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还在继续，玉洁突然转了头，低声对桐杉说：“我觉得你该给他端杯茶。”
桐杉当然不肯，没有那个道理，倒了咖啡不喝，再巴巴的去给他倒一杯茶进来？除非她疯了。然而宋之恒真的碰也不碰那只杯，他手边那只杯子早已经空了，却不肯喝她为他泡的咖啡，他是什么意思？
桐杉没有听到别人讲的话，她脑门冲血，鬼使神差，站起来跑到外面。她脑中一直在说自己疯了，疯了，然而手里已经端了另一只杯子进来，送到宋之恒的跟前，再把他跟前那杯咖啡拿开了。
他还是没有看她，像不认识一样，这一次连声谢谢都没有。倒是李彭成朝她脸上望了一眼，望的桐杉脸上充血。
这是桐杉少有的一次讨好他，可是偏偏人家不领情。讨好？桐杉懊恼，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桐杉没有再往他那一边看，到会议结束，始终低着头，好似很认真的在记记录，实际上她手上一个字也没有写。
晚上市场部自发组织活动，因为得到奖金，大家都很高兴，李彭成更加慷慨，拿自己的钱买单，她自己却不过到餐厅露了个面就离开了。
大家把桌子围成U字型，挨在一块，有人笑道：“简直吃饭也像开会一样。”说的大家都跟着笑。
桐杉与大家都不熟，不过她现在慢慢学乖，可以不说话，但一定要笑，大家大概不和你说话，但一定会回你一笑。
不知道哪个男同志，喝了点酒来了兴致，提议要新调来的桐杉唱歌，桐杉说不会，大家说不会就喝酒。
桐杉看着同事把一只酒杯满上，苦着脸不知道如何挨下这一杯。
玉洁笑着说：“不如唱歌。”
桐杉想的却是宁愿挨下这一口，也不要十几分钟的在一帮人面前发着抖的唱歌。
这时突然有人吹了声口哨，道：“市场部有面子，老板都到场。”
大家纷纷望去，果然看到宋之恒走来。
他说：“与人应酬经过这里，听说市场部在这里聚餐。”
纷纷给他安排座椅，当然是正位。他坐下了说：“是在玩什么游戏么？”
大家想起来，说：“要林桐杉唱歌，唱不出就喝酒。”
宋之恒笑一笑说：“大家不要欺负新人。”不过随口一说，谁都听得出来，众人反而玩的更起劲。
桐杉朝宋之恒望过去，他坐在最顶头，她坐在最尾巴，她看他时他正端了服务员新倒的水来喝，好似根本不记得这个小员工是哪一位。
玉洁面带微笑，并不再解劝。
桐杉小声的说：“我不会唱。”可是谁又听得见呢，她举起杯子，咬一咬牙，仰起脖子把一整杯的白酒灌入口中。
好辣，桐杉猛列的咳着，众人拍掌起哄。陶玉洁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把一杯水递到她的跟前：“喝一次，百次喝。”
桐杉默默不语，玉洁也就不说话了。
桐杉的任务完成，没有人再记起她，她也没有力气再与人笑闹，低垂着头，消化刚刚咽下的那杯酒。
玉洁问要不要去卫生间，桐杉摇一摇头，没有力气再去。陶玉洁起身自己离开。
餐厅的二楼就是KTV，大家准备再玩第二轮，有力气的先到上面报道，大家很随意，餐桌上有不爱唱歌的仍然坐在一块说话。
不知多久，桐杉抬起头，四下里已经没有人，大概都已经到楼上玩去了。恍惚间听到玉洁问过她一句。
猛然间，她觉得有人再看她，不过是直觉，转眼望去，却发现果真有人在注视着她。
她愣了一下，随即转回身来，去找自己的手袋。站起来。
“我挺奇怪的。”那人发声。
桐杉止步。
“之前你一直不同意，今天我不缠你，你却时时向我传递信息。”
桐杉不说话，听到宋之恒温润的笑声，她猛然间想起陶玉洁的一句话，他不反感她的沉默么？
宋之恒抽只烟，很不着急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