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城东门外,五千骑兵排成纵队屹立在寒风之中。
陈士卿依旧将人包裹在那件白熊皮制成的大衣之下,漫无表情的望着东城门楼。
三声悠长的牛角号过后,城头响起胡得宣尖锐却不刺耳的声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士卿精忠报国,扬我国威,功在社稷,特封陈士卿为北疆镇北大将军,赏黄金千两,布匹千匹,钦此。
读完圣旨,胡忠传站在城楼上对陈士卿说道陈大人今日皇上本想率百官为大人送行,可无奈龙体欠安,只得让老奴传旨,临来之际皇上有句话让老奴带给大人,士卿替天家牧狩北疆,自当尽心尽力,往下次加官进爵与金帐之内,陈士卿脸上不动声色,嘴里喊道,微臣自当鞠躬尽瘁,众所周知,金帐乃北凉皇帝的大帐,
城楼上响起鼓声,此鼓不同一般大鼓,此鼓乃是用外邦进贡的一种被称为犀牛的皮所治成,敲击之时鼓声低沉而有力,被当朝开国皇帝命名为凯旋鼓,只有战功彪炳的大将出征或凯旋之时,才会由皇帝下旨敲响此鼓,本朝只有郭奉天一人享受过此等待遇。
鼓声一响,陈士卿翻身上马打马疾奔,瞬间部队,后队成前队,一切井然有序。
城楼之上,胡忠传身后走出一人,胡德宣恭敬的问道,军神大人,此子您看如何?来人望着远去的陈士卿,沉默许久,方才轻轻的吐出四字,福兮祸兮。
从京城到北疆路程大概一月有余,来时因奉诏回京,路上丝毫不敢耽搁,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也用了二十多天,而今返回北疆,只需按照规定到任就是,所以时间上很是充裕。
身边只带着夜月和几名护卫,五千铁骑在身后五里内,若有情况,一个信号,一个冲锋就能赶到,离京之时,府里有三个丫鬟执意要去北疆,本是不愿,无奈心软,瞧三人头都磕破了,陈士卿才问明情况,知道都是些孤儿,无牵无挂的,也就没再拒绝,安排了马车让她们随行,并特意调来传令兵小虎充当马夫,
走了三天,月夜告诉陈士卿,再有半日便可到达青州,是否先行派人通知一下青州刺史,陈士卿点了点头,对月夜说道,你带上阿大阿二和十名狼骑前去便是。
陈士卿如今以贵为当朝正二品,更是手握实权的北疆侯,青州刺史这类外放的三品官员大是可以不见的,可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人家的,再说青州士族不是一向自语清贵,最是瞧不上镇北边军!这次就让那群腐儒瞧瞧,咋们镇北边军是猛虎还是病猫,对了,你看看能不能将那位写国殇的学士给我带来,我倒想瞧瞧那位洋洋洒洒三百三十字,视我北疆边军为国耻,把咱们北疆边军上下的脊梁骨都给戳了一遍的书生到底是何风采。
经过几天的相处,马车里的三个丫鬟发现自家这位主子不仅出手大方,而且脾气奇好,昨天傍晚三人之中年龄最小被唤作药草的丫头,失手将茶水晒到主子身上,主子不仅没怪罪,还作为安慰,赏了小草好些点心,要知道大秦国内阶级划分是极其森严的,贵族眼里,平民以是贱民,至于已经卖身为奴的那就只是自家养的牲口,象她们三人这种卖身为奴,又颇有点姿色的女子,卖身为奴那天开始就只能认命,能做的就是祈求遇上个好的主子,可要是万一碰上德行差点的,早就暖床去了,那还做错事,赏糕点的。
药草过了年正好十二,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瞧着极有灵气,长得又是一副乖巧模样,煞是讨人喜爱,战字营校尉虎彪求了陈士卿几次,想给自家那十五岁的儿子定下这门亲事,结果都在陈士卿的示意下被赶了回去。
瞧着药草捧着陈士卿赏的糕点一副想吃却有不舍得吃的模样,年龄稍长名为碧玉的丫鬟故意调笑道,草儿那糕点在不吃,都要被你捧化掉了,小丫头脆生脆气的回答道,我舍不吃掉,这可是侯爷赏的,那你就打算这样一直捧着瞧着?昨夜我可是瞧着你抱着它睡了一晚上呢,药草见自己的举动被说破,小脸一红,扭过头去也不再搭理她,碧玉见药草不再答话,也觉得无趣,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尹姑娘为什么要离开,咱们主子多好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当了那么大官,心肠又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言语最少,性子最冷,面相却是最好的桔梗冷冷的开口道,不识好歹呗,嘘。。你小声点?碧玉连忙做了个让她小声点讲话的姿势,低语道别让人听见,府里上下谁不知道主子为了找她,就差把京城翻过来找了,哑叔之所以被留在京城,多半也是主子怕尹姑娘回去找不到熟悉的人,你这般讲她,万一被主子听见,怕要惹主子不开心的,轻轻哼了一声,桔梗也不再讲话,马车内顿时生出几丝尴尬,突然马车一停车外响起车夫小虎的声音,侯爷让我问问三位姑娘是否下车用点茶果!
下了马车碧玉瞧见陈士卿正在给自己倒茶,边忙上前接过茶壶,替陈士卿倒满,陈士卿对其笑了笑,点头示意三人坐下,虎子和其余两名护卫也挑了张陈士卿身后的桌子,见陈士卿自顾自的喝着茶水,桔梗皱着眉头冷冷的问道,侯爷就喝这个?陈士卿慢悠悠的说道!怎么?不好吗?一文钱一碗,解渴去乏,现在包子还没好,过会包子来了,大冷天的再吃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很踏实,
像个小气的老农嘴里絮絮叨叨的,小草怯声声的问道,可你是侯爷,侯爷怎么会吃这些,以前我在刘府的时候听说我们老爷喝的茶都是几百两一两的,像这样的茶是我们下人喝的,陈士卿拿过茶壶又给自己到了一碗,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可没觉得我这个侯爷比你们金贵,
这时茶棚外面进来三男一女,具是衣着华丽,相貌不凡,瞧着便是富家子弟,刚进茶棚就吆喝道,小二上些好酒好菜,不把本公子伺候好了,我拆了你这破茶棚,落座后一名身材稍胖的男子就抱怨道,柳大小姐你还让不让人活了,这么冷的天偏要出来狩猎,话还说完便被女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胖子似乎挺怕女子的,连忙低头喝茶,不在说话,药草见瞧他五大三粗,却被一名女子训斥的唯唯诺诺便觉好笑,轻轻的笑了几声,那胖子此刻正暗暗恼火女子让自己在同伴面前丢了面子,此刻瞧见隔壁小丫头,像是嘲笑自己,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虎目一瞪,起身指着药草大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笑老子,药草毕竟还只是个孩子,见胖子面目狰狞表情凶恶,眼泪便流了下来,碧玉连忙将他抱在怀里,桔梗看着胖子,冷冷的说道,欺负个孩子真是好有本事,哎呀你这臭**,还敢顶嘴,信不信老子把你卖窑子里去,胖子此刻已是满脸狰狞,青经暴起,右手按在腰间,一副要把桔梗活吞了的模样,和胖子同桌的女子幽幽的说道,商老四你最近嘴上的功夫可是长了不少,和个**斗起嘴来了,其余两名男子皆哄然大笑,姓商的胖子更是恼怒不已,伸手便要去抽桔梗几个耳光,等等~~陈士卿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茶水,站起身子笑着对胖子说道,这位大侠,小妹少不经事,您大人大量别和个孩子计较,在下在这给您个赔不是,说完便鞠了一躬,小草你过来,小草你也来给这位大侠赔个不是,药草躲在陈士卿身后伸出个脑袋学着陈士卿的样子对胖子说道,大侠我错了对不起,随后陈士卿又往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说道,各位吃好喝好这顿饭我请了就当我替小妹给大侠您赔罪了,态度无比恭敬,胖子虽然是个暴脾气,可人家给足了自己面子,也不好在和个孩子计较,就在陈士卿一行人刚想离开之时,与胖子同来的女子却跋扈的说道,你可以走,她们两个必须留下,眼睛盯着桔梗,和药草,陈士卿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名女人,又瞧了瞧胖子似乎在向胖子求救,胖子咳嗽两声,柳大小姐就让他们走吧,和个女人计较什么,话还没讲完,女子便冷冷的说道,商胖子你不要脸面,我可要,见是走不了,陈士卿索性回到座位坐下不走了,笑着问道,冒昧的问一句,不知你要如何处置她两?女子冷冷的说道,大一点卖到勾栏,小一点看着长得还可以,本小姐带回去做个使唤丫头,既然小姐你一定要如此,那能否让小人通知下家人,毕竟要将人家儿女卖掉不经过人家家长不太好,女子满脸不屑,心想搬援兵,就说搬救兵嘛,还什么通知家人,这青州地界,自己又怕谁,冷笑道,我给你一炷香时间,你挑一个人前去报信,女子豪气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尽管去,陈士卿对一旁的虎子说道,你去和你叔说一声,就说他再不来,他儿媳妇就得让人带去做使唤丫头了,说完又为自己倒了一碗早已凉透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