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已走近我,离我只一米距离,仍盯着我,我不自在极了,站起来欲走开,谁知男人一把抓住我,嘴里开心地叫道:“小凝,小凝,真的是你吗?你不要不理我,好吗?别躲开我,小凝……”
我情急地想挣脱他,“你认错人了,放开我,我不是什么小凝。”那梅和那班姐妹也跟着帮忙,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本来人就多,这一拉拉扯扯,像是在打架。
抽一空隙,我终于摆脱了他,跑了出来。喘着粗气,懊恼不已。真倒霉,想好好出来玩都不行。走了几步,那梅和那帮姐妹出来了,想着还早,提议去唱歌。我本想去的,却因为眼角的一瞥让我改变了主意,我见到了两个人,竟是江湛天和另一个男人,两人匆匆走进酒吧,那男人我没见过,穿一身黑,有些神神秘秘的。脑海闪过一念头,跟那梅道别后,我跟了进去,就算再碰到那醉鬼,也没办法了。
酒吧里人挤人的,两个人扔在里面,就像在河里投入两颗石子,难以发现。不过,江湛天属于那种五彩石,会发光的,不管在哪,他都是独特的,引人注目的。我很快找到了他们,哦,不,应该是三个人。那第三个人就是刚刚缠上我的醉鬼艺术家。
他们两人将醉鬼夹了出来,一边一个,很顺利地就将他揪出酒吧,在后巷,两人似在问他什么话。
我躲在一旁,依稀听到一些对话。
“快告诉我,她在哪?”是江湛天的声音。他在找人吗?男人还是女人?
“嗬,是你?”艺术家靠在墙边,抬头借着微微的路灯看清了江湛天的样子,冷笑道,“你还找她干嘛?你不要缠着她好不好?让她安静些不好吗?你这混蛋,害她还不够惨?”
我见到江湛天将头转开了,一旁黑衣男人握住他的肩膀,似是让他冷静些,随后,他接着说道:“江先生找了她好久,你就当做做好事,了了他的心愿,不好吗?”
“你们都给我滚,小凝是我的,你休想再把她抢走。”艺术家吼叫着,情绪太过激动,“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山哥,山哥。”一个女人叫着从我身边快速冲了过去,扶住正在吐的艺术家,继而用仇视的目光注视着二人,“你们干什么?”
“小姐,你放心,我们没有恶意的,我们只是想找人。”黑衣男人道,他说得谦谦有礼,女人似是友善了一点,“找什么人,山哥认识的,我也差不多认识。”
“是吗?那太好了,我们想找徐小凝小姐。”
女人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说:“你们先帮我把他送回去,到时我会告诉你们。”
我见到江湛天喜出望外的表情,随后,四个人一起坐上他的宝马。我不知要不要继续跟上去,突然,我不想去探知答案了,越深想就越心慌,隐隐约约没来由的一番恐惧,我突然害怕谜底了。
我怅然若失地回到“馨馨屋”,偌大的房间显得格外空荡,我跌坐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脑子里想的全是一件事情,就是江湛天在辛辛苦苦地在寻找着一个叫徐小凝的女人,这么说,他是爱这个女人的。那我呢,我算什么,我的心突然像被火烧般,愤怒的气息迅速染满了全身。我成了他招之既来,挥之既去的女人了,我不由得骂自己,康蕊馨啊,你怎么就这么贱!可愤怒过后,是无休止地心痛,我爱这个男人,他是我这两年来第一次爱上的男人,爱得这么彻底,这么无可救药,甚至甘心做他这个不能见光的女朋友。不行,不能这样,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唯一能搞清楚的是要找到那个在酒吧喝酒缠上我的男人,很快,心里有了一个决定,既然他喜欢泡吧,那我也去泡,毕竟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守株待兔的方法了。
第二天到公司上班时,仍没见到江湛天,听人说是出差了。我黯然神伤,他的下落我居然要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我这个女朋友当得可真够窝囊的。
江湛凯来了,一路哼着歌,“你是我的情人,像百合花一般的女人,你那淡淡的眼神,抚平我心中无尽的伤痕……”他居然还改词!他可真有闲情逸致,情人遍地开。水开了,我替他泡好茶,端了进去。放下杯子,正要走出去,江湛凯突然叫住我:“哎,蕊馨,病了么?”
“没啊,我脸色很差吗?”我摸了摸脸。
“那就是失恋?”他有点幸灾乐祸,“小姐,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失恋不失恋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居然还念徐志摩的诗,我真晕。他的爱情观我是有所领教的,幸亏他们两兄弟在这一点上不一样,起码江湛天不是到处留情的人,不然,我可就惨了。
“江总,难道你真懂诗?徐志摩的诗可是要用真情的,要不然,你的真情就是洒得太多了,遍地都是。”
“呵呵,是吗?死心塌地地爱一个人,岂不是很辛苦,爱到最后还不是一个目的,说得俗点,就是上床。”江湛凯说的时候,竟不是那种嬉戏的表情,他很认真。
“可是,如果双方没有爱为基础,那上床有意思吗?”
“你不知道男人的本质就是让下半身快乐吗?”
“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越说越不堪。”我不想和他说了,要他一心一意地爱一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正要出门时,江湛天打电话来了,说在外地出差,要三天才回来。他总算还有点良心,知道打个电话给我,我没说什么,“嗯”了一声,便挂了。
出了门前往酒吧,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依旧四处洋溢着奔放的激情。我挤进人头攒动的酒吧,漫无目的地张望着,音乐响起,是鼓点声敲得你脑子发晕的那种。我不禁捂住耳朵,在这里要找一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突然口渴得厉害,揪住吧台一空隙,要了杯啤酒。虽然外面的温度只有十几度,可这里面可是高温,穿裙子都行。
一个单身女人在这酒吧,在别人眼里可是个寂寞的人儿。再说这年头,无聊的人太多了,想让我安静会都不行。有人靠了过来,将手搭上我的肩膀,我甩开他,他仍嬉皮笑脸地搭上来,我带着不悦的眼神望着这个个头跟我一般高的男人,听着他厚着脸皮说妹妹,一个人啊,要不要哥哥来陪你?我差点要吐了,用力甩开他,想走,可人又多,他又抓住我包的带子,一时之间,真是又气又急,心想着,怎么我就没遇到小说中英雄救美的事呢?这天下有正义感的男子都去哪啦?
正想着,有人冲了过来,推开那男人,将我拽到他身后,我一喜,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救我的英雄来了,灰色茄克,长头发,正是昨晚缠我的那人。
真是戏剧,昨晚缠我的人和今晚缠我的人居然打起来了。这样的情形,我什么也做不了,也根本做不了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看到长头发艺术家挥着拳将那人打倒在地,然后,他转过身,抓住我的手就往外跑去,这可真合了我的心意了,我正在找他,他居然就出现了,还毫不费力地接近了他。
他拉着我跑了几条巷,确定已没人追了,才停下来,两人都气喘不已。稍微平静了一些,我才可以借着路灯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人,他大概一米七八的个头,皮肤黝黑,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懒散,挺直的鼻梁,富有轮廓的嘴唇,他还真是个英俊的男人呢!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我,我们两人就这样看着,良久,他才失望地说道:“你不是她,你根本就不是她,我的老天啊!”他的语气充满着悲伤与绝望,转过身子,缓缓地向前走着。
我仍跟着他,说道:“喂,我还没谢谢你呢,今天多亏你了。对了,你刚才说我不是她,她是谁啊?能告诉我吗?”
他停下脚步,冷漠地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我只是好奇,她是不是叫小凝?”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小凝的名字?快说!”他突然凶恶起来,用力地抓紧我的手臂。
他的力气可真大,我可是女孩子,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可我不怕他,忍着痛道:“是你昨晚拉住我的手,嘴里叫着小凝,小凝,真的是你吗?不要离开我好吗?还好意思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将他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哦,是这样。是的,我是说过这话。”他喃喃自语着。
“那你还不放开我,痛死了。”我叫道。
他慌忙地松开了手,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
“所以,我才想知道我跟那个叫小凝的是不是很像,只是好奇而已,你不想说,就算了。”我接着说。这招叫欲擒故纵。
“乍一看之下,是有点像,可你们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
“是吗?你知道我是什么类型的人吗?”我反问。
“最起码,小凝是绝不会上酒吧这种地方的,而你孤身一个,居然敢来这种地方,你胆子够大的。”
我心里嘀咕,要不是为了找到你,我会来这种地方吗?面上却说:“哦,我胆子是挺大的。那……小凝是你女朋友吗?她现在在哪呢?”
“你干嘛问这么多?”
“是这样,我呢……我是个业余小说家,正在搜集一些素材,所以你的故事我很有兴趣,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呢?其实,有时候有些事情憋在心里是很难受的,不妨说出来,是不是?”我突然觉得我的应变能力是超超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