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在室内,但是叶铃箫却感觉周围的气流在运动,倏地,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向她袭来,叶铃箫感觉自己好像被塞进了洗衣机一样,头晕目眩,眼前只是满满的黑色,黑的那么浓郁,那么悲凉。
压力越来越大,压的叶铃箫无法呼吸,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出来了,这样的难受感,非亲身经历不能体会。身体像是被烈火焚烧着,每一寸皮肤都是痛的;四肢像是被禁锢着,动弹不得;头像是被无数只虫子啃噬着,疼的几乎要裂开了。
忽地,叶铃箫身子一轻,压迫感消失了,可刚才那折磨太过可怖,她连周围的环境都没有看清就陷入了昏迷中……
梦里叶铃箫身处一处异境,周围烟雾缭绕,朦朦胧胧,她只看见了左潜的背影,那个她爱的男子,他的背影那么决绝。叶铃箫欲向他追去,可身体软绵绵的,好像悬在空中,一点力气也提不上来,想喊也喊不出来。她挣扎,她呼喊,都是无济于事。
这时突然有人摇晃她的身子,她慢慢恢复了意识。
眼睛慢慢的睁开,周围立马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女声:
“姑娘,姑娘!”
叶铃箫脑海突然闪过了左潜那凄哀的背影,她猛然坐起来,抓着床前人的双肩,急切地问:“左潜呢?他在哪?他真的走了么?”刚说完这话,她只觉得脑子里一下闪过一道光,大脑里的一部分东西好像不见了。
“左黔?你认识我哥哥?”此女子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一笑,嘴角的小酒窝就露了出来,一双丹凤眼很是勾人,细眉如柳,头顶一副素雅清新的头饰。
叶铃箫皱起眉,满脸疑惑,“什么左潜?你说什么?”
那女子也皱眉,摸摸叶铃箫的额头,喃喃道:“这人真奇怪!”然后又拉起叶铃箫的手。“姑娘你还好吗?可否告知姓名?”
“叶铃箫。”叶铃箫淡淡地回答。
“铃箫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躺在江边呢?你的爹娘呢?”王广弘坐在床边。
叶铃箫一听爹娘二字,就开始回忆,可无论怎么想,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清脸,也想不起名字。她只得摇头道不知道。
王广弘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然后起身,出门留叶铃箫一人。
叶铃箫这才发现不对劲,这人的服饰和自己原来生活的地方的人的服饰好像不一样,但是她也想不起自己原来生活在什么地方,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被蒙了一层纸,什么也看不清。
她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叶铃箫整理了一下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阳光明媚,鸟鸣清脆。
秋千上的王广弘看叶铃箫出来了,立马迎上去。
“铃箫姑娘,你想起来没啊?”王广弘又抓起了叶铃箫的手。
“没有。”叶铃箫很干脆的回答。
话音刚落,叶铃箫的肚子就叫了起来。王广弘很温婉地问:“铃箫姑娘,你饿了吧?朝雨,去拿些饭菜来。”
被唤做朝雨的女子微鞠一躬,乖乖的答一句是。
看着朝雨走开的背影,王广弘说:“她是我的贴身丫鬟,秦朝雨,人很好的,是我从小到大的好姐妹,铃箫姑娘,你呢?你的家人们呢?”王广弘试图引叶铃箫想起些什么。
叶铃箫真的什么也记不得了,她依旧摇头道记不得了。王广弘还是一副温婉的表情,道:“好了,我们先进去,过会朝雨就把饭菜拿来了。”
王广弘看着细嚼慢咽的叶铃箫,缓缓道:“铃箫姑娘,你没有家么?要不然你留在我们这里吧。”
叶铃箫使劲点头,表示愿意。
正当王广弘高兴时,外面的家丁走了进来,福身恭敬地说道:“二小姐,府外有人求见朝雨姑娘。”
朝雨听到自己的名字马上跳起来。
“找我?”
“是的,一位男子,点名说要找你。”家丁还是很恭敬的样子。
“小姐,我出去看看啊。”朝雨脸上有慌乱的神色。
王广弘抿嘴点头。
叶铃箫吃着饭菜,考虑着自己应该怎么办。
王广弘突然说道:“铃箫姑娘,咱们也去看看吧。”
叶铃箫跟着她走了出去。
“朝雨,果然又是阿山,你们聊些什么呢?”王广弘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又猜对了。
阿山突然跪在地上,向王广弘祈求道:“二小姐,您能让朝雨跟小的走么,我们从小便青梅竹马您也是知道的,如今小的到了娶嫁的年龄,朝雨也已可出府嫁人,求二小姐成全!”
王广弘笑道:“我说呢,果真是想拐走我的朝雨,算了,带走吧,交给你,我很放心。”
阿山没想到二小姐一句话就同意了,又连忙磕了一个头。
朝雨脸上先是欣喜,后面又忧虑起来。
“二小姐,我怕夫人欺负你。”朝雨眼睛都是红红的。
王广弘拉过叶铃箫,对朝雨笑道:“放心。有爹爹在呢。”
朝雨几乎哭出来:“可是夫人会同意吗?”
王广弘苦笑一下:“放心,我说你可以出府,你就可以。阿山,朝雨,跟我一起来账房,我们找管家爷爷替你除去奴籍。还有你这月的月钱,也一起结了。”
叶铃箫不由得多看了王广弘几眼。
仅一个时辰,所有东西已办好。
朝雨和阿山看着手里的卖身契,都没反应过来。朝雨更是有些恍惚,她就这样,可以出府了?
王广弘微笑:“朝雨,阿山,你们傻啦?快走吧,天黑了就不好赶路了。”
朝雨觉得生活变化得太快,一时也只能跪下磕头:“二小姐,谢谢。”
王广弘从身上摸出一个锦袋,交给阿山:“这些你们拿着,我也没什么可送你们,这就当是我给你们的贺礼了。”
朝雨推辞,却推辞不掉,抹干眼泪道了几声谢。说着说着,又红了眼。
“小姐,你就要入宫了,身边没我怎么可以?”
“朝雨放心,我不是又捡了个丫头回来吗?”
叶铃箫被点名了,忙点头襦捣蒜:“是是是,还有我。”她自己现在都搞不清什么状况,刚醒过来就遇上这么多事。难道这里的人生活节奏都这么快?
朝雨还是抹泪。
王广弘抹掉她的泪水说:“我**喜备的马车应该备好了,快出府吧,耽搁太久就不好了。”
阿山和朝雨没想到她连这些都准备好了,忙又要下跪磕头。王广弘一只手扶住一个,把他们往府外推。
朝雨背着包袱和阿山正欲踏出门,背后一句尖细的女声:“哪里去?”
是他们口中的夫人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