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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西游记(2)

小说在神话世界的环境设置上,除了若干人间国度,无不点染得仙气飘逸、光怪陆离,给人以神秘莫测之感。花果山缥缈在东胜神州之海外,“势镇汪洋,威宁瑶海”;天宫仙境“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瑶池王母栽培的仙桃“时开时结千年熟,无夏无冬万载迟”;万寿山五庄观另有一番人间仙境之幽趣:“日映晓林,迭迭千条红雾绕;风生阴壑,飘飘万道彩云飞。幽鸟乱啼青竹里,锦鸡齐斗野花间”;南海落伽山风光更是神奇迷人:“汪洋海远,水势连天。祥光笼宇宙,瑞气照山川;五色朦胧宝迭山,红黄紫皂绿和蓝;山峰变耸,顶迭虚空。中间有千样奇花,百般瑞草”。此外,蓬莱、方丈、瀛洲三仙岛令人神往,灵山圣境别有天地……

还有西天路上的险山恶水,则又千奇百怪,诡秘莫测。流沙河“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黑水河“滚滚一地墨,滔滔千里灰”;通天河时而“茫然浑似海, 一望更无边”,时而“阔水更无波,冰漫如陆路”;荆棘岭上荆棘长,“蒙蒙茸茸,郁郁苍苍”,似有千里之遥;那火焰山更是凶险无比:熊熊火焰蔓延八百里,周围寸草不生,若经此山,“就是铜脑盖,铁身躯,也要化成汁”;若用普通扇子去扇,第一扇“火光烘烘腾起”,第二扇“火气愈盛”百倍,第三扇“火头飞有千丈之高”。它的来历更是非凡:五百年前孙悟空大闹天宫时,蹬翻太上老君八卦炉,将几块砖头落到人间,余火遂化成火焰山。这一笔神妙之极,除了情节上照应,主要艺术效果是,突破了时空的限制,变数百载之久为一瞬,化天地间之遥为咫尺,造成神话环境在时间上的永恒和空间上的无限。

第二,神奇的夸张。夸张伴随着想象,在《西游记》中也显得格外突出而罕见。《西游记》浪漫主义的夸张,也不同于现实主义典型化所需求的夸张,而是从内容到形式全面、强烈地极度夸张,这些夸张无一不充满了神奇色彩,其中尤以孙悟空的形象夸张得最为神乎其神:他的外形可以大小任意变化,大到“法天象地”,“高万丈,头如泰山,腰如峻岭,眼如闪电,口似血盆,牙如剑戟”;小则或为“二寸长的个人儿”,可躺在树梢树叶上睡觉,或“似个芥菜籽儿”,可拱在小孔里蹲着。

不少妖魔鬼怪也被夸张得十分神奇。比如,夸张狮魔的嘴,“张开大口,似城门一般”,能一口吞下十万天兵;夸张红鳞蛇怪的粗和长,则是“大不大,两边人不见东西;长不长,一座山跨占南北”。妖魔神佛手中的各种法宝,更是被涂上了极为神奇的夸张色彩。如铁扇公主的芭蕉扇,大小如意,小则如杏叶大小可含在嘴里,大则足有一丈二尺长短须扛在肩上,其风力之大,可扇得人飘荡八万四千里,一扇熄火,二扇生风,三扇下雨;黄眉怪的布搭包;观音的净瓶……

小说中还大量运用古典诗词来渲染,夸张神话环境的神奇色彩。比如,写隐雾山的雾气弥漫:“漠漠连天暗,蒙蒙质地昏。”写黄风岭的山高涧深:“那山高不高,顶上接青霄;这涧深不深,底中见地府。”狂风大作时:“碧天振动斗牛宫,争些刮倒森罗殿”。写通天河的冰封雪飘:“裂蛇腹,断鸟足,果然冰山千百尺。”……这些夸张渲染惊天地、泣鬼神。

第三,荒诞的变形。《西游记》通过浪漫主义手法的变形,把生活的正常形态打乱,按照一种假设的逻辑把生活图景进行重新组合,使艺术形象远离以至改变生活的原形。《西游记》中的人物形象大都经过显著的变形,打上了鲜明怪诞的烙印。如孙悟空是猴,是人,又是神,稀奇古怪而又富有美感。生来一幅猴面相貌,无论怎样变化总要留下一条尾巴和两块红屁股;他通人性,会人话;还有人的复杂性格;他是神,能翻江搅海,担山赶月等等。此外,猪八戒又何尝不是集猪、人、神于一身的怪诞的变形!还有牛魔王、哪吒、多目怪等等无不怪诞至极。

小说中的神话环境也经过了特殊的变形而带有浓厚的怪诞色彩。例如阴曹地府是一个鬼魂遍地、阴气森森的“幽冥地府鬼门关”。在这个鬼域世界里一切都经过变形而显得怪诞不堪。山也有,峰也有,洞也育,涧也有;只是山不生草,峰不捕天,岭不行客,洞不纳云,涧不流水,魍魉神魔、野鬼邪魂半掩半藏,饿鬼冤魂对泣不止,千奇百怪而令人心惊胆战。 “阴气逼人寒透骨,晦风扑鼻味钻心。”令人毛骨耸然,这是一个何等怪诞的鬼域世界啊!

还有西天路上子母河的水; “四圣试禅心”的处所;“魏征梦斩泾河龙”;孙悟空与牛魔王之间的斗法……所有这些情节奇妙而又和谐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浸透怪诞色调的立体变形图景,令人眼花缭乱、心醉神迷,把读者带进了一个新奇异常的审美境界。

2.《西游记》的修辞艺术

《西游记》的修辞艺术最突出地表现为语言的均衡美。所谓均衡是指对称、平稳、和谐,是引起人们审美愉悦的一个基本美学形态,《西游记》语言的均衡美,是通过种种优美的修辞表现出来的。它们是:对偶、对比、排比、顶真、回文。

第一,《西游记》中对偶句的运用,形式多样,种类齐全,色彩斑斓,呈现出千骈万俪争艳竞秀的壮观面貌。可举二例分析如下:

奇花与丽日争妍,

翠竹共青天斗碧。(第二十四回)

这句话描绘的是万寿山五庄观的景色,把花的争妍、竹天斗碧两句描写相类似景色的句子组合起来,产生了鬼斧神工般的艺术魅力,读起来节奏鲜明,音调和谐,悦耳动听。

温柔天下去得,

刚强寸步难行。(第八十二四)

这是八戒寻山时挨打,悟空开导他的两句,它阐明了这样一个道理:处世待人要宽厚平和才能通达顺畅,生硬鲁莽就会到处碰壁。

另外,文中在描绘神话世界千姿百态的风光时,也在韵文中大量地运用了对偶。例如小说第七回在描写南海风光时就运用了大量的对偶,生动地展现了南海一派浩茫、旖旎的风光,把其景色描写得和谐、优美、迷人。第四十四回描写西天路上早春的景色都是用的这种方法,使人不由得沉浸在无比美妙的风光景色之中,鲜艳、明丽的景色更让人心旷神怡。

第二,对比的修辞手法在作品中也大量的运用:例如第四十七回、第九十一回,作者就把唐僧的美貌和三个徒弟的丑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有第二十三回“四圣试禅心”又把唐僧、孙悟空和沙僧三人的心态与猪八戒的心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这样的修辞手法文中多处都运用过。

第三,排比、顶真、回文的手法在文中也多次运用均取得了特殊的艺术效果。

内容梗概

东胜神州海外有一傲来国,国有大海,海中有一山,山产一石猴,此石猴采集日月精华变活与众猴嬉戏,众猴拜他为王。

他为求得长生不老之术,远涉天涯,云游四方,后拜菩提祖师学会了七十二般变化和腾云驾雾的本领,艺成之后,他又回到了花果山水帘洞。

他在龙王的水晶宫里得了一副披挂和一件称心的兵器——如意金箍棒。一次,他睡梦中被带到了阴间,当他得知自己受阎王主宰,享年只有243岁时,大怒,将自己的姓名从生死簿上勾掉并大闹阴曹地府。

他闹龙宫、闹地府被告到了天庭。玉帝依太白金星之计招安了他,封了个“弼马温”,当他得知这是个不足挂齿的小官时,一气之下反出天宫,回到花果山自封为“齐天大圣”,又打败了前来捉他的天兵天将。玉帝万般无奈,答应他想做什么官就给什么官。后来他斥责玉帝蟠桃会没有请他,便大闹蟠桃会。十万天兵布下天罗地网,终于将他捉住,在太上老君的八封炉炼了七七四十九天也没有治服他。后来如来佛将其制服并压在五行山下让其忏悔。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如来佛祖希望东土大唐能来一位僧人取得真经以拯救东方芸芸众生。观音菩萨愿一路上帮助此人。

这个僧人就是玄奘,他父亲是一位状元,在他未出生时,父亲遇害身亡。他一出世,母亲便将他手系于一木板之上,修封血书放于婴儿胸前。后来,一位寺院长老将婴儿救起。他从小在寺院长大,长到18岁时与母亲一起谋划杀死了谋害父亲的凶手。其实他的父亲并没死,被龙王所救,一家人终于团圆了。

唐朝太宗皇帝一日梦游地宫,判官私改生死簿给太宗阳寿延长二十年,太宗从此大兴佛事请玄奘讲经。玄奘就是观音要找的取经人,观音赠玄奘佛宝袈裟、锡杖,命其往西天求取真经。玄奘如愿以偿,受赐“三藏”踏上了西去之路。

他几经艰难,终于来到五门山下,此时猴王在此已呆了500年了。三藏救下悟空,收为弟子,起诨名行者。为了能让悟空听命于唐僧,观音赐紧箍于悟空,悟空不知受制于唐僧。在观音菩萨的帮助下唐僧依次收了白龙马、猪八戒、沙悟净。猪八戒原是天蓬元帅,因调戏嫦娥被贬凡间投了猪胎,故而变成了猪样。沙僧原是天宫卷帘将军,因蟠桃会不小心打碎了玉盏被贬下凡。

四位菩萨为试探师徒四人取经决心,假扮富家母女欲招赘师徒四人。八戒色心不改,吃了大亏。

西去途中路经五庄观,悟空、八戒等偷吃了人参果,并推倒了宝树,被镇元仙师拿住不放。后观音用净瓶内甘露使树起死回生。

白虎岭孙悟空三打白骨精。黄袍怪欲吃唐僧肉将唐僧捉住,悟空及时赶到降服了妖怪。原来妖怪乃是天上神宿奎木狼星,被玉帝召回。平顶山莲花洞金角、银角大王俗吃唐僧肉,两妖本领高强,又有葫芦、净瓶等宝贝。悟空与他们斗智斗勇。终于将其制服,方知两妖乃太上老君的两个童子。

师徒夜宿宝林寺,乌鸡国王托梦唐僧,陈述自己被妖怪所害。悟空设法医活了国王并擒了妖怪。在一处险山,号称圣婴大王的红孩儿将唐僧掳去。悟空吃了大亏,于是请来观音菩萨将其收服。通天河妖精每年要吃童男、童女,悟空、八戒变做小孩子去斗妖,却被妖精设计捉了唐僧。悟空去南海求救,观音收了妖怪,原来是南海莲花池中一条金鱼。

西梁女国,女王欲招唐僧为婿,最后悟空用计逃走。火焰山焦热难当,悟空欲取芭蕉扇,怎奈铁扇公主欲报失子之仇,拒不借扇。如来派天将助悟空降住铁扇仙,使芭蕉扇扇灭山火,永不再发,造福一方。小西天黄眉怪设“小雷音寺”诱擒唐僧师徒。又用金铙罩住悟空,弓神将亢金龙钻孔救出。妖怪又用袋子装了天兵;正无计可施,弥勒佛收了他的弟子黄眉童儿。

狮驼岭上青狮、白象、大鹏三妖欲吃唐僧肉,悟空使了手段逃出来,到如来处去求救,如来约文殊、普贤二菩萨收了三魔,救出了唐僧。

经金平府正遇元宵节,三藏观灯时被青龙山玄英洞避寒、避暑、避尘大王掳去,原来是三个犀牛精。悟空请来四木星收了妖怪。天竺国公主抛绣球招驸马,正抛在唐僧头上。悟空识破公主乃是玉兔精,从月宫中偷偷下凡,嫦娥及时收了玉兔。真公主藏身布金寺装疯避祸,此时方得回宫。

历经十多年的艰辛跋涉,师徒四人终于到了灵山,乘无底船过了凌云仙渡,拜见如来佛祖。如来赐佛经三藏。以消解东土地狱之灾。二尊者阿傩、伽叶向唐僧索要人事不得,将无字经书传去。如来命白雄尊者半路夺经,使唐僧等回转,以紫金钵盂献给尊者,才得有字真经。八大金刚送唐僧等回转,因九九八十一难还少一难,遂使通天河老鼋将师徒跌入水中,完结劫数。

三藏将五千零四十八卷经书带回东土,朝见唐太宗,陈说经过,将经文传布于天下,造福黎民苍生。师徒四人及白马复归西天,受如来封号:三藏为旃檀功德佛,悟空为斗战胜佛,悟能为净坛使者,悟净为金身罗汉,白马为八部天龙,俱成正果,终结“西游”故事。

精彩篇章推荐

1.第五回到第七回“大闹天宫”写得精彩,把小说中的打斗场面推向了最高峰,活脱脱地刻画了“齐天大圣”不伏麒麟辖,不伏凤凰管的性格。

2.第三十一回“真假美猴王”写得精彩,尤其是“八戒智激美猴王”一段,反映了八戒笨中有细。呆子不呆,用计赚了聪明、机智的孙悟空。

3.第五十九回到第六十一回“悟空三调芭蕉扇”写得精彩。妖怪诡辩多诈,心狠手辣,悟空百折不挠、斗智斗勇,终于调得芭蕉扇。

4.第七十四回“悟空计盗紫金铃”写得精彩。衬托出了孙悟空聪明、机智的性格,反映了他敢于斗争、善于斗争,不扫平人间一切妖魔鬼怪誓不罢休的精神。

5.第八十九到第九十回“太乙收黄狮”写得精彩。妖怪中也有大小、辈份,而且串通一气为害人间,深刻地反映了当时统治阶级的丑恶。

6.另外,本书中精彩故事比比皆是;如:“大闹黑风山”、“高老庄招亲”、“大战青龙山”、“女儿国入赘”、“火云洞斗力”、“本迟国斗法”、“路阻盘丝洞”、“玉兔抛绣球”……这些故事都写得精彩绝伦,读来让人手不释卷。

精彩语句辑录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

△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

△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门前是与非

△诗酒且图今日乐,功名休问几时成

△沟壑水飞千丈玉,涧泉波涨万条银

△强者为尊该让我,英雄只此敢争先;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

△色无定色,色即是空。空无定空,空即是色。知空不空,知色不色。名为照了,始达妙音。

△出家人行善,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

△昨朝面上桃花色,今日头边雪片浮

名家荐语

要中国人不读《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和《红楼梦》是绝对不可能的——不管有多少外国作品被翻译过来,也不管文化书籍市场发生怎样的变化,试想一下:要英国人不读莎士比亚、法国人不读巴尔扎克、德国人不读席勒、俄国人不读托尔斯泰……可能办到吗?

——胡邦炜(红学专家)

用奇异动人的神话来代替平常的事实。

——胡适

在世界文学中,《西游记》是最有趣的小说之一,应该让世人共同欣赏。

马悦然(著名瑞典汉学家)

我对中国古典作品读过一些,对《西游记》很有兴趣。虽然我不能拍摄这样的片子,但建议好莱坞的朋友们拍。

——卓别林

古拙的《西游记》显明神骏丰腴,逸趣横生,其功力壮健,文采秀丽,言谈幽默。

——郑振铎

诙谐里面含有一种尖刻的玩世主义,这种玩世主义是很明白的。

——胡 适

鲁迅说: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学法都打破了。我想补说一句:这种打破,实始于《西游记》而成于《红楼梦》。

——张锦池

(哈师大中文系教授,中国古代四大名著研究家、学者、文艺理论家)

善于诙谐,会说笑话,在《西游记》的文学语言上显出特别的风格。

——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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