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逼得躲到了一座小城市里，要吃没吃，要穿没吃……”卫乐平抹起眼泪来。妈妈的话在百里秋语的耳边飘荡着，如同天边的云丝，一缕一缕的，轻轻浮浮，软软的，伸出手去，远远的，想躲开，就在头顶上飘荡着……
“爸爸是被杀的！”百里秋语大吼起来，“妈妈，你不要躲避我的问题！”
“是的！”木三村肯定地点了下头，“我这次来，就是谈给你爸爸报仇的事情。”
百里秋语一脚踢开眼前的包。大步地迈进来。
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坐着一个头发斑白的老者了。他精神矍铄，眉如同一片密密的森林，一根一根都竖着，两只眼睛光芒烁烁，精光四射，干干高高的颧骨，紧绷的脸，一身的干练和整洁。
“您是……”百里秋语有些摇晃地向前，百里秋语明白，这个老人一定知道爸爸的死因。
“坐下说！”老人简短地开了腔，干干净净。
百里秋语坐在了老人的身边，瞪大眼睛，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老人，一个字都不想放过。
老人点起一支烟来，“我只能告诉你，你的父亲是被害死的。至于他是什么人，我不能告诉。”
“为什么！”
“保密！他的职业保密。”
“谁害死的他！”
“端木家！”
“啊……”百里秋语的头嗡地一声大了，突然明白了，妈妈为什么一定要自己进入端木家去，明明看出来端木家欺负了自己，可还是坚持着，原来如此！
百里秋语敬重地扭过头看看妈妈，妈妈为了等这一天，调查了不少端木家的资料吧！所以对端木承泽小的时候的事情了如指掌。
“平复一下情绪，我有问题要问。”老人平缓地点着烟头，烟头星星点点地落下来，好像是百里秋语的思绪，闪烁着，连成一片，再细看，却断断续续的，流离着，无声地照亮着百里秋语的眼前。
“好，叔叔，您说吧。我受得了。”百里秋语抹了下自己的眼泪，什么时候流出来的，不知道，只知道它很咸，这么多年的泪，这么多年的酸咸苦辣好像都顺着自己的眼泪在向下不知不觉地流淌着。
“现在你想给你父亲报仇吗？”老人笃信地抬起手来，轻轻地点了下烟，他相信百里的女儿不会躲避身上的责任！而且卫乐平不止一次地在自己的面前夸过这个女儿懂事乖巧。
“想！”百里秋语斩钉截铁地点了下头，抬起坚毅的目光。“怎么做！”
“我们要你贴近端木承泽，取得端木家的信任，好取得进一步的资料，弄明白你父亲到底是怎么牺牲的！”老人激动起来，手里的烟头也剧烈抖动着。
“您是说不知道他是怎么牺牲的？”百里秋语微微一滞，“那为什么说是端木家干的？”
“他是在端木家卧底时被杀害的，等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冰冷了，身上惨不忍睹，无数的刀伤和棍伤，还有绳子勒脖子的痕迹，应该是被人勒着脖子，拖了好久的路！”老人提起来，唏嘘不已，几滴泪落下来，“是我没有保护好他啊！叫他被发现了。”
“端木家干什么，要杀人！”百里秋语奇怪道。
“要你去查！”木三村在后面接道，“我会在外围配合你的。”
“一定查出来！”百里秋语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茶几上的茶水“砰……”地一声倒下来，烟灰缸也跳起来，翻了身。
木三村暗暗地窃喜，没有想到百里秋语竟然练到了这种程度，一定还有潜能可以激发，不愧为老百里的女儿。
百里秋语想：没有想到，端木承泽不但欺负了自己，还杀了自己的爸爸，新仇旧恨，我百里秋语一起报！
不过百里秋语想到了端木承宣，那可是个好人，怎么会生在端木家里呢？
木三村见百里秋语的眉微微地垂了下，“是不是在想端木承宣？他不是一直在利用你，讨好端木英达吗！他所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
“是！”百里秋语又重重地一拳头，砸得茶几上的烟灰缸再次跳了起来，撞在了茶水上，和茶水一起颤抖，不经意，茶几上多了几点小小的斑点。
“所以，你要忍耐！忍耐！再忍耐，为了你的父亲接近端木承泽和端木承宣！知道端木家的秘密。”老人说道。“不过前面的路上布满了刀子和陷井，你愿意吗？再回答我一次！”
“愿意！”百里秋语立起身子，紧紧地握着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烟灰缸剧烈地翻滚起来，茶杯也跳起来，滚到了地上。“不查出父亲被杀的真相，我就如同这个烟灰缸！”说着，百里秋语拿起了烟灰缸，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烟灰缸粉身碎骨，一片的白色，闪着外面毒辣的阳光的反光。
“好！”老人站起来，举起自己的手，给百里秋语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我代表上级谢谢你！”
百里秋语心里一在滞，军礼！百里秋语转向了木三村，木三村已经将手放在了耳边，也恭恭敬敬地给百里秋语行了一个军礼！
卫乐平抹着眼泪，“老百里啊，女儿长大了，你在九泉之下可以放心了！你的仇，女儿一定会为你报的！”
“来，我们给老百里上柱香！”说着，老人拉起了百里秋语和卫乐平，“女儿也该见见老百里长的什么样子了。”
“啊……”百里秋语一滞，“妈妈，我没有见过爸爸的照片吗？”
“那是为了保护你，妈妈给你了一张假的。”卫乐平歉意地说道。
在卧室里，四面拉上了窗帘。百里秋语又一滞，怎么上个香，要弄得密不透风一样。
在卧室里已经摆上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老百里大大的黑白的照片，前面摆着香炉和橘子、苹果、香蕉这些水果当供品。还有几盘的瓜子和饺子，饺子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是卫乐平才煮的。
百里秋语的手轻轻地摸过老百里的照片，照片上的老百里目光烁烁，鹰一样，俯视着眼前的事物，冷静地看着尘浮起起伏伏，泛着不属于它的光。
百里秋语觉得自己的手指被老百里的目光刺痛了，暗暗地对父亲发誓：“爸爸，我一定揪出端木家那一团祸害！”
“来，给你爸爸上柱香，我们一家吃顿饺子！”卫乐平说着，递给百里秋语一柱香，两眼满含着热泪，“你爸爸总是是盼到这天了，我和你爸爸等了多少年了！终于等来，竟然是这样……”说着，卫乐平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