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于是来医院接尹小莉回去后,邱雨终于现身了,韦羽丰发现她比以前淡定多了,看来已经接受了残酷的现实,但韦羽丰却更加的不安,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的疼,尤其当邱雨陪着他洗漱,帮他做手脚按摩时更甚,在煎熬难捱中他不由地脱口而出:“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感到孤独了。”
邱雨听了身体微微一颤,随后偷偷瞥了一眼韦羽丰,发现他正凝视着自己,忙慌张地低垂眼帘,颤声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要弥补过错……”
邱雨赶紧用手轻轻地捂住了韦羽丰的嘴,幽幽地说:“你别这样说。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要怪只能怪我的命。”
韦羽丰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动情地说:“你心地太善良了。”
邱雨又是一颤,微微闭起双眼似乎在尽情地享受着这温馨的一刻。可是很快她就清醒了,慢慢地把手从韦羽丰手心里抽了出来,不过为了不让他觉得难堪,她调侃道:“只有心地善良的人,哪有心地善良的鬼?”说完又对韦羽丰下了命令,“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睡了。”
“那你呢?”
邱雨淡淡一笑:“你听说过鬼睡觉吗?”
邱雨越是装出轻松的样子,韦羽丰心里越是不踏实,但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只能闭起双眼装睡觉。然而他能感觉到邱雨坐在床边一直注视着自己,他心里越发的心慌意乱。
不过毕竟是病人,他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半夜里醒过一次,瞧见邱雨还在注视着自己,眼里满是柔情蜜意。可是当她遇到他的目光时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又装着若无其事且柔声地说:“还早呢,再睡吧。”
此时韦羽丰的心里忽然充满了甜蜜,感觉就像在爱人身边一样的安全踏实,不久又睡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邱雨在对他柔情似水地说:“亲爱的,我走了,但我还会来的。”说完俯身在他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韦羽丰立刻醒了过来,天已经亮了,再看床边邱雨已不见踪影,而他感觉唇边仿佛还留有回味无穷的余香。这梦难道是真的?韦羽丰暗忖,随即他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情怀,使他非常渴望这是一个真实的梦,换句话说也就是渴望邱雨的吻是真真切切的。
早上,于是开着警车把田大妈送来了,一阵寒暄后,田大妈去为韦羽丰买早点了。见四下无人,于是便问韦羽丰:“邱雨走了?”
“走了。”
“还会来吗?”
“不知道。”韦羽丰怅然若失地答道。但倏地想起在梦中她对自己说过还会来的,可他还无法确定这个梦的真实性,只能又怔怔地说,“也许还会来吧。”
于是看出他有心事,就转换了话题:“昨天我得知了一件事,你一定很想知道。”
韦羽丰抬头问:“什么事?”
于是反问:“你还记得你去福利院了解邱雨的情况时他们对你说起李添翼母亲的事情吗?”
韦羽丰回忆了一下,答道:“记得,他母亲在文革期间目睹了一场车祸,致使精神受了刺激变成了精神病,后来自杀了,李添翼就是因为母亲的病才萌发了要从医的念头。”
“很好,那么我再问你,邱雨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调查过吗?他们是在75年的时候遭遇了车祸。”说到这里韦羽丰突然住口了,随即一脸的惊愕,然后喃喃地问于是,“不会这么巧吧?”
于是接口道:“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讲,昨天我和林所长碰了一次面,他对我说起李添翼被击毙后,警方在处理善后时从他的两个姐姐那里了解到他们家的遭遇以及李添翼的成长经历,其中就说到她们母亲患精神病的原因,的确是看到了一场车祸,具体日期是1975年10月28日中午11点多,当时她从解放路上大头巷的家出发去上班,在28路车站等车时目睹了这场车祸,死者是一对年轻夫妻,那个女的还是孕妇。据焦凤英,也就是李添翼母亲事后说当时因为下雨她见他们出现了一点意外就想去帮助他们,因此这场车祸她看得清清楚楚,受到得刺激很深。而这对死亡的夫妻就是住在解放路上大耳巷的张兵黄静,他们的女儿就是死里逃生在孤儿院长大的邱雨。”
尽管韦羽丰已经猜到了结果,但听完还是愣了很久,然后怔怔地说:“真没想到二十几年后车祸目击者的儿子和车祸死者的女儿结为了夫妻。”
于是感叹:“是啊,这只能理解为冥冥之中上苍的安排,然而更为惋惜的是这段虽然离奇,但一开始也算美满的婚姻以这种悲惨的结局收场。”
这时韦羽丰忧心忡忡地说:“如果邱雨知道了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你打算告诉她?”
韦羽丰摇头:“我也不知道,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