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感觉到,狄母对她很好,但那都是因为对方以为她是狄恩的女朋友,不过,此刻听到狄母非要见到自己才肯做手术,一时间,她的心里酸酸楚楚。
如果,让狄母知道,她跟狄恩不过是做戏骗她的话,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抬眸瞅了身边的狄恩一眼。
突然间,狄恩把车停在路边。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罢,他推开车门,下了车。
注意到他走进前面的超市里,她并把注意力集中在化妆上,过了几分钟后,他再次回来。
“你应该没吃早餐吧,拿去吃。”
上了车,他把手里的那袋东西放到她怀中。
望着怀中的早餐,她怔了怔,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荡起了阵阵涟漪。原来,刚才他是特地去帮她买早餐的。
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有两瓶牛奶,跟两份三文冶,她抬起头问。
“你也没吃早餐?”
“吃过了。”他看了眼袋里的两人份量的食物,“等会做手术,不知道要等多久,你吃不完的话,就留下之后饿了再吃吧。”
“嗯。”她回应着,拿起其中一瓶牛奶喝了口。
低头看了看瓶上的标示,明明是纯牛奶,怎么她却觉得有些甜?
两人赶到医院时,狄母被护士推到手术室门口了,不过,她不肯进去做手术,应该是在等他们到来。
“伯母。”江天儿赶紧上前,来到床边,两眼关切地望着她。
“伯母,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这么好人,上天一定会保佑你的手术顺顺利利的。”望着奄奄一息的狄母,江天儿哽咽地道。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中有数。”狄母伸手抓住江天儿的手,有气无力地开口道。
“不过,我一直有个心愿,如果这个心愿无法达成的话,我就不肯进去做手术。”
“妈,你有什么心愿,你说,我一定会帮你完成的。”狄恩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道。
狄母慈爱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投向江天儿。
“天儿,我一直放心不下他,如果日后我不在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帮我照顾他?”
“伯母,你别这样说,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江天儿回握住她的手道。
“你答应我吧,否则,我就算死也不瞑目的。”狄母道。
“妈,你别乱说话,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狄恩急声打断她道。
狄母伸手握着他的手,再把他的手,跟江天儿的手放在一起,不舍的目光定格在他脸上。
“我知道,你为人一向坚强,任何事都难不到你,正因为你太要强了,所以,妈真的很担心你,如果日后我也不在了,只有你一个人的话,你要怎么办?
天儿,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替我照顾他,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站在他身边支持他?你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以为他是很花心的人,其实他很纯情专一的,只要你肯真心待他,他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对上狄母哀求的目光,江天儿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答应你,一定会对他很好,只要他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帮他,照顾他的。”
狄恩一手搂着江天儿的肩膀,对母亲道。
“妈,有件事,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那次天儿不是去做了身体检查吗,今天报告出来了,原来,她真的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江天儿听到这里,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之色,抬眸看向狄恩,正想开口说什么,他却用力握了握她的肩膀,阻止她开口地道。
“妈,你不是一直都想看到我成家立室吗?我答应你,只要你做完手术后,我就跟天儿结婚,然后,八个月后,你就可以亲手抱抱你的孙子了,所以,你一定要支持下去,知道吗?”
“真的?我真的要抱孙子了!天儿,你真的怀孕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狄母激动地道,脸上的气色仿佛一下子好了不少,就像一个原本没气的球,一下子充满了气般,充满生气。
对上狄母期盼的眼神,又瞧了瞧用眼神示意她配合自己的狄恩,江天儿挤出一抹勉强而坚定的笑容。
“是的,刚才他已经跟我说了,我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所以,你如果想亲眼看到我跟他的婚礼,还有亲手抱抱孙子的话,一定要安然从手术室里出来哟。”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我还没有看到你们结婚,抱过我的孙子,怎会舍得就这样走了。”
狄母突然间有了求生意欲,眼神坚定地对一边的护士道。
“好了,你们推我进去吧,别浪费时间了,我要赶紧做完手术,出来喝媳妇茶呢。”
送狄母进手术室后,江天儿跟狄恩就坐在手术室外面等。
“你妈呢?她是不是进手术室了?”
忽地,一阵脚步声自远而近,随即一个身穿深色西装,长得像印度人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走来。
江天儿好奇地看着来人,注意到狄恩在男人出现后,脸上的肌肉表情瞬间绷紧,仿佛对他怀有莫名的敌意般。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妈怎样与你无关,你给我滚回你的印度去!”狄恩暴戾地朝来人吼道。
从来没有见过狄恩这种样子,江天儿有点被吓到的同时,有些担心地望着两人。
盯着那印度男人,江天儿突然闪出一个念头,这男人不会就是狄恩的继父吧?下一刻,那人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
“你这是什么态度!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爸就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吗?”卢米埃尔厉声道。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没把我这个继父放在眼里,但我是你妈的丈夫,这是不争的事实,无论你怎样想,你妈都已经是我的女人,是我最爱的女人,你不尊重我,就是不尊重你妈。”
“呸!你真亏你说得出这种话,如果你真的爱妈的话,你在外面惹的那些风流账又算什么?妈会郁结成病,都是因为你的原因,都是你不好!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狄恩越说越激动。
担心两人一言不合,继而动粗,江天儿连忙伸手抱住狄恩,让他冷静下来。
“别这样,伯母还在里面做手术,你们在这里吵,会影响到她的。”
听到她的话,差点失控的两个男人,才冷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吵架,却依旧对对方怒目而视。
“我有点口渴,你可不可以去帮我买瓶水回来?”江天儿道。
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是故意支开自己,狄恩不甘愿地转身去买东西。
等狄恩走开后,瞧了眼脸露焦急的卢米埃尔,江天儿对他说了狄母的状况。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我想伯母一定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听完她的话,卢米埃尔脸上的线条没绷得那么紧,跟她道谢了声。
“你是狄恩的女朋友?”
江天儿怔了怔,才点了点头,又听到卢米埃尔道。
“你就是一年前,他求我帮你离开印度的那个艺人?”
江天儿睁大眼睛,“原来,那时候帮了我的人,就是您?”
当意识到眼前这人正是自己的恩人时,她的神情不自觉多了几分敬重。
“谢谢您,那时候的帮忙,我一直都没机会向你道谢,现在终于有机会亲口向您道谢了。”
也注意到她态度上的转变,对于她的感恩图报,加上她刚才的主动示好,他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满意之色。
“狄恩一直以来,都不太满意我跟******这门婚事,如果可以的话,相信他一定会叫她离开我吧……我不否认,有时候我挺大男人主义,但我自问对她从来都是专心一意,把最好的给她……”
“你所谓的专心一意,就是让外面的女人找上门来,让妈难堪?”
狄恩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那里听两人说话,直到此刻才开口打断道。
卢米埃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之色,“这回的事是我处理不当,不过,那件事我已经处理妥当了,以后都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你以为,我还会让妈跟你回去吗?”狄恩嘲讽地笑道,“总之,等妈做完手术后,我会叫她跟你办好手续,以后你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混账!”卢米埃尔顿时气得全身颤抖,怒气冲冲地吼道:“你不过是当儿子的,什么时候我们长辈的事,轮到你作主了?”
“你说对了,我是妈的儿子,跟你这个毫无诚信,把老婆气得离家出走,对老婆不闻不问两个多月的无情男人相比,她当然会听我的话。”狄恩毫不示弱地吼回去。
“够了!”见他们越吵越过分,江天儿恨不得冲上前,给两人一人一个耳光,让他们清醒些。
“伯母还在里面跟死神战斗,你们要吵架,甚至打架的话,麻烦你们到外面去,别吵到伯母。”
江天儿强势地一把扯着狄恩离开,来到医院的后花园里。
“你今天有点失控了。”望着铁青着脸的他,她尖锐地道:“这一点都不像你。”
“别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他怒气未消,语气有些冲地道,“刚才,干嘛拉我出来?”
“不拉你出来,让你跟他在里面像泼妇一样骂街,还是让你们像小孩子一样大打一架,然后,让狗仔队拍到你们打架的场面,明天再成为娱乐新闻的头条新闻?或者,你想借此出风头,不过,我可不想伯母因此受到骚扰。”江天儿嘲弄地道。
被她的话呛到,他气呼呼地用脚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看到他如此孩子气的表现,江天儿心中好笑,表面上却把话题岔开道。
“刚才,你不是去买饮料吗,饮料呢?”
“没有,想喝的话,自己去买。”他恼怒地瞪了她一眼道。
她也不怒,反正也不是真的想喝,只是想缓和下气氛罢了,见到他转身要走,急忙上前扯着他的衣角。
“你想去哪里?不会又想回去跟卢米埃尔吵架吧?”
“放开我!”他挣脱她的拉扯,“别说得我好像专找人吵架一样。”
“你想回去等消息吗?反正伯母的手术还有几个小时才做完,你回去也是等,不如跟我在这里等吧。”
担心他回去后,又跟卢米埃尔吵起来,她提议道。
瞥了她一眼,迟疑了下,他走到一张空椅子坐下,见状,她也走到他旁边坐下。
“我明白,你很疼爱伯母,为她打不平,不过,感情的事情,外人是不会明白,也不应该多插手的。我看卢米埃尔先生,是真的很能关心伯母的……”
觉得两人就这样坐着,气氛有些僵硬,江天儿随口找了个话题道。
“如果,他真的关心妈,就不会现在才来香港找她了。”狄恩气呼呼地道,“如果不是因为他,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江天儿愣了愣,“难道伯母的病是因为他才有的?”话才出口,又觉得自己的问题不经大脑,便补救地道。
“我的意思是想问,伯母跟你继父之间是否发生什么事了?”
狄恩沉默不语,就当她以为自己问了不应该问的问题时,却听到他回答道。
“你也知道,印度的男人都很大男人主义,女人根本就没什么地位。在外人眼中,妈嫁给他是很幸福的事,因为他在印度有财有势,也算疼爱她。
不过,我却知道,妈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快乐。这回妈之所以一个人回香港,除了惦记这边的亲人外,很大的原因是不想再留在印度对着他,还有他外面那个女人。”
原来,三个月前,卢米埃尔在外面的情妇,为他生了个孩子,于是,他打算娶那女人进门,狄母是信奉一夫一妻制的,所以,一气之下就回中国了。
开始时,她还不肯告诉狄恩这件事,只说惦记这边的亲人,跟想回来冶病而已,直到他发觉她回来大半个月,作为老公的卢米埃尔,竟然依旧不见人影,在他的追问下,她才肯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