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莫瞧着徐卫眉头越蹙越深,怕徐卫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忙插了句:“别听这丫头故意调戏你,我爹说只要你做了校尉,便可来娶我妹子。你瞧我家何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日后必是管家的一把好手,这世上比得上她的女人可是没有了。”
原以为徐卫恨周元帝,对攀附他的何家必也是深恶痛绝,难保不说些什么配不上何愁诸如此类的托词,没想到的是,徐卫居然点头表示赞同何莫所言,道:“何愁将来定会是个好妻子,我不会让她失望!”
何莫原准备一箩筐话,想着无论如何要将何愁塞给徐卫,未料结果竟是自己多虑了,何莫先是愣了会,然后哈哈大笑道:“好妹夫,咱们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那便告辞了!”说完扯着何愁就走,也不许他二人诉一下离愁别绪。
回去路上,何愁坐在车里喜不自胜,而车外的何莫却突然犯起愁来,因为他想到了,若徐卫成了何家女婿,那之后周楚之争,何家要站在哪一头?到那时候,这难题还不是要砸在自己头上!
何莫此时竟有些后悔,不该将何愁与徐卫撮合到一块。可是反过来想,如果徐卫不娶何愁,他难免不会将歪脑筋动到阿敷身上,那阿敷岂不又危险了?
何莫脑子里一团乱麻,怎么都找不到头绪,却又是无人可问,心里的火“腾”得就冒了上来,于是狠狠地朝着马后抽了一鞭子,这马越跑越快,生生将后面的人拉下一大截。
何振英两口子见一双儿女平安回来这才放了心,何愁喜笑颜开,一见自己娘亲,便呵呵直笑,趁着没人时,急忙俯到她耳边,将徐卫的话说与了母亲听。
何大太太素知女儿心思,今儿见她得偿所愿,倒也替她高兴,掐指一算女儿今年十五,过两年成亲还不算太晚,不过也是时候准备嫁妆了。
何莫一下马就回了自己屋,躺在床上准备安静地想想,这一想便又睡着了,正在香甜之际,有人又来敲门,何莫在里屋不胜其扰,嚷道:“又是谁找我?”
外面是个仆妇的声音:“公子,老太太叫您过去!”
何莫立马起身道:“你去说一声,我这就来!”
等何莫进了老太太屋,才发现今日这里热闹得很,自已的娘还有婶母都来了,几个人正说得高兴。
何莫以为又是要说何愁和徐卫的婚事,心下有些不爽,低着头就进来了。
何二太太见何莫,突然“噗嗤”笑了出来,喊了声:“瞧,咱们驸马爷来了!”
这一句“驸马”算是说中了何莫的心思,他立马俯身到何二太太面前,笑问:“婶娘这是什么意思?快说来听听!”
二太太故意逗他,偏转过头去不理。
大太太瞧着何莫一脸的猴急样,自然有些心疼儿子,正要开口告诉他因由,这边老太太突然发话了:“何莫,你今年可十八了,祖母问你,你如今想不想娶亲?”
何莫品出了话中深意,想了片刻,道:“若有喜欢的,当然即刻想娶;若是没有,等等也无妨。”
老太太追问:“那你有喜欢的吗?”
何莫摸不透道道,只说:“算有吧!”
二太太插了一句:“阿莫,这婶娘就不明白了,有便有,没有便没有,如何你倒是吞吞吐吐,欲语还休?”
何莫知道自己玩不过这群老娘儿们,干脆一拍大腿道:“我自小喜欢阿敷,这辈子若娶媳妇,只能是她!”
老太太一时大乐,叫道:“好!好!果然是称心如意了!”
何大太太倒有些担心:“阿敷倒是个好孩子,只这年纪配阿莫会不会小了些?还有,我儿若成了驸马,岂不要误了他的前程。”
何二太太倒笑了:“嫂子便是解不过来,公主再小,也有十二了吧!这一眨可不就到了十五,阿莫那会儿也才二十出头,正是嫁娶当时。还有何莫都做驸马了,您还想要他有什么更大的前程?”
何莫忙附和:“婶娘说得真对!”
何老太太道:“何莫,今日你不在的时候阿敷来了,她跟我说已向皇上请旨赐婚了。”
何莫心中大赞阿敷懂事。
接了老太太的话茬,何二太太道:“没想到皇上也是个性急的,今日见了你二叔,便问,你家何莫有没有定亲啊?”
“二叔怎么答的?”何莫急吼吼地问。
“你二叔自然说没有,总不能编瞎话吧!”二太太嗔道,“你二叔回来便和我说了,我这才过来和老太太还有你娘报信来着。”
到了晚上,何大老爷将何莫叫了过去,也是问他同阿敷的事。何莫难得严肃地请父亲成全,说自己与阿敷自小在一起,又共过生死,此生便只许这一人。
不过何振英考虑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何家如今势若中天,深受皇帝宠信,可俗话说盛极则衰,他也提担心何莫做了驸马,会引来些流言甚至周元帝的猜忌,毕竟周元帝尚无男嗣,就怕他觉得何莫是为了那个位子才想要娶公主。
明白了父亲担忧什么,何莫反倒一哂,道:“父亲,这有何难,我既不入仕又不从军,此生只做个布衣,不就罢了!”
何振英顿时大怒:“混账,你这辈子除了娶公主,难道没有一点志向?你以为周元帝就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废物?”
“那我做生意!”何莫眼前一亮。
“那种三教九流的事你若敢沾,小心为父打断你的腿!”何振英咬牙切齿。
“那季家在全国各地那么多店铺、银楼,父亲你敢骂他们三教九流?”何莫突然脱口而出。
何振英顿时脸色大变,低声追问:“你如何知道这等机密?”
何莫一愣,发现自己情急之下,竟将前世奉徐卫之命调查出的季远中资财状况露了出来,这不是且等着被人当妖孽烧死吗?
何振英紧盯着何莫,瞧着儿子头上汗都冒了出来,他的心中也忐忑不安,周元帝若听到了何莫的这番话,怕是将何家满门抄斩的心都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