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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医术精湛医德佳

品如碧玉质无瑕,德高望重医德佳;

博爱胸怀黎庶赞,中国英雄誉天涯。

从这首赞誉林巧稚大夫的诗中,你会发现她那一颗视病人如同亲人般的心灵……

分娩,一个新生命诞生的前奏:

母体内的胎儿不安分地蠕动,子宫剧烈地收缩。初次生育的阵痛以及一种不可名状的恐惧使孕妇发出声声呻吟和幽幽啜泣,双手不由地紧紧地攥住了冰凉的床沿铁栏杆不放。终于,痛苦的折磨使她忍无可忍了,撕心裂肺般带着哭腔喊叫起来,惨白的面孔毫无血色,煞是吓人,护士亦无计可施。

闻声赶来的林巧稚坐在产妇的床沿边,她用手轻轻掰开产妇抓着铁栏杆的手,把那劝微微震撼的手又紧紧地攥到了自己的左手中,右手抚摸着产妇的脸颊,为其轻轻擦去额头渗出的密密汗珠,并撩起产妇的衣角,静静地听着胎音。

“嗯,胎音还很正常,不错,别害怕,坚持一下……好,做深呼吸,吸气,用力;好,再用力……”林巧稚慢声细气的鼓励仿佛一付镇定剂,产妇的担心与恐惧逐渐被驱散了,慢慢宁静了下来。攥着林巧稚的手腕,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油然而生,刚才的惊惶失措也荡然无存了,目光中不再有绝望的神情,脸上开始浮现出安详的笑容,笼罩在产房中紧张不安的气氛消失了——林巧稚的到来,给产妇带来了无限的信心与希望,分娩已不是痛苦的折磨,生死攸关的临产变成了孕育幸福的开端……

这样的场面不只出现过一次了,有时出现难产的情况时。就连富有临床经验的医生也为产妇与胎儿的两条生命捏着一把汗,也就是林巧稚的镇定自若才创造了奇迹,是她慈母般的心,照料产妇如同自己亲姐妹般的胸怀产生了神奇的魔力。而这种心中永远装着病人、母亲和孩子的安危与健康的博爱胸怀在那视生命如同草芥儿戏、医术只为钱财左右的旧社会中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在协和发黄的病历记录中,巧稚的努力使多少难产的孕妇得以顺利地分娩;又有多少例在医学文献中记载婴儿出生死亡率高达98%以上的胎盘顽症在林巧稚的面前得以彻底地驯服!不容易啊!林巧稚,你的高超医术与高尚医德使得多少难产的婴儿带着迟来的哭声呼喊着来到人间……

1937年1月。北平的一个大杂院,残垣断壁,摇摇欲坠。

痛苦的呻吟声不时从一间阴暗潮湿的小屋里发出。在这数九寒天的日子里,窗外寒风凛冽,刺人肌骨,打着圈儿飞旋着席卷着一切,不时有干枯的树枝抵不住冷风的淫威而断落。而窗内亦阴森森的。煤油灯微弱的灯光闪闪烁烁,被从门缝和窗户纸的破洞中钻进来的风吹得忽明忽暗,摇曳不定,死神已多次飞掠患者的床头,久久地盘旋、徘徊在小小的屋子里,露出骇人的狞笑。听着病人那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凄惨呐喊,一家人的心都碎了……

孕妇已有6个月的身孕。不知何时患者腹内滋生了一个肿瘤。随着时间的推移,肿瘤也越长越大,简直像口大锅一样倒扣在肚子上。这种“大肚症”倒是对水特有兴趣——患者一天从早到晚总是渴,然而越喝水越渴,越喝水肿瘤越大,肚子也胀得越厉害。看着妻子憔悴的面容和那急促的呼吸,摸着冰凉的双手,丈夫心急如焚,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办?妻子已一连几天卧床不起了,吃不下,睡不着,眼看着生命已危在旦夕了。而自己为了养家糊口,整日摆地摊靠卖点小玩意儿挣几个钱。妻子重病在身,自己却不能让她吃上最起码的窝窝头、咸菜疙瘩,更甭说住院治疗了!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等着用新婚的嫁妆给妻子装殓送葬吗?看着妻子痛苦的模样,堂堂的七尺男儿却束手无策,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就在他近乎绝望时,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听说协和医院妇产科有个林大夫,医术可高啦,妻子上她那儿,没准儿还有救呐!”丈夫稳了稳神,沉思片刻:“对,上协和,找林大夫,即使倾家荡产也要给妻子治病——豁出去了!”想到此,患者的丈夫立即开始做起上“协和”给妻子治病的准备。

……

几天后。孕妇被送进了协和医院,由于病情特殊,林巧稚闻讯后就立马赶来了。

“林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妻子吧!”当林巧稚出现在妇产科手术室外的走廊时。孕妇的丈夫像遇到了救星似的,急切地跟了上去,带着哭腔说:“我们一家人的希望全靠你了,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看着那一身沾满油渍,棉花外露的破棉袄,看着他因营养不良而略带菜青色的脸庞,看着那可怜巴巴的一双泪眼,林巧稚心头一热,忙拉他坐到长条椅上,亲切地询问起他的家庭情况及孕妇的病史来。当她得知这家三代单传的独根苗却遭遇如此无情的病痛折磨时,林巧稚的跟圈也红了。她急身站起:“我们会竭尽全力治疗你妻子的病,你别着急,小心伤了身体。”说完后又走到一个护士身旁耳语了几句,才疾步走进手术室里。护士也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看着妻子被推进了妇科手术室,丈夫的一颗心也悬在了半空,身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盯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呆呆地一动不动。

正在这时,刚才林巧稚耳语的那个护士走了过来,她的手里拎着一包点心。这是林大夫刚才嘱咐的,让你先吃了垫垫肚子。你也别太着急了,林大夫给您的妻子治病,错不了!接过沉甸甸的一包点心,听着这关切的话语,孕妇的丈夫心中热乎乎的。心也略微放宽了些。

手术室里,无影灯下。紧张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孕妇躺在手术床上,心中忐忑不安,身体也在微微发颤。作为主治医师的林巧稚已换上了全套手术服并收拾得利利索索。消毒完毕,戴上胶皮手套后,林巧稚用眼睛向患者眨眨眼,示意她放松绷紧的神经。看着林巧稚面罩外露着的一双镇定和善的眼睛,患者心中的恐惧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时,林巧稚示意护士开始实施麻醉,准备手术。

患者麻醉失去知觉后,手术开始了。林巧稚精神高度集中,动作敏捷,灵巧的双手娴熟地掌握着手术刀、手术钳和剪子、镊子等器械,深浅度分毫不差。腹腔打开后,一个盆大的占据了整个下腹的囊肿物呈现在林巧稚的面前,肿块如此“霸道”以至把孕育婴儿的子宫都挤在一边!子宫内的胎儿自然因受到“排挤”而营养不良,异常瘦小。

“这个可怜儿!”巧稚心中暗暗叹息道。随后,她一边用明察秋毫的目光仔细慎重地“扫描”着腹腔,一边用脑子飞快地思考着:这个囊肿块是属于什么性质的呢?卵巢囊肿?不,不是,因为她的两侧卵巢与输卵管都发育正常,没有丝毫病变的征兆,所以这个可能性被排除了。那它到底是什么呢?林巧稚又反复查看起来,她的额头开始渗出薄薄的汗珠……“噢,找到了!”巧稚惊喜地发现,囊肿块与左肋边缘相连,与左肾相通,那么,排除其他可能性,它必定是肾积水无疑!

病因找到了,林巧稚与手术台旁的护士交换了一下欣喜的目光,而后,她又示意护士拿来一个盛液体的大容器,开始刺穿囊肿,引导液体。绿色的肾积水液缓缓流出,足足流了半个小时,容器明确地表明其容积:七公升!“这么多!”一小护士不禁吐了吐舌头。

当液体排净,囊肿下瘪后,林巧稚又开始做切除手术,随后进行的一系列程序如子宫复位,缝合等又使林巧稚进入鏖战状态。手术室内鸦雀无声,只听见器械放入盘中时发出铮铮的清脆的声音,止血的纱布堆满了一盘又一盘,林巧稚的汗也不断地渗出——她能不紧张吗?这是生与死的抉择与战争啊!刀剪钳镊的运用是否得当,关系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存亡问题,而这分寸的把握则全靠她丰富的临床经验与精湛的医术。林巧稚用她的技巧、经验和汗水把一个濒临死亡边缘的人又一次拉到了安全的地带!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不紧不慢地走着。当一直保持着抖擞精神的林巧稚把最后的刀口缝好时,整整十余个小时已不知不觉地过去了。从紧张凝滞的状态中走出来,林巧稚才感到身心的疲倦。“她的孩子终于保住了,但这一折腾身体会异常的虚弱,要进行特级护理。”在离开手术室前,林巧稚回头嘱咐护士道。

第二天,孕妇苏醒了过来。一睁眼,猛然发现扣在肚子上的“锅”已不复存在了!咦,没了,她一惊,随即用手一摸,真的,小腹上除了层层纱布绞带外,那个大囊肿不见了!她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床的一侧:

林巧稚正笑盈盈地注视着她——显然她在床边已站了好久了。

“大夫,我……”孕妇的泪水夺眶而出。

“好好休息吧,胎儿保住了,你也没事了,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的。”林巧稚微笑地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道。

“不久就能出院了!”一家人兴奋异常。

经过护士的精心照料,孕妇心情很好,刀口也很快得以愈合,线也拆了。

“真是前世积的德呀,碰到像林巧稚这样的好大夫!”孕妇的丈夫感恩戴德,当他拿着七拼八凑的钱来结账时却发现在林大夫的请求下,住院处已将其所有的住院费、手术费、饭费、护理费等费用一概全免了!“把钱拿回去给她买些营养品补补身子吧!”林巧稚嘱咐他。

“林大夫!”这个七尺男儿又一次流泪了,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他忽然双膝一跪,趴在地上就给林巧稚磕头……

三个多月后,孕妇顺利地生下了一个小宝宝,小夫妻俩心里乐开了花,他们把林巧稚视为“天底下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心肠大夫”,于是逢人就讲,见人就说,从此,林巧稚这个名字也越传越远了……

林巧稚对病人像对待自己的亲姐妹一样呵护、同情,她对她们的关心已远远超出了一个医生职责的范围,病人的命运、幸福以及她们的未来也是她所虑及的,正是如此,才使多少姐妹又保留了做母亲的最基本的权利!

那是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发生着一件极普通的事——其实也不普通,它是关系到一个女人生育的终身大事!

一个新婚不久的妇女感觉身体不爽,她不知是否是有了身孕的缘故,于是就来到协和医院的妇产科就诊。门诊的大夫检查后,就写下诊断结果“子宫肌瘤”,不是怀孕,建议方案“切除子宫”,妇女大惊失色,但亦没有办法。

真要切除子宫吗?“那也就意味着妻子永远丧失生育的能力了!”她的丈夫忧心忡忡。次日,他们又来到门诊部复查,门诊大夫还是说“子宫肌瘤”。这下认命了。然而就在那位妇女垂头丧气办理了住院手续准备动手术时,事情发生了转机——

林巧稚巡查病房时,患者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引起了她的注意。

“怎么了?”巧稚关切地问。

“大夫,门诊大夫说我得了子宫肌瘤,要做手术切除。”那个妇女一肚子的委屈憋在心中,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大夫,听说,”她顿了一下,鼓足勇气说,“听说有个林大夫就在这个医院,她心眼好医术又高,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她,让她给我看一看呢?”

林巧稚微微地笑了笑,没正面回答她,而是说:“的确事关重大,我给你复诊一下吧!”

经过慎重而又细心地检查与诊断,林巧稚时而锁紧双眉,时而凝神思索,最后站起身来,满有把握地对那个妇女说:“你放心吧,不是子宫肌瘤,是你们爱情的结晶——一个生理性的瘤子!根本没必要做子宫切除,而且绝不能做切除手术!”听到这肯定的答复后,“患者”破涕为笑,“阴云密布”的脸也开始“雨过天晴。”

“哎,大夫,”患者又小心翼翼地问,“那林大夫呢?”

“你不用找她了,”看着患者疑惑的目光,巧稚笑了,“林大夫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就是。”

“噢,”患者兴奋地跳了起来,“这下我可放心了!”

……

由于林巧稚的复诊,避免了一起重大的医疗事故,也避免了给病人及其亲属带来的终生痛苦。就这样,林巧稚始终把来求医问药的同胞姐妹放在心坎上,因为她觉得,缺乏为病人着想的这种职业同情心的医生决不是一个称职的医生。

记得还是那个妇女,她临产时,由于骨盆狭小。门诊医生检查后,认为该做剖腹产手术。

有了上次门诊误诊的教训,她不死心,又一次找到了林巧稚大夫。

林巧稚检查后,安慰孕妇说:“像你这样的产妇,我以前接生过,只要你积极配合,是可以自然地分娩的。”孕妇放心了——她对林巧稚是十二分的信赖!

候产室内,临产前的腹痛一阵比一阵厉害,产妇的脸色也由红变得惨白。随着她身子的扭曲,一张口就呕吐起来,不偏不移,污物一下子喷到了刚刚赶来的林巧稚身上。

“林大夫,我……”

“没关系,别紧张。”巧稚握住产妇双手,像慈祥的母亲一样柔声安慰道。

奇迹就这样又一次出现了——林朽稚没有带任何手术器械,她仅仅是拉了一把椅坐在产妇身旁,轻声地鼓励安慰,刚刚还威胁产妇的难产就不复存在了!半个小时后,产室内传来了清脆的哭声:又一个婴儿呱呱落地了!

……

这样的情景,深深地印在无数的母亲、医生、护士的记忆中,在群众中广为流传着。林巧稚就是这样用她精湛的医术与高尚的医德,从死亡线上拉回一个又一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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