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到孟府门口两人便听见有人低语的声音,这孟家自从失势以后便少有人往来,到了晚上更是如此了,想必这说话之人大有可能是孟公子了。想到此处,仙儿便加紧步伐,急急赶过去。
仙儿所料不错,可不是那孟公子么。仙儿二人远远地望着孟公子,只见他半跪在地,怀中还抱着一位妇人,神色疲倦,似有病态,再看那妇人满头的银发和孟庭焦急关切的神态,这妇人多半就是孟公子口中病重的孟母了,只是,都已经这般天色,为何孟公子会将病重的母亲抱到孟府门口呢?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过去问问吧,好么?”
“仙儿别急,我们还是等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说吧。”听媚儿如此说,仙儿也只好静待一旁,听听母子二人的对话再做打算。
“娘亲,都是孩儿不孝,孩儿没有本事,不能为父亲申冤,也不能救治您的病,都是孩儿不好啊,孩儿对不起您,娘亲,娘亲……”孟庭满面泪水,抽泣不已。
“庭儿莫要如此自责,富贵本是命,生死天注定。我们孟家落得这般光景也是老天要亡我们啊,你切不可因此而伤心怨愤。况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朝廷已经罢了我们孟家的官爵,亦不准你再参加科考,庭儿啊,以后你就远离朝堂,做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吧,娘亲不希望你高官厚禄,只盼你平安长寿的过完一生,我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向你父亲有个交代了。”
“娘亲,别说这等丧气话,什么九泉之下,孩儿一定会治好您的,忍荣已经去为您找最好的大夫了,您一定会没事的,娘亲,您一定要撑住啊。”
“庭儿,娘亲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是不行了,但是,庭儿,娘真的很担心你啊,娘实在不放心将你一个人丢下啊。庭儿,你答应我,以后不管你父亲的冤屈能否昭雪,你都不可以再踏入官场一步,你只能安安分分的做个普通人,你答应我啊,庭儿,庭儿。”
“娘亲,孩儿答应您,孩儿答应您便是。”
“这孟府,自从我嫁入孟家的大门,便从未离开过这里,只是没想到,临老居然不能在这里养老。唉,孟家就这样在一瞬之间衰败下去了啊。但是临死前能再看看这里,我也死而无憾了。”
“娘亲,娘亲,别再说这话了,您一定会没事的,相信孩儿,娘亲,您一定要等着忍荣将最好的大夫请来啊,娘亲。”孟庭这般伤心欲绝的话语在这空旷寂寥的孟府门前更显得悲伤,真是闻者断肠啊。
“姐姐,原来是孟公子的母亲快要病逝了,才没能赴这梧桐之约,可见他真的是情有可原啊。”仙儿看到孟母这般情形甚是伤心。
“这孟公子的确是个孝子,是个痴情的好男人。仙儿放心,姐姐答应你一定会帮他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救救孟夫人吧!”仙儿说着就要过去救治。
“仙儿不可!”媚儿眼疾手快,连忙劝住。
“姐姐,为何拦我?”
“仙儿,孟夫人刚才也已说过,生死天注定,这凡人的生老病死本是他们的命数,不能随意更改,这个道理就连这普通凡人都明白,你怎么就不懂了呢!”
“可是,姐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啊!”
“仙儿,若是这孟老夫人真的命不该绝,自会有人相助,何烦我们出手?若是她真的气数已尽,那我们也只能袖手旁观不得插手的!你不是也听到了吗,孟公子刚刚说过有人去请大夫了啊,仙儿,宽心。”
仙儿正欲说些什么,便听到有人远远地大喊:“孟兄,孟兄,大夫来了,大夫来了!”仙儿抬眼望去,却是一位翩翩少年拽着一位老者大跨步的跑来,那少年手提木箱,边跑边喊,而那老者则已是累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孟兄,我去临城终于把华大夫请来了!”
“杨兄,快,快为我娘亲看看!”孟公子似是看到救星一般望着他们二人。
那老者用衣袖擦擦脸上的汗珠,稍稍定定心神,便伸手搭向孟老夫人的脉搏。孟庭、杨忍荣、仙儿和媚儿几人都死死地盯着那位老大夫,静静的等他号脉,而孟夫人则闭上眼睛,虽是病痛侵体,可神情却甚是安详,似是早已看破红尘。
“唉。”老大夫缓缓收回右手,慢慢摇头,“公子还是赶紧准备后事吧,老夫人的病已经拖了大半年,只怕是不行了。”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般打向众人的头顶,孟杨二人拖住华大夫,拼命哀求:“您不是号称华佗再世吗,您可是这方圆几十里最好的大夫了啊,求求您想想办法救救我母亲吧,求求您了!”可是,那老大夫也只是一味摇头,脸现愁容,看来,这孟老夫人是真的快不行了。
仙儿媚儿二人看到这里也是凄婉不已,都为这孟公子的凄惨境遇摇头叹息。
“庭儿!”孟夫人慢慢睁眼,轻轻叫住孟公子,“庭儿莫要为难大夫了,娘亲的身子娘亲知道,自从难产生下你以后,我这身子就不大好,特别是这半年来,你父亲惨遭厄运,又突然离世,其实,娘亲早已想要陪你父亲而去了,只是,你这孩子还这般……咳咳,咳咳。”
听到这里,孟庭更是悲伤不已:“娘亲,你还得看着我娶柳然入门,您还得喝媳妇的茶啊,娘亲,您别这样离开我啊,娘亲。”
仙儿见那华大夫都已不能救治孟老夫人,而孟夫人却又如此坦然面对生死,心中油然而生敬佩之情,决意出手相救的心思更重。媚儿眼望这母子二人情深意切,不免对自己的遭遇感怀伤心,正自出神之时,不料仙儿已经大踏步走向他们,媚儿心知不妙,想拦也已晚了一步。
“孟公子,请宽心,我这里有枚丹药,是一位好心人当年赠予我的,这丹药能治百病,能解百毒,生命垂危之时更是有起死回生之效。孟公子若信得过我,不妨让夫人一试。”仙儿从怀中掏出一个青花瓷瓶,正待打开塞子,已被媚儿拉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