倚在船舷上,竹笛公子总是痴痴地望着罗含烟,他的那双眼睛就仿佛天际最耀眼的星星,将她的身心都深深吸引了进去。
“含烟,给个准话,什么时候结婚?我等不及了。”竹笛公子饱含深情地问。
罗含烟羞涩地凝他一眼,别开了脸:“等蓝飞的事情结束后吧,没多久了,没见你急成这样!”她貌似含嗔,实则心中充满甜蜜蜜的幸福。
“我当然急,咱们的事都起落过几次了,我怕再有意外。”他执起她的手,微蹙的眉头写着真实的担忧。
罗含烟斜睨着他:“以前的起落,哪次不是你的原因?如果你是认真的,我自然不会生变,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竹笛公子的神情并未放松,他的目光落在她一张一合的弧线完美的唇上,不觉间就慢慢靠近。
罗含烟发现了他的异样,嗔怪地在他胸前推了一把:“你干什么啊,周围这么多人呢。”她眼前闪过竹笛公子与梁羽虹激吻的画面,他那时那么沉醉,眸中****满满。想着就不舒服,就不想让他碰自己。
竹笛公子缩了回去,意兴阑珊地望着远处的河水。
“你的唇在诱惑着我,我把持不住。”他淡淡地说。
罗含烟看着他俊逸完美的侧颜,注视着那张很有男子气息的润泽的唇,这张唇对女人很有诱惑力,起码对她是这样。但……她不甘心,昂起下巴,挑衅道:“你不是吻过梁羽虹吗?吻得那么激情,她的唇更加诱惑美好,你说说看,有什么感觉?是不是很爽?”她问得有些酸意。
竹笛公子眉心微动,侧头俯凝着她,幽深的眸中有一抹怒意。
“含烟,你这是在指责我吗?情况怎么样你很清楚,是你要我做什么见鬼的诱饵,然后我们进了她的陷阱。吻她不是我的本意,那时我神志不清醒了。如果你以后总拿这件事调侃我,我们还怎么过?”
罗含烟瞬间意识到自己过分了,她望着他黑沉如玉的眼眸,吐吐舌头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别那么认真啦。”
竹笛公子脸色却依旧凝重:“我跟你说清楚了,这种玩笑以后不准再开,很不可笑,也没意思。这次事件是我人生中一次极大的耻辱,如果你存心羞辱我,我就要把你也拿给谁做诱饵。”他发出了威胁。
罗含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她撒娇地推了推竹笛公子:“好啦好啦,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两人自此合好。此后顺风顺水,很快到了嵩山。
到了嵩山,三人直接去找孙太冲,他还在嵩阳观。
“孙道长,我给你找了个难题来。”罗含烟边大声说边朝孙太冲奔去。
孙太冲的诊室里,他正在替一个人把脉,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风风火火推开房门的罗含烟,他衰老的眸子亮了一下。随即跟眼前的病人说了一些他的病需要注意的事项,就马上给他开了药,将他送走。
这才笑着对站在一边的罗含烟道:“罗姑娘,你又回来了?有什么用得到贫道的事吗?”
罗含烟双手握住这位道士的双手瞪大眼睛说:“孙道长,这回是考验你的医术的时候了。我有个朋友,几年前脸部被大火烧伤,你一定要给他恢复容貌啊,不然他伤心欲绝,是会出大事的。”她说得很严重。
“哦?我们去看看。”孙太冲的眼睛有一抹感兴趣的笑意。蓝飞、竹笛公子跟林一孔都在会客室里坐着。
这几人中,只有蓝飞,孙太冲没见过,他笑道:“哟,这里有两位蒙面客,哪位要整容啊?鬼头我已经看过,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