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跑出来吃人，就要有被人吃的心理准备。”小金说得很自然，丝毫不带冷酷之意，却更令人心寒——很明显，这是妖族最普遍的认知。
“我小时候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只有冬天有肉食吃，现在才知道，我们村里吃的肉食都是妖兽的肉，其他不含灵气的肉是不会端上桌子的。”小寒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皱起了眉头，“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这是为什么，现在才知道，每年冬天，舜国边界都会有妖兽从荒蛮山里冲出来，各国的修真者都会出手相助，打到的妖兽，就是战利品，能够炼器的都卖掉后，余下的肉就是桌上的肉菜了。难怪呢，最多只能吃到开春，就没有了。”
“荒蛮山？妖兽一般都在十万大山那边吧？离这儿很远啊。”小金的地理知识还是很过关的。
“是的，舜国几乎与我们小田村所在商国分占大陆南北两端，”小寒笑笑，“如果用飞行器的话，以爹爹的速度，也要飞上六七天才能够到那儿。”
“咦？”小金眨了下眼睛，“大陆那头，就是北海那边？我飞的话要两个时辰，用游的话，水道不堵的话，要一个时辰，嗯，是有点远。”
“那是你笨，”瑞麒火大地对她撇嘴，“小离的话，只要两弹指就到了，比找阴贝还容易。”
小寒有点好笑，是的，她也想起上之前有次小离赢得太多了——几乎把小寒带的糖全赢光了，很不好意思地塞给她一堆阴贝，并说阴贝不值钱，阴河底下都是，他随时可以找一大堆出来。
小黑声援搭档了，“比起小寒的爹爹要好多了，他可要飞六七天呢。”
“不会，”小寒摇头，“我娘姓钟，应该会带着爹爹走阴路，最多一刻钟就到了。只是对战妖兽很危险，一般小田村里都是钟家出手，钟家出了名的擅长战斗，又有鬼宠帮助，所以不太会出事。其他各姓就有点险，不过也是要去的，至少辅助工作要有人做。所以是轮流的，今年因为我娘要去，我爹爹就跟了去。我有点担心他们，一直没传消息……”
“你爹娘不在，”小黑更关心另一方面，“那以后玩牌，你不是没筹码了吗？”
“对哦，”瑞麒被他提醒，“你现在吃饭怎么办？”
小寒真是有点囧，他们就担心这个？也是，不是切身相关，哪会真正担忧呢，她不想和他们讨论这个话题了，“不会，现在我拿来当筹码的各色花香味的奶糖酸奶糖，都是君先生给我做的，也算是村里的任务，反正算在瑞麒的供奉里。至于吃饭嘛，其实大哥已经会做饭了，只是菜方面，他只会加点盐白煮……”
说到这个，小寒真是很郁闷，虽然那些菜品天生的品质良好，虽然爹爹和娘出门猎兽，将家里的菜盆全托给了铁犁叔照管，到底离得近，近两年，哥哥也开始跟着爹爹照顾那些比较容易成活的菜品，也知道相关常识，什么菜什么时候好吃，他都心里有数，每每拿回来的菜都是最丰满滋润的，也架不住天天白水加盐煮啊。
哦，张寒露的另一道拿手绝活就是，疏菜米条汤，这一道更简单，米条也是水煮煮就熟的，再把菜煮煮熟，倒在一齐。因了这道更方便更省时间省力，倒是多半时间都在吃米条。
问题是，前世记忆恢复了的小寒，对于米条还是很讲究的，没有极品高汤，这个米条，怎么煮也吃不出美味来。
每天的早饭还可以去私塾，君先生答应了给准备的，晚饭就真成了填肚子了。
这次猎妖兽，小寒出于对极品高汤的垂涎，已向爹爹与两位舅舅申请了，让他们把妖兽不能炼器的骨头也带回来，如果能够堡出极品高汤，以后当味精用的话，家常菜也会好吃许多。
“换麻将换麻将，”瑞麒被小寒动不动出神出错牌的举动，气得火大，“不和小寒搭档了，气死我了，明明可以赢的。”
小寒苦着脸笑笑，试探着问，“要不，你们去找小离来？”她倒真是有事，反正瑞麒今天的灵石也已经吃过了，肥壤也进石葫芦了，如果能够早走的话，就……
“今天小离有事，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就三缺一了，换麻将就换麻将。”小金和小黑都不干了，很干脆利落地换成了麻将。
瑞麒说出了他们的心声，“反正无论换什么，你的糖都会输给他们。”
小寒失笑，“你们怎么这么爱吃糖啊？”
虽然也换着花样做了N多糖，还特意让舅舅们找来牛奶酸奶做成奶糖，可是再怎么吃，快三个月了，连她这个玩牌时偶尔塞一块进嘴里的人都吃到腻了，这几位怎么都吃不厌呢？
“你不知道，”小金最知道，“我们龙族算得神通广大了，只要是海里的东西，就没有我们没吃过的，但是就是没有尝到过那么浓郁的甜味，小离更是在你给他糖之前，连甜味都没试。”
见小寒瞟过来一眼，小黑马上解释，“我们海里吃到的那种甜的东西，是一种特别的石头，就连我和小金都只能舔一口尝尝味的那种，小离是玄武族，对他的体质而言，这东西是有毒的，不是我们不给他吃。”
哗！小寒的眼睛一眨，“那糖不是对玄武族来说，很稀罕？”
“你才知道啊？”瑞麒那“笨成这样”的眼神又出来了，“你都没发现，我的石葫芦里多了些东西吗？”
“我以为是小金小离给你的礼物？”小寒这会儿也明白了，“你把赢来的糖卖给小离了？”她声音都要发抖了，那些个被放进石葫芦顶层和第二层的东西，样样都是难得的顶级炼器材料。
“不光是小离，还有小金他们呢，”瑞麒洋洋得意，“他们都用宝贝来换我的糖呢。”
“你也好意思！”小寒气笑了，“这糖，他们从我手里赢去的也不少吧？还要向你买？都是朋友，你用这个从他们手里换宝贝？”
瑞麒摇头，“你怎么想不通呢，你以为小寒今天为什么不在？我换给他糖之后，他也会带回族里和别人换宝贝啊。就算是小金，也和族里其他人交易过。”
咦？亏啊，这糖还是从她这儿出去的呢，她居然什么也没得？“我生气了，你们都有份，就丢开我，那以后我不给你们糖吃了。”那她不是也好做这等生意了呢？特别是扩展开去想，小离是玄武族，从这段时间他们的话里听起来，玄武族的地盘是阴间的河里，也就是说，如果钟家愿意，也能够在阴间做这方面的生意？
“别呀别呀，”瑞麒冲了过来，刚堆好的牌墩都碰翻了，“哪，给你的东西早就留出来了，你看，那些放在第二层里的，都是准备留给你的。”
果然，小寒看到了，的确，瑞麒没必要把同样的东西，分两个地方放的，这么说，“咦？这么乖？有什么条件？”现在她已经被这些神兽弄得很警惕了。
“族里想多要点糖！”小金也冲出来了，很明显，今天他们就想着达成这个目的呢。
“你们神龙族？小离那边呢？要不要？”小寒这回倒不急了，再怎么说，现在货源在她手上，这生意至少能够做到瑞麒晋阶前呢。
“应该也是要的，”小金和小黑彼此看看，“不过，我们先说好，神龙族里，只有在凡俗界的会吃这种糖，修为到了能去仙晶的，都有仙界的那种甜味的东西，可美味了——可惜我们吃不了。所以，我们先要和你谈好，要奶糖酸奶糖，就是这阵子做的，很好吃的糖要卖给我们，也只可以卖给我们。”
赫，这两小，胃口不小啊，还要想独家代理？
“可是，我们村胡祖和你们神龙族本来就有交情，”小寒想了想，“你这边糖一流出去，你们族里知道了，不会有别的龙来找他问的吗？”
“这个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小金挥挥爪子，得意洋洋，“这又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为了些小食，他们不会很快有反应的，除非我这儿中断供应了，才可能发生你所说的这种事。”
也是，糖果只是小食而已，又不是丹药或对修行来说要紧的东西。
小寒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我答应你。但这事，肯定是要村里牵头的，至于糖的价格之类的，等我和村里商量之后，让村里人和你们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