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完婚的光仿佛突然成熟了起来,整天忙忙碌碌地干着私活,不再与我们这群光棍胡吹海侃,参与我们集体行动,这也使我们食堂餐桌上减少了不少海鲜美味。我曾用他调侃亮的话戏谑地称他重色轻友,他却郑重地告诉我要自己筹集结婚的费用。他说他和那女孩订婚时向女方下的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的彩礼钱,几乎耗尽了家中父母的全部积蓄。眼见着父母快要退休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再也不能象年青时候那样出力流汗,而他这些年来尽顾着玩潇洒图痛快,工作了近十年银行里的存款还不到三千元,巨大的经济压力逼着他要尽快的挣来钱改变自己目前的现状,不能再让父母为自己辛苦操劳。
光最有效的挣钱方法就是彰显自己捞鱼摸虾的特长,在日落之前把网簖布进送水道里,晚饭后又打着手电到盐场的支河里挑小罾捕虾,直到夜里11点才回宿舍里睡觉。夏天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他顶着炎炎烈日来到空旷的夹滩上独自取捕青蛤。渴望成家的信念改变了他每天早上睡懒觉的习惯,他凌晨四点就得起床动身回收送水道里的网簖和支河里的小罾,然后把捕到的鱼和虾卖给来盐场收海货的商贩。遇上周末休假的日子,他上午去海边帮渔民补渔网,晚上就跟着赶海的队伍到海里取彩,凌晨五点再乘上老潘的客运三轮车赶到场部的集市,摆出摊子向市民兜售取捕来的鱼、虾。那阵子光的全身都被太阳晒得又黑又亮,原先健壮的身体也瘦了一大圈,成了名符其实的“油猴子”(盐场人对模样长得又黑又瘦的人称呼)。
见到光的变化如此得迅速,再看着他整天露出来的疲惫不堪的神情,我们文明食堂里的这群兄弟再也呆不住了,光平日里待我们的种种好处涌上了心头,我们不忍心他的身体就这样垮掉。我和亮悄悄地取出各自存放在银行里的两千多元私房钱交给了光,其他的兄弟也竭尽所能地纷纷拿出自己的闲钱放到光的手里,那天望着如此多仗义的兄弟帮助自己,光的双眼湿润得一塌糊涂。那段时间里兄弟们自愿地成为光干活的助手,主动放弃休息日帮着光做着他曾独自干的活儿,有时我和亮还陪同光一起赶到集市上去叫卖,真真切切地让我们体会到做一名小商贩的辛苦。
短短地六个月时间里,光用他的劳动汗水挣来了五千多元钱,算上兄弟们借给他的七千多元钱,他装饰新房的经费便有了着落。接下来的日子,光便请上假专心致志地回到家里收拾新房。间或我们到了假期也赶过去帮着光在家里做一些打水泥地坪彻院墙的重活和粗活,屋里其它的细致活我们这些大男人也做不来,都统统交给了他的四个姐姐忙活,家里有关筹办婚宴等重大事情则交由光的父母统筹安排。两个月过去了,光家的三间瓦房面貌得到了彻底改变,新砌的院墙和粉刷一新的屋面映衬着房内摆着的新家俱,使光的婚房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