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雅南风并没有说什么。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周铭怀里的迟玉,微微勾起的嘴角,淡淡的笑意,却给人一种深深的爱上。
“玉。”
雅南风低声唤道,迟玉微睁的眼看着他。可她已经没哟力气在动了,只能挂在周铭身上用同样带着悲切的目光看着对方。
他找了她一晚上。
她为他担心了一晚上。
好在她没有消失。
好在他没有出事。
桥城古镇里,王舒文说的朋友聚会即将开始。上午十点半,陆陆续续的有女人进到客栈酒店。原本宽敞的二楼餐厅里,渐渐坐满了人。
谢玉书暗暗数着人数,竟然有四十多位。这还不包括那些没来的呢。细细算来,莫英承这一生的(情)人少说也有五六十位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老天,竟然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来自四面八方不同城市的女人看上去各有千秋,但有一点一样,气质文雅,看上都很有见识。
女人们相互问好拥抱,就跟老朋友见面一样,其乐融融的,也着实叫谢玉书大开眼界。要是这种时候莫英承出现那就有意思了!
十一点整的时候,大家开始安静下来。王舒文作为此次聚会的组织人站起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午宴开始。
热菜上桌,酒入肠,有人说话有人笑,气氛热热闹闹地。这时廖夏走到王舒文身边耳语了几句,看样子找迟玉来的事情应该没有成功。
王舒文显得有些尴尬,毕竟次来目的是想见见迟玉呢。
“不好意思大家。”王舒文举着酒杯,“大家百忙之中前来,本来嘛是想见一见那位特殊人物,可不巧的是她入院了,不能前来。”
“你说的那个迟玉真的是先生的女儿?”一位戴眼镜的女士问道。
“是的。我很确定。大家还记得先生的书籍当中提到过一个人么?每一本书里都有一个叫小玉的人,不论年纪小的,年纪大的,主角还是配角,或者是几句话带过,那么多书籍当中都有她。”
“是啊,我看了他的书也确实有这种疑惑。为什么每次都有一个小玉的人呢。而且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人物并非一开始就出现,大概在二十几前才有,再那之前的作品中并没有这个人物。”廖夏的母亲说道。
“被你这么一提啊倒是觉得了。没想到先生真有的女儿啊。”一位穿旗袍的女士说道。
“是挺令人惊讶。我一直以为先生并没有孩子。”一位穿黑色西装的女士说道。
谢玉书忍不住疑惑,难道秦安沫没有生下莫英承的孩子?
王舒文见她疑惑便她耳边低语,“秦安沫的孩子并非先生所生。这点啊我们都知道。”
谢玉书倍觉惊讶。想那前秦安沫对迟玉母女恨之入骨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身为发妻却没有诞下小孩,后来又被迫离婚,她的一生也算是悲惨了。
“可为什么?”
“秦安沫不能生育。”王舒文解释道,“先生看她老无所依才会一直供养她。而她身边的子女都是领养来的。”
谢玉书点点头,心想要是把秦安沫的经历写成一本书应该也很不错吧。
“舒文,你知道那孩子在哪家医院吗?”以为烫卷发的女士问道。
“这个不太清楚。但要是想知道的话问问应该能问出来。”王舒文回道。
“那就问问吧。先生的孩子可不是我们大家的孩子么?”
“是啊,就是怕那孩子一下子看到这么多个妈妈会吓跑啊。”一位短发女士说道。大家听了哈哈一笑。
“是啊,听说那孩子一个人惯了,不喜欢与人交往呢。”王舒文说道。
“哎呀,这一点不是很像先生么?总说给他一个孤岛,一个打字机,他就可以度过余生。”一位盘发的女士说道。大家再次应和。
王舒文招手叫来廖夏,要她打电话问问医院地址。廖夏便走到小阳台去了。不一会儿回来,又在王舒文耳边细语了几句,这才回到母亲身边坐下。
“她啊在第一次人民医院。姐姐妹妹们要是想去看看啊饭后可以一个一个过去。”王舒文说道。
有人拿出手机记下,有人拿出手机打电话。一时间大家似乎变得忙碌起来。谢玉书十分不解,这些女人都是何方神圣啊!
就在大家热火朝天的准备着什么的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一身黑色,神情凝重。谢玉书走上前询问,“你好,请问你是——”
“你好。”来人文质彬彬,“我是莫英承先生的私人助理,先生习惯叫我小晨。”
“你就是最近今年在到先生身边的陈晨?”王舒文站起来一脸的喜出望外。全场安静了三秒钟,接着像咋开了锅一样。
“小晨,先生来桥城了?”
王舒文问出了大家最想要问的问题。
“各位女士,请安静一下。”陈晨的声音无比洪亮,现场立马安静下来,“我有重要的事情替先生转达。”
王舒文回到座位,大家屏气凝神的听着。
“先生远在大洋彼岸,听说各位女士在这里相聚非常激动但同时也感到不安。”陈晨用洪亮的声音说道,“近来先生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无法下床。他写了一封信给在位的各位。现在由我来读一下。”
谢玉书侧耳听着,心不由得紧张,会是什么呢?
“各位亲爱的女士,大家好。我能与大家相识相知,是这一辈最的幸事。各位女士用你们宝贵的时间陪我走过了一段段人生,让我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在此再次说声谢谢。”陈晨声情并茂的读者信,大家的神情渐渐笼上一抹忧伤。
“我对各位女士心怀内疚,然生命已然走到尽头。突闻大家对我的小玉非常感兴趣,我感到非常惶恐与不安。我与小玉只有过一面之缘。那就是在她满月的时候我偷偷看过她一眼。而接下里的岁月里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因为我希望给她一个安静的岁月。”
“我的小玉从小孤苦,我从没有施以援手,是我愧对于她。但因为一些利害关系我绝对不能与她相认,也不能让世人知道她的存在。而且她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所以,各位女士,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还是恳请各位能放小玉自由。让她孤独的来孤独的走,没有丑闻的伤害,没有利益的利用。她是一颗来自外太空的星星,切不要让她沦落凡尘。”
全场安静。谢玉书只觉身体里的血液有种沸腾的感觉。不知道是陈晨的声音太有力量还是信上的某一些信息叫人激动。
“最后,祝大家幸福。”陈晨收起信纸顿了顿,“先生已经于昨天凌晨去世。他的遗体将于今晚运送回国。”
全场愕然!
迟玉醒来时已经傍晚。
病房里堆满了花篮跟水果篮子。她呆呆的坐在床沿上看着。花篮跟水果篮上的卡片统一写着,祝你早日康复。
十分疑惑。
有人敲了敲门,回头看雅南风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迟玉嚯的起身扑了过去。
“啊,我们小玉这是非常想我吧。要不要亲一个?”雅南风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双手抱住迟玉低头吻了上去。
深深一吻,天长地久。
“不哭。你一哭我的心就好痛。”雅南风哽咽着,用手抹去迟玉脸上的泪水,“乖。”
他低头,两额相触。
“你有没有受伤?”迟玉淡淡问道。
“没有,我很好,倒是你,怎么一夜之间就瘦成这副样子了。”雅南风吸吸鼻子亲吻对方。
“我有点冷,抱我好吗?”
“我这不是抱着你么?”
雅南风将迟玉拥入怀里,用生命将她包裹起来。
“对不起。”迟玉轻声呢喃,“我没能遵守跟你的约定,把蔡琰打你的事情告诉了阿姨。”
“这不是你的错。”雅南风在她额头亲吻,“错在于我。”
他不该带她回蔡家,不该让她卷进他们肮脏的世界里。
“怎么办?我感觉亲手打破了你心爱的罐子,那里面全都是你的心血!”
迟玉再次泪眼婆娑。她错了。她太害怕失去他以至于破坏了那个家庭的和谐——即便那是可恶的和谐,却是他们一直用心扮装出来的。
“没事的。我们可以搬出来,回到我的公寓里过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可你不是一直很想回去?回去了又离开不会难过吗?”
“傻瓜。我只要你就够了。你才是我最想要的啊。”
四目相对,泪眼迷离。迟玉轻轻啜泣,靠在他的怀里。胸口的温度渐渐渗透进她的脑海,暖暖的,很舒服。只是砰砰的心跳让她很不安。她的爱让他失去家园。
“我们一起躺一会儿吧。”雅南风抱起迟玉走到床边。
“嗯。”迟玉点点头,紧紧倚在他怀里。
两人相拥着躺在一起,没有耳语。
门口静静的窥探着他们的孙雅娴暗自叹气。蔡琰走了。胡蝶也走了。她苦心经营的家就这么被破坏了!
她推门进去,轻声唤道,“南南,你外公在楼下等你。”
“哦。”雅南风在迟玉耳边亲了一记,“我下去一下啊。”
迟玉点点头,跟他一起起来,目送他离去。
房门合上,气氛恢复了最初的尴尬。孙雅娴第一次见迟玉时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会令她失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