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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侠盗月沉西

回到燕京城内,我就往大酒楼里跑,想着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都成问题,这银子也不想省了,能吃什么好的就赶紧吃,大吃特吃,不然这辛辛苦苦赚的钱就白赚了。

于是我又去了这次御菜入选的燕京地区另外一家酒楼,名为“茗香楼”,这家酒家主打的是以香茗为特色的酒楼,香茗,就是香茶,他们家的菜均以各种各样的香茶搭配食材作为一道菜,茶叶入肴的方式一般有四种:一是将新鲜茶叶直接入肴;二是将茶汤入肴;三是将茶叶磨成粉入肴;四是用茶叶的香气熏制食品。茶肴的特点在于利用茶特有的清香调味除腻,还可以通过茶中丰富的营养物质,增强菜肴的营养价值和药用功能。

“茗香楼”也是一个非常风雅的酒楼,以茶会友,以诗待客。他们的最顶层楼台跟我的“天然居”一样要凭真实文学才能上的去,不过条件倒是很宽松,如果你要上这顶层,店小二便会知会他们掌柜来,只要通过他们李掌柜的考诗一关便可上去。李掌柜原是燕京城里一所书院教书的先生,后来不幸身有残疾便辞退了教书的职任,开了家酒楼。这李掌柜教过的学生无数,很多当朝官员都出自于他的门下,所以酒楼自然名贵非凡,掌柜自身也是满腹经纶。

我想着自己都要见阎王爷了还在乎这点钱还怕出甚么风头么,便执意要上这顶层,看最好的风景,喝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店小二一开始以为是我小孩子无理取闹,但是僵持不下只好把掌柜的找来。

那李掌柜来了,我上下打量,嗯……果然一派书生气息,是一个清秀儒雅的中年先生,我先是作揖拜见了李掌柜,然后说明来意。李掌柜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撮了一下他唇上的小胡须说道,“也罢,才学不论长幼,你若真有这本事上我的顶层,在下便不会阻拦。”

说完便抛出一道考题,要我以茶作一首诗,并且要在七步之内完成。

我有点紧张,临场作诗啊,我听过曹植七步成诗,没想到如今我也要来一次七步作诗,还要以茶为主体,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迈出了第一步。

迈出第二步的时候我高声念道,“绿沫新焙茗,红泥小火炉。”

李掌柜露出惊讶的表情,点点头所有所思。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不慌不忙踏出第七步才将诗念完。

李掌柜掴手称赞道,“小兄弟果然才识过人,七步便成如此佳作,老夫看走眼了,适才多有不敬还望小兄弟见谅。”说着便要给我一拜,我吓得连忙抬住他的胳膊不让他拜下去,不然可要折煞我了。我不过借了大师之作稍作修改将酒换茶念了出来,算不上真本事。不过也顺利通过考验,上了这顶层。

这顶楼是个半开放式的空间,天花画满了一整个屋顶的山水画,四壁皆有爬山虎缠绕,现已春天,爬山虎长出绿绿的嫩芽来。用木架隔开各个半封闭的空间,木架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香茗木罐子,上面用纸签标注茶叶的品种,还有各类玉石摆件,颇为风雅。我留意到厅堂中间已有一个人坐下,慢悠悠地喝着茶。那人背对着我看不见脸,可是他这挺拔的背影倒是吸引了我,一身银灰长袍,两袖无风自动,乌发如墨随意扎起系了一条银色编绳,说不出的好看引人想转过去看一眼这背影的主人长什么样。我秉着有美色看不论男女绝不错过的理念果断选中了那人正对的另一张桌子,李掌柜便领着我过去了。

坐下之后我吩咐掌柜的给我上他们酒楼最好最贵的菜,招牌菜什么的通通都给我上来。李掌柜有些咂舌我一小孩一上来就叫这么多菜,还要专门挑贵的,看我一身华服不似穷人家的孩子便也没说什么,给我上了一壶今年春天前些日子才刚刚摘下来的碧螺春便下去了。

我倒了杯茶,闻了闻果真是香气扑鼻好茶,带着春天清新的气息,借着喝茶的动作我赶紧抬眼去看那人的模样。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让我把茶水喷了出来。哇——好漂亮的公子!不同于洛道长浩气凛然的俊朗,也不同于齐瑾轩他三哥那种贵气清癯的俊逸,而是那种长眉入鬓凤眼斜飞,一身风骨妖娆比女子还要胜上三分的美,如果要用一种动物来代表的话,一定是骄傲漂亮的孔雀!我不由得都看痴呆了,茶水没送进嘴里全淋在了身上。啊——烫!我赶紧放下杯子连忙擦去身上的茶水。

“嗤。”

我听见有人发出轻蔑的嗤笑,抬起头,正是那美得不像话的俊公子,一双桃花眼盯着我,嘴角不羁微微上扬。

美——真是太美了!我心里大叫,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正当我思索着要找什么借口上前搭话的时候,那公子自己倒先开口说话了,“敢问小公子,适才对上李掌柜出题的诗可是你自己作的?”

我厚着脸皮点点头,改编也算是自己创作的!

“在下对诗词有着浓厚的兴趣,不知小公子可愿与我探讨一番?”

愿意!我愿意啊!没等那公子做出下一步邀请,我提着茶壶杯子就蹭到他那张桌子去了。那公子皱了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待我喝了杯中的茶正要倒茶的时候,那人出手拦住,“既然来到这里是以诗以茶会友,小公子不妨试试我这带来的”君山银针“。那公子手指修长,提起茶壶微微倒了一杯,伸手示意我品尝。

我闻了一下茶气清香扑鼻嘬了一口点点头,好茶!

那人解释道,“这“君山银针”芽头茁壮,长短大小均匀,茶芽内面呈金黄色,外层白毫显露完整,而且包裹坚实,茶芽外形很象一根根银针,雅称‘金镶玉‘。“

我细看了一下果真如此,不过依然提不起兴趣,我本就不是喝茶的料,就是把贵如黄金的茶端到我面前我也品不出什么来,不是说讨论诗词么,快说啊,这我在行啊。见我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他也放弃,估计跟我说了也是对牛弹琴,便将话题转到诗词上来。我一听到这个话题就来精神了,兴趣盎然。

“方才你七步作的那首小诗颇有文采,用词简单却十分生动透着不俗,想不到你年纪小小在文学上竟有如此造诣,在下好生佩服,故邀小公子前来探讨一番。“

“哈哈,让这位公子见笑了,小的只不过读过点书,这点才学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了。“我打哈哈,希望可别又问我师承何处的问题了,再造个云游四海的师傅连我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

他点点头又说道,“如此光景美茶良辰,我们来对诗,三局定胜负,只要你对的上我的诗就算你赢。“

我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原来是心痒痒要对诗啊,还扯什么探讨诗词,估计他是听见我跟李掌柜的对话,是要与我较量一番,无妨,还怕你么,我点头同意,又问输赢如何处置。只见他拿出一块美玉对我说道,“你若赢了我,这块玉便归你。“

我端详了一会,见那美玉深绿欲滴浓得化不开几近墨色,是块极其优质上等的翡翠啊,这可下了血本要跟我比试了啊,我连忙摆手拒绝,“你倒愿意赌这玉,可我没这么贵重的东西跟你赌啊。“

他摇头说道,“无妨,你只需赢了我便可把玉拿去,输了玉仍然是我的。“

我转了转眼珠子,有这么好的事?莫不是这美人想诗词想疯了不成,便说道,“要这样也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还有一个要求?“他皱眉有些不快但仍点头说道,”你且说来。“

“嘿嘿,我这要求也不高。“我搓了搓手笑道,”我若赢了你,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听了之后轻轻一笑,嘴角有一丝不屑,“可以。就看你能不能赢得过我了。“

首先由他先开始,他抿了一口茶,说道,“蝇蚋小儿识数字,龙鹤仙茗牛饮知。“

哎哟嘿,我不由大怒,这个美人长得挺好看的怎么心眼这么小,还拐着弯编首诗骂我,不能忍啊不能忍!我故意牛饮了一口茶,不甘回击道,“八尺男儿鸡肚肠,安知吾道非汝知。”

这下轮到他换上惊讶的表情,嘴角的轻蔑也随之收起,恭敬摆手道,“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在下以茶代酒以此谢罪。”

我哼哼两声没说话,看在你美你说了算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然后他又出声说道,“我们来个行茶令,前两句要用即景,后两句要用「哉」字结尾。还是我先来。”

我点头你先来你先来,看你长得帅就让你先来。

只见他望了望窗外的明月,吟道,“浮云拨开,明月出来,天何言哉?天何言哉?”

我看着手中的茶杯对刚才的事还耿耿于怀,于是回道,“白水拨开,香茗出来,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他紧接着又出一诗,“清秋时节近,分袂独凄然。此地折高柳,何门听暮蝉。”

我随后回道,“浪摇湖外日,山背楚南天。空感迢迢事,荣归在几年。”

他神情有些黯然,呢喃道,“空感迢迢事,荣归在几年。小公子果然才高八斗,是在下输了。”说罢便将美玉抛给我,我赶紧接住收好,这人还真是不在乎钱财啊,这么贵重的翡翠就这么随意一抛,抛碎了怎么办。

眼见他起身正要走,我连忙拦住,他回头不解地望着我。我嘿嘿讪笑,“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面露惭愧说道,“我不过一介莽夫,不自量力自以为是有何颜面自报姓名。”

“所言非也,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公子你又何必介怀。”

“好一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下月沉西,敢问小公子贵姓?”

“嘿嘿,免贵姓风,在下风满楼。”

“好名字,我月某结交你这一个朋友了,告辞。”说完转身离开。

我摆摆手作告别,美滋滋地掏出那块翡翠又看了看,方才没有细看这时才发觉这块翡翠精雕细琢,上有九曲玲珑纹饰,还有一个奇怪的标志,似月非月中间还镶有一颗夜明珠。再想想刚刚那美人叫月沉西,好熟悉啊似乎在哪里听过。月沉西,月沉西……月沉西!我突然想起以前在青林镇的时候,听过一个说书的老儿说过江湖上有一个嗜茶如命的江洋大盗,好像就叫月沉西!!!我勒个乖乖,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得到,居然被我遇见了一个传说中才见得到的武林绝顶高手,月沉西!据说他风流倜傥,嗜茶如命,一把随身的桃花扇便可逼退尽数高手,戴着一副银白面具夜行奔走专门偷窃朝中有名贪官府上的珍宝,然后在黑市换成钱财送给穷困人家,人称“侠盗”月沉西!啧啧,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被我撞见了个活的!据说很少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见过的人基本都死了。没想到这么一表人才的美人居然是个大盗,幸亏他没看上我的钱,嘿嘿,还送了块宝玉给我,值了!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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