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后惊喜不已,“你是说,咱们阿敷当娘了?”
“你不是在京城有不少眼线吗,怎么连阿敷生儿子这事都打听不到?”
“死老东西,要不是当初你逼我,我怎么肯舍得下女儿?”
“是你赵云庭自己猪油蒙了心,那五郎是从你肚里爬出来的?为了个野种扔掉亲闺女,还有脸怨怪别人!”
“季远中,我要看阿敷!”
“哼!”
何莫此时靠坐在门前台阶上,眼睛望着天上那轮明月,心里只一阵阵打鼓。
屋里两人的话越说越直白,这二位还真不怕隔墙有耳。
此时他们都在火头上,会不会等周元帝省悟过来,想起外面还有个何莫,然后觉得这小子知道得太多了,于是杀心顿起?难道自己再也见不着季小何长大了?
正想得出神,何莫猛地听到周元帝朝着门外吼了一声:“阿莫,进来!”
周元帝很少叫他乳名,如今突然这般亲热,何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等他进了屋,周元帝示意道:“阿莫,去见见你岳母。”
怕这位赵太后还穿着中衣,何莫再不敢瞧她一眼,只低头对着她作了个揖,“何莫见过岳母大人!”
没想到那赵太后竟激动地走上前来,抓住何莫的双臂问:“你真是阿莫?”
何莫只好抬起眼,结果一下子便认出来,站在自己面前的真是云庭姑姑,她的相貌并未大变,只是生了好些白发。
周元帝道:“何莫娶了阿敷,如今两人有个儿子,小名季小河。”
“季远中,我要见她们!”
“只要跟我回宫,好好待在慈清宫,阿敷和小何自然会让你见!”
“不可能!”
“那你就在梨花巷里继续住着,正好瞧瞧你那五郎怎么被我剁成肉酱!”
“你、你……”
周元帝再不看赵太后一眼,对着何莫大喝道:“还不快走,等着你丈母娘赏吗?”然后头也不回地先踏出了门。
何莫见势不对,只好又朝着赵太后作了个揖,跟到周元帝屁股后面也走了。
出了梨花巷,周元帝命道:“除了赵云庭,将里面的人都扔到天牢,尽快查出这宅子的出处,另外从宫里调几个信得过的来侍候,还有严密监视梨花巷,凡是敢上门的,一律下狱,严刑审问!”
跟在后面的何莫此刻冷汗直冒,只想着万一徐卫傻乎乎地自送上门怎么办?或者用什么法子给徐卫递个信暗示一下?
正在神思不属之际,何莫突然一个踉呛摔到在地,周元帝听到动静往后一瞧,见何莫脸朝下趴在那儿,嘴里还“哎哟”个不停。
这下倒把周元帝给逗乐了,“你这蠢货,连个路都走不好,还好意思做将军!”
何莫这回摔得不轻,扶着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嘴也没闲着,“马还有失前蹄的时候,皇上没瞧见您家那胖小子,蹲个马步都能做个屁蹲,那可是青出于蓝!”
“放肆!何莫,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在背后诋毁大皇子,你不怕朕割你的舌头?”
“臣不敢,绝对不敢!”
两人一路逗着嘴,等回到宫中周元帝显然已消了气,何莫正准备告辞回府,周元帝却叫住了他:
“何莫,你岳母住在宫外,你要好好照应着,吃穿用度不许苛扣,她要什么你尽量满足,钱不够来向朕要。不过记着!绝不许你带阿敷和小何去见她,更不许告诉阿敷实情,谁都不准说!”
瞧着周元帝又要生气的架势,何莫并不想自找不痛快,急急地应了个是,转身就跑了。
次日一早,梨花巷那小院里便已塞满了从宫里过来听使唤的人。原先那两个侍候赵太后的只被吓了两句便都全招了,说那处本是回鹘太后的私宅,一追根究底,便问出当日从宫中将赵太后救出来的正是回鹘人。
周元帝听了何莫的禀报又是一通怒火,大骂湘元公主吃里爬外、忘恩负义,居然连他后宫的事都敢伸手,不免又恨恨地道:
“下回瓦剌再打回鹘,你看朕还出不出兵相救!不!朕到时候派兵打他的后方,让回鹘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撒完了气,周元帝又忍不住出了宫,到梨花巷找某人置气去了。
这几日何莫除了料理梨花巷的事,便是记挂着徐卫,唯恐他不小心自投罗网,可此事又不能明说,于是愁得何莫坐卧不宁,连阿敷都瞧出了不对,以为是何莫太累,便劝道:
“若是做得太辛苦,你便不要担那么大责任,出了纰漏反倒更不好!”
何莫叹了口气,“辛苦倒没什么,只这整日提心吊胆,可不是人受得住的。”
虽有满腹委屈,很多事何莫却是连阿敷都不能说。而对于徐卫,他暂时没想到办法,只让陆胜和张嬷嬷暗中盯紧了徐卫,一旦见他有什么不对,立时来跟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