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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拾荒者

炎热刚刚隐退,酷寒便毫不留情的席卷了这个城市。

但对于这个经济高度发展的大都市而言,天气显然产生不了丝毫的影响,灯红酒绿,车流人海,一如既往。

夜生活的余热未退,专属于白天的忙碌便接踵而至。

汽笛伴着朝阳交响,微微带有海腥味的东风呼啸与晨雾之中。

余兴为了节约房租,不得不住在远离市中心的郊区,如此,每天上下班级公交自然就成了他每日必做的事情,为了能按时到达公司,余兴不得不早早的赶到公交车站等候班车,没办法啊,要是迟到了,周扒皮周大厨师长非得拔下他一层皮不可,想想周扒皮的嘴脸余兴便瞬间感到一阵恶寒。

晨雾中,余兴啃着他一块大洋买来的白面馒头,望着远处不断汇集过来的人群,微微叹了口气,“这苦逼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要是老子能中个五百万……”

然而,老天像是在回应他一般,呜呜寒风恍如皮鞭般抽打着余兴的脸上,抽的他小脸生疼,也将他从无限YY中抽醒过来。

不由的余兴抱怨道:“真TM鬼天气,昨天老子还穿短袖来着,今天都TM穿棉袄了,还这么冷”,说着,余兴伸出冻得发紫的手扯了扯他那放了大半年没用,微微有些发霉的蓝色破棉袄,将自己牢牢包裹在棉袄之中。

滴滴~~汽笛轰鸣,中年大妈依着车窗手握着写有“慢”字的红色三角小旗子,伴着班车缓缓的靠向着车站,车站中等车的上班族们、赶早洗劫超市的大爷大妈们,顿时精神一震,准备着大展拳脚,车门一开,一窝蜂的奔向班车。

原本余兴是排在前面的,这样或许还能抢到一个座位,也就不用苦逼的站上一个多小时了,可是由于余兴太过瘦弱,却硬生生的被人给挤到了后面,要看这儿就要挤上车了,最兴奋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座位,余兴自然毫不犹豫的冲向座位。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手握购物袋的大妈健步如飞,趁着余兴分神的瞬间,使出江湖上流传已久的绝学,降龙十八掌猛地一掌将余兴硬生生的推开了几步然后一屁股稳稳的坐在了位置上,然后从容不迫的掏出卡片一刷“敬老卡!”

余兴稳住身形,翻了一个白眼心里骂道“MD座免费车还这么嚣张,看上去也不是多老也不知道这敬老卡是不是她的呢。”

心中纵使有千万只草泥马狂奔,但余兴却也不得不默默的找个相对不错的位置站好,毕竟等会人会更多。

“等等!”就这这时,一名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手里还拧着一袋矿泉水瓶、易拉罐、硬纸块的老太太颤颤巍巍的挤上了车,她每靠近一个人那人也不自觉的避开她一点,似乎是嫌她太脏,也幸亏如此不然她根本挤不上车。

由于穿的太过单薄,她的嘴唇也冻得有些发紫,颤抖着双手却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那袋垃圾,恍惚像握着世间珍宝一般。

“下去下去!”售票的中年大妈,甩了甩手,很是嫌弃的对着老太太吼道。

“我…我会给钱的”说着老太太,从怀里扯出三张皱皱巴巴的一元纸币,颤颤巍巍的递给售票的中年大妈,顿时中年大妈不仅不去接钱反而如避蛇蝎,身体一退,并伸出拿着三角旗的手用三角旗将老太太手一挑,瞬间将老太太手中的钱挑在了地上。

并大声的吼道:“下去,你这样站在我车门口谁还刚上车啊,你这不是影响我做生意么。”

售票的中年大妈,刚说完这话,顿时便有几个装的时髦不过的漂亮女子点头迎合,显然是在赞同她的话,更有甚者,竟将自己没吃完的肉包子转身扔进了垃圾桶里,似乎在说死老太婆,你这模样完全是在影响本姑娘的胃口。

那些穿的人模人样,貌似学历挺高的社会栋梁们,虽不曾言语,却也不由自主的微微向后靠了一点,远离了老太太。

余兴虽然不过初中文化,但由于刚刚步入社会,却也还保存着些许的正义感。

见到这种情况顿时不爽道:“你TM怎么这样,人家给钱你都不让人上坐车了不是,完全TM的狗眼看人嘛……”

余兴还没说完,被骂的售票大妈就不爽了,顿时操着她满嘴的沪上话冲着余兴就唧唧歪歪的骂了起来,看其形式似乎将余兴十八代祖宗都给问候的一遍,但余兴却硬是一句话都没听懂。

“哼,像这位大妈没钱都能坐车,还敬老卡,我TM就没看出她那点老了,人家老太太才真老呢,没敬老卡刷,别人给钱都不让人上车,你TM完全是……”

话还没说完,就因为提到敬老卡的是余兴成功的招揽了有一位仇敌,被余兴提名的大妈顿时不乐意了,一并加入了声讨余兴的队伍中,最终售票大妈发威,说余兴不给她道歉那么他就不发车了。

最终,不无意外地,余兴被群情激奋的人们赶下了车。

而至始至终,拾荒老太太都在没有说一句话,而是默默地捡起了掉落在地下的钱,静静地下了车,消失在人群中。

由于这样一耽搁,余兴自然而然的就迟到了,如此自是少不了周扒皮的刁难,然后满肚子是火的余兴破天荒的和周扒皮干了起来,如此他的厨师生涯就此结束,丢了工作的余兴默默的回道家中,捂着被子倒头便睡,睡前还不忘叮嘱自己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

次日清晨,余兴不得不踏上寻找新工作的道路,寒风席卷的大地嗡嗡作响,一张报纸迎面飞来啪的一声盖在了他的脸上。

“妈蛋的,连一张臭报纸都欺负起老子来了不是”,说着余兴愤然将报纸扯下来,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但第二脚却怎么也没踩下去。

报纸版面赫然写着“xx路公交车在高速路驶离轨道,车上乘客10人死亡,29人受伤,售票员及司机当场死亡”而这出事的车正是昨天余兴乘坐的那辆。

更让余兴惊恐的是,报纸的右下角一个下板块的标示竟是拾荒老妇冻死街头,照片之上老妇手中紧紧的拽住皱巴巴的三张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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