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里,当娅一手搅着杯里的咖啡,一手托着下巴,两眼放空。她思绪飞到了昨天晚上与那个叫方溪的女人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有种难言的苦衷。
“你好,我叫方溪。”两人在一家普通的餐厅吃晚餐,餐桌上,方溪与当娅开始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卢当娅。”
“当娅,你跟景瑞都是微城的对吗?”方溪主动约当娅来吃饭,好像有很多话想和当娅聊一样。
“嗯,他,是我的上司。”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在医院,因为那个,你们的一个女同事的遭遇,有点尴尬,事情都解决好了吗,她的伤怎么样了?”
“嗯,没什么事了。”
“那就好。虽然我们见面的场所是在医院,也是因为一些意外的事情,但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好特别。”方溪看着当娅说。
“啊?为什么?”当娅有些意外。
方溪摇头:“不知道,就是感觉。你知道我是做什么职业的吗?”
当娅摇头。
“我是从事古董拍卖行业,从小呢,我就在父母经营的古董店长大,看过无数的古董,甚至是无价的珍宝,所以耳濡目染,我喜欢观察美的东西。”
当娅听不懂方溪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木讷的听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方溪笑着问当娅。
“呵呵呵。”当娅有点尴尬的点头。
“就是说,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一样非常珍贵的宝贝一样,让我忍不住想去接近你。不过,别误会,我可不是喜欢女人,哈哈。”
当娅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方溪又说:“我来安城也就几天而已,以前常驻欧洲,偶尔才会回中国,现在决定来到中国的分公司工作,当然,一方面是为了我钟爱的工作,另一方面,是为了景瑞。”
当娅浑身一颤,轻轻了咽了口口水,脸上依然挂着木讷的微笑。
“嘿嘿。”方溪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其实我最爱的还是瓷器,可是在欧洲对瓷器的了解还是有局限的,我的蒙师一直都是我爸来着。现在在中国,每天都可以接触到很多大师和很多美瓷,这对我来说,是无比幸福和幸运的事情。然后呢,还能和景瑞在一起,很美好!”
当娅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应一声:“哦。”
“是不是觉得我跟你说这些很奇怪?”方溪问。
当娅不好扫她的兴,很善良的说:“没有,我挺乐意听的。”
“谢谢你,当娅,我就知道我眼力不会错的。”
“眼力?”
“哈哈,我平时看老物件特准,所以,我看人也绝不会错的,我就是很想跟你成为朋友。毕竟,我在中国,除了几位同事之外,几乎不认识其他人,更别说朋友了。见到你,就特别想接近你,而且,你又是景瑞的下属,还能没事从你这里知道他在公司的小八卦,多好!”
“你是我们总经理的女朋友吧?”当娅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这个自己已经确定了的问题,只不过从方溪嘴里知道,心里会痛的干脆一些吧。
“是未婚妻。”方溪微笑着说。
当娅呆住了,她双唇微微张开,有种惊讶的表情但转瞬即逝:“哦,要是公司的女同事知道了,肯定会伤心一大片的。”当娅在内心如刀绞般痛苦的境况中还不忘记开开玩笑。
“呵呵,他在公司人气很高吧?怎么说呢,我们也是父母很早就商量好的,开始他们也只是开开玩笑,后来我们见了面,感觉蛮好,就顺理成章了,景瑞对我也很好,他是很不错的人对吧?”
当娅依然尴尬的笑。她不知道方溪跟景瑞在一起多久了,也许很久,也许不长,可是他们的这种关系足以将自己这么久以来与景瑞发生的事情将自己推到了卑鄙小三的窘迫境地。现在,眼前这个纯真开朗的美女方溪,要与自己成为好友,这种虐人的尴尬戏码居然在自己的身上上演,而且,自己竟然也无力招架。更何况,那件被摔碎的瓷器更是成了当娅最大的负担。所以,当娅想起了这个便问:“方溪,我想问问,那个梅瓶,到底值多少钱?我,我能负担得起吗?”
方溪摆摆手:“我都说了,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
“也有我的责任,我,当时,也有点没注意来着。”当娅有些怯懦,她还是有股现实的无奈感憋屈在内心,她心里明白,自己当时确实完全没有看路,可是“古董”二字的分量真的让自己有些恐怖,她当然不敢揽下这所有的责任,这样子的她让自己有些看不起,可是方溪的大度甚至是“愚蠢”让自己根本不忍心将自己与景瑞的感情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她也想保持自己骄傲的自尊心,骄傲的承担这所有的责任,然后与这个自己本不想有任何牵连的女人保持安全的距离,甚至是可以奋不顾身的去追求自己的爱情,可是,她不敢,现实金钱的巨大压力让当娅根本无法去成为一个那么骄傲的人。
“普通上班族肯定是负担不了的,所以你就不要想那么多。对于我来说嘛,压力是有点点的,可是我有办法,放心吧!你呢,就答应我,做我在安城第一个好朋友就好啦!”方溪忽闪的眼睛看着当娅,又夹杂着强烈的负担感,让她不忍拒绝也无法拒绝。
“喂,咖啡都快凉啦!”丽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当娅身边,盯着发呆的她大声说道。把恍惚的当娅叫到了现实中来。
当娅看了看丽丽,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有心事?”丽丽问。
当娅摇摇头,可又忍不住问:“你了不了解古董啊,比如说,瓷器类的。”
“怎么,你要买啊?那个,大新路,2号巷子古董街去淘一个,样式还不错。”
“我说真的?”
“真的?你在说笑呢。”
“我正经说的。”
“你买啊?我哪懂那玩意儿啊,这根本不是我们这种阶级的人玩的好不好,你看你想买什么吧,什么器件,什么年代,什么品级,有一两万的,几十万的,几千万的,还有上亿的,这里面学问大着呢!你玩这个干嘛?现在假货那么多,小心自己掉沟里了。”
听丽丽这么一说,当娅更是一股惆怅涌上心头,她若木鸡的继续看着自己的咖啡,丽丽拍了拍她:“别想了,给你说个正事,过两天有的忙了。”
“为什么?”
“Barton要回来了,经理说的,开始筹办大事,这次,估计是动真格的了,这个项目,我们得跟到底,只不过,现在苏菲不在了,还不知道是谁总负责,咱们几个最了解,肯定是跑不了,就差个头儿了,少了苏菲这个干将,估计我们几个都招架不住,看经理安排吧,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下,做好心理准备,无数个加班的夜晚将会迎接着我们!”
当娅“哦”了一下,加班这种事,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只是,她现在心里有事,很纠结的事,一方面是不得不做的人情债,一方面是真真正正的感情伤,炎景瑞到底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她不想两人之间再有误会,可是这次,她好像真的觉得自己有些落魄了。
当娅将准备好的资料送到景瑞的办公室,这些都是苏菲之前交待的,如果没有见到方溪,当娅会觉得这个与景瑞单独相处的机会,哪怕是短暂的1分钟,也会有幸福的气泡到处蔓延开来,可是,得知了他与方溪的关系之后,当娅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带着丑陋的面具,连面对都觉得艰难。
“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当娅进了炎景瑞的办公室,将资料刚放在办公桌上,还没来得及说话,景瑞就问了起来,搞的当娅有些许的意外。
“什么?”
“昨天,我去了你家,你没在。”
他竟然去了自己家里,当娅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觉得他可笑,然后回答道:“哦,我昨晚跟朋友吃饭去了。”
“跟谁?”
“好朋友。”当娅只是简单的说了三个字,态度有些许的冷漠,她知道自己的态度也许又会引发景瑞新一轮的揣测。她想景瑞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多事矫情的女人,当然,那是在他不知道自己已经了却了他的秘密的情况之下。当娅本以为自己可以淡定的,安然无恙的躲过自己这一次的感情遭遇,然后心安理得的放弃这个本来就不应该介入的感情和不应该接近的男人,可是她好像过于高估了自己,看到炎景瑞的表情之后,她差点忍不住泪水奔流,好想大声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的对自己,可是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再等待炎景瑞下一句话,转身离开,然后径直跑到洗手间,无声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