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英达小声地说道:“这事情并不难,每个上船的人,总是有人看见。既然谷半双能将所有的人遣散,我们也能找到。”
西门佑之的目光阴冷地在百里秋语的身上游走着,来来回回。百里秋语是什么人?西门佑之心存着疑虑。百里秋语明明不喜欢端木承泽,也不想靠近端木承宣,却想进端木家?
章佳雨寒也是这样的人,可她被西门佑之查到了,章佳雨寒当年的家破在跟端木公司合作!对章佳雨寒有杀亲之仇!
西门佑之戒告自己,对百里秋语要小心!难道海关真的在端木公司的货里查到了什么呢?海关什么也不说,谷半双也问不出什么来,自己也查不出什么来,海关到底玩的是什么把戏!
端木承宣的声音在几个人的身后响起来,“你们是在说我妈呢?”
端木英达捋了下短胡子,手里多了几根断胡子,怎么跟端木承宣说呢?
端木英达转过身来,“这事情……真的可能跟你妈有关……”
端木承宣拉开椅子坐下来,“爷爷,咱们一家人,当面将事情说明白了,别叫我妈天天抬不起头来,无法做人!”
端木英达沉思了半天,才将卫乐云回忆的事情说了出来。
“卫乐云并不知道端木承泽为什么抓自己。可她说出了那件蓝底子大红花的裙子,谷半双也有一件!”
“卫乐云是杀手,她知道自己穿的什么,大哥抓她,有百里秋语在,除了这种事情,还能有什么事情。她当然要找个借口,找个人背罪了。”端木承宣冷漠地说道,一面阴森森地看了眼百里秋语。
百里秋语跟妈妈之间,端木承宣选择自己的妈妈。妈妈从小怎么样在端木家里,在爷爷的黑面孔下生活,怎么样在端木承泽和爷爷的夹缝间给自己找生存的空间,端木承宣看在眼里。端木承宣不是没有良心的人,不可能为了女人,将这样的妈妈丢开,丢给端木承泽,打进地狱,万劫不复,遭遇灭顶之灾!
百里秋语张了下嘴,想说什么,可是觉得自己词穷,面对着端木承宣,百里秋语纵然有无数的理由,面对着那么温和的端木承宣,温文尔雅的端木承宣,百里秋语只能选择沉默,叫事实来说话吧!
百里秋语不想巧舌如簧,争个你上我下的。百里秋语明白,端木承宣是个通事理的人,只要事实摆在面前,端木承宣也不会多说的。
每个人都有妈,各自都为自己的妈,百里秋语不怪端木承宣。端木承宣也不怪百里秋语。
章佳雨寒从阴暗的一角冒出了阴毒,狠辣的话:“百里秋语,你一定是为了你妈,才教你妈这样说的!”
“章佳雨寒!你不要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百里秋语马上站起身来。章佳雨寒不是端木承宣,对这个女人不用客气!
章佳雨寒走过来,端木英达挥了下手,“不是叫你离开吗?”
章佳雨寒换上了阴冷的笑容,“爷爷,你怎么不想下,卫乐云一直都想叫百里秋语嫁进端木家,现在端木承泽追着百里秋语跑,百里秋语觉得自己一定能进端木家,可卫乐云出事了,还是杀您儿子夫妻的凶手这样的大事。只要洗清了卫乐云的嫌疑,她百里秋语进端木家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所以……”
端木承泽挑起一直地垂着看地板的眼皮来,“你闭嘴,事情的真相我会查清楚的!”
章佳雨寒拉了下端木承宣,“二公子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他的母亲,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不然谁教出来的二公子!”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出去!”端木英达捋着短胡子,一指门。
章佳雨寒微微地扬了下下巴,“爷爷,我是在教您看清百里秋语!”
“如果不走,来个人,拖她走!”端木英达大声地喝道。
“章佳雨寒,你放心,谁说的我都不会相信,我只相信事情!”端木承泽寒意如同千年冰一样地吐出一句话来,丢给了被仆人拖着向外的章佳雨寒。
西门佑之微微地后退了一步,依在了桌子角上,事情会怎么样呢?卫乐云是不是杀端木承泽父母的凶手呢?西门佑之赌谷半双输!
端木承泽马上派出人去,没有一星期,有卫乐云的回忆,所有的当年上过船的人统统出现在了端木家里。
金医生也出现在这群人里。
端木承泽看见金医生的时候,微微地震了下,突然明白,当时金医生为什么迫切地想见到自己了。金医生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可后来为什么没有说呢?
金医生支支吾吾了半天,看着坐在一边,紧张地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手表的端木承宣,半天才说了句,“我什么也没有看到。”说着,退后了一步,躲在了别人的身后。
端木承泽扭过头来,顺着金医生的目光看了眼端木承宣,端木承宣?金医生是为了端木承宣吗?端木承泽沉吟一下,“下一个!”
第二个人是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老农民。
端木承泽倾了下身子,“你在我们家干什么事情,怎么上的船?”
“我是你们家送菜的!给你们家天天地送菜,我是内地来的,跟夫人说起我没有见过大海,夫人就叫我在船上呆几天,看看大海!”他搓着双手,双手的指甲缝里还有黑色的泥。
端木承泽点了下头,收回身体,“那你看到了什么?”
“半夜的时候,我在船上吹海风,听见船下吵吵嚷嚷的,好像是一个女的,穿着一件蓝色还是红色的长裙子,跟夫人、老爷拉拉扯扯的,被夫人拉上了船!我跟着想过去看,被夫人给叫住了,跟我说,看到的事情不要跟别人说!”
大家交换了下眼神,这个人看起来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跟所有的人都没有利益冲突,应该说的是实话。
“下一个人!”百里秋语的手指落在了下名册上,“小吴子!”
小吴子应声闪了出来。这是个瘦干的小个子的女人,大约五六十岁,整个人就像被抽干的黄瓜一样,脸上绿绿的,都是斑斑点点。
“你是?”端木承泽觉得哪里见过小吴子。
小吴子激动地指着端木承泽,“大公子是吧?小的时候一直都是我抱着您,我是您母亲的跟班!”
“对!”端木承泽想起来,那满脸的斑斑点点,端木承泽忘不掉。
端木承泽听小吴子讲了点自己跟父母的趣事,就问,“那天你看到了什么?”
“谷半双!”小吴子肯定地说道,“夫人叫谷半双进去,说什么事情。叫我们都出去。我们就回了船上的房间。第二天,又这样。第三天,船就出事了。我好在会点水,在水里泡了好几天,被老太爷派来的人救起来了!”
“你看见谷半双穿过什么样的衣服?”端木承泽兴奋地眼睛亮起来,一道蓝色的透着寒气的光,直直地射在小吴子的脸上,愣是吓得小吴子微微地后缩了半步。
“一件大红的长裙,一件蓝底大红花的长裙……反正都是长裙了。谷半双最爱穿长裙了。这是因为夫人喜欢穿长裙,所以喜欢给我们这些下人,她帮助过的人也买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