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天空湛蓝得宛若宝石。
在某些被珍藏的典籍之中,记载着上古年间曾发生过一次不为人知的神秘纷乱,动荡过后,天下便被分成了四个区域。分别为北蛮,西幽,南荒以及……东土。
而在东土这块繁荣昌盛的大地之上,世人们所向往的却并非大唐,而是八大修真宗门。
六月季节已是初夏,空气中浮动着一股燥热。午后的阳光更显毒辣,在古阳宗古朴庄严的山门前,东宫长老内心极为烦躁,看样子似乎遇到了一件颇为棘手的问题。
在他身前,正站着一名十六岁的青衣少年。
少年相貌平凡,却是眉清目秀,尤其是他身上这件干净无比的青袍,若非袍子上有几处缝补粗糙的补丁,或许还真会令人以为是件崭新的衣裳。
东宫长老皱着眉,凝神看向桌上的宣纸,上面写着少年的名字:叶渊。
在看一看少年脸上认真的表情,他嘴角不禁露出苦笑,暗道:“掌尊也真是的,偏要我这堂堂内门长老来进行入宗测试,唉,不过这小子虽说是今日的最后一人,可为何总让我觉得有些怪异呢……”
在东宫长老的印象里,这几日入山测试的少年人每每见到他,几乎都会露出一副噤若寒蝉,甚至连呼吸都困难的模样,可为何眼前这少年……
就如此平静呢?
炽烈的阳光下,叶渊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滴,可他的身躯却站的十分笔直,眼神也同样十分平静。
他看着眼前这位穿着黄袍的老者,随着时间一息息过去,心里的疑惑愈加更浓。
“离村的时候,匠铺的王叔告诉我遇见仙人不能紧张,面馆的孙婶也说千万不能懒散,这些我都做到了,可这位老爷子怎么不说话呢?”
“难不成……他是个哑巴?”
想到这里,叶渊清澈的目光中有了释然,可人家毕竟是宗门的仙人,总不能开口直接问:请问你是哑巴吗?所以叶渊只好继续等待对方的举动。
“小辈,你为何要进古阳宗?”
便在这时,东宫长老深吸口气,目光缓缓变得深邃,盯着叶渊问道。
听见老者沧桑沉稳的声音,叶渊眼神顿时变得有些惊讶,随即连忙行礼,恭敬说道:“晚辈想当仙人。”
说话同时,叶渊悄悄地看了老者一眼,这才松了口气:原来会说话啊……
“仙人?”
东宫长老眼中浮现一丝戏谑,似乎感到有些失望,心中暗道:“这几日入山测试的少年极多,每个人皆有不同的理由,这个说法……实在太低俗了。”
对于一个低俗的理由,显然没有回答的需要。而对于一个低俗的人,自然也没有再多说半句话的必要。
就在东宫长老摇了摇头,正准备一言否决,将少年呵斥并赶下山的时候,叶渊略带稚嫩的声音,却是在一番沉默之后,兀自传了出来。
“听说当了仙人,就能变得很强。”叶渊认真说道。
听闻此言,东宫长老却是微微一怔,不仅将到了嘴边的训斥吞了回去,更是眯起眼重新打量了一遍叶渊。
掌握更强的实力是每个人都渴望着的,但要知道,此刻站在古阳宗山门前的,只不过是一名少年,一名理应仍在亲人庇护下成长的少年。
事出反常必有妖,东宫长老清楚地捕捉到了叶渊眼神里的深深渴望,于是这位在古阳宗内门出了名好奇心极强的长老,一下子有了兴趣。
“为何要变强?”东宫长老咳嗽两声,掩饰住神色里的激动,故作严肃问道。
“当了仙人,就能保护村里的人。”叶渊坦言回答,说话的时候嘴角不禁露出一抹笑意,这抹笑意放在他清秀的脸上十分好看。
然而很快,回忆起往事,叶渊嘴角的笑意就多了几分苦涩。
“村里的人年年被邻山的马贼勒索钱财,每年的收CD会因此减少一半。因为村子离城太远,县城每次都以‘地势险峻,不宜发兵’来拖延,每年的上报都被搁置,所以……”
叶渊深吸口气,稚嫩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坚定,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由我来保护村子。”
“守护么……”
东宫长老撇了撇嘴,对于叶渊说出的真正理由感到太过无趣,但看向叶渊的眼神,却是莫名柔和了几分。
须知古阳宗与其他宗门不同,入宗测试并不验根骨,秉承着天道之下,万物平等的理念,但在其中,心性却是极为重要的一个因素。
守护之意,或许并没有那么生动有趣,更不是轰轰烈烈,但,却是需要无比坚定的决心。
叶渊看着眼前这位神色丰富的黄袍老者,心中略有些惴惴不安的同时,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跨过了第一个门槛。
“这小子虽然心性不错,但心里必定藏着不少小九九,哼,山门所在的山峰高达万丈,地势险峻,凭他自己怎么可能上得来?其中必定还有故事。”
“我古阳宗分内外两门,入宗者必先入外门五房,分别为杂役房、烧火房、丹童房、养兽房以及修行房。”东宫长老淡淡叙述,同时大有深意地看了叶渊一眼,眼中的笑意如同在明示叶渊:哼哼,别故意装这么平静,老夫今个心情好,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你多计较。
“让你进养兽房饲养灵兽,你可有异议?”
叶渊发现老者脸上似乎有些……暧昧的笑意,顿时感觉浑身一阵不自在,但听闻此言,他内心却是十分愉快。
“仙人老爷子人真好,问我有没有异议……那,应该就是让我自己选吧!”
“有!”叶渊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晚辈在村子里每日牧牛放羊,不想再干这个了……”
“什么?”闻言,东宫长老眉毛一掀,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神色顿时变得错愕。
“这小子……莫非天生脑子有问题?老夫问他可有异议,这明显只是一个过场啊……他还真敢有异议?”
但不管怎么说,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东宫长老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只是眉宇间多出了几分不悦。
“真是个不知好坏的娃娃!”东宫长老冷哼一声,沉吟片刻后继续道。“那你就进丹童房吧,跟着本门丹修炼丹,这下你没有异议了吧?”
在古阳宗,丹童房乃是外门弟子极为向往的一处地方,虽说平日里做的只是给丹修端茶送水的事情,但要知道,能够近距离待在丹修身旁,若是哪天对方一个高兴,赐下一枚丹药,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可话虽如此,叶渊只是一个从山里村子走出的少年,并不深悉说话的过场或是客套,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仙人老爷子还真是万分贴心啊,一直询问我的意见……”叶渊心中有些感动,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的,晚辈……”
可就在叶渊正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东宫长老却是眼角一抽,猛地一拍案桌,勃然大怒道:“哼,既然如此,我看这烧火房,你也不想去?”
对于老者拍桌这一举动叶渊十分不解,他沉默片刻,毫不避讳地直言道:“是的,晚辈想进入修行房。”
“上山之前晚辈曾听说修行房的弟子可以全心修炼,是最好的一房。”
东宫长老闻言眉心皱起,心中不禁愣住。
要知道,修行房在外门五房之中,乃是为首的一房,不论是修行资源亦或是成效,都比其他四房高出数倍。然而能够进入修行房的,却必须是天资根骨卓越之人,可谓是百里挑一。
在东宫长老眼中,叶渊虽说与普通少年不太一样,但要想进入修行房,依然差了一大截。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十分生气,他感到自己的尊严已经遭到了挑衅。
不论从前还是现在,他作为古阳宗四大长老之一,从未遇见过有小辈胆敢如此冒犯他,接二连三地否定他。
“哼,狂妄!”
在叶渊极不理解的目光中,东宫长老霍然起身,随即拂袖背对叶渊,半晌之后才再次传来声音。
“呵呵,小辈。就凭你这平庸资质还想进修行房?哼,既然你嫌这嫌那,老夫便给你一个好去处,而且你决计不能再有异议!”
“敢问仙人,是何去处?”叶渊看向身前的黄袍老者,出声问道。
“杂役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