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子衣和高文对发生的事一番推理,得出个结论,秦云鹏担心自己会重蹈老秦家惨案的覆辙,在千悲寺后的平山开凿洞天福地,利用无相的邪术“漂白”。虽然不知道整个过程是什么样,但从无相在红梅小区布置风水局抽吸地气的恶毒手段上看,肯定也是极端邪恶的。
高文问:“老乌,你见过地气凝结的髓晶吗?”
乌子衣摇摇头:“听说很像是夜明珠,这东西有点类似舍利子。只是舍利子是人身上凝炼而成的结晶体,而它是大地地气凝练的。一般都在矿脉上,这么说吧,一千条矿脉不见得能出现这么一个髓晶。它属于天材地宝,非有大机缘大手段而不可得。据我所知,以前有很多玩邪术的,打着开采矿藏的名头,就为了找它。”
“如果没了它会有什么后果?”
“轻的地脉抽干,周边地界死气沉沉,种棵树都很难养活。重的会造成山川震动,岩层断裂坍塌。我最看不过的就是秦云鹏这种毒辣手段,为一己之私,竟然让许多人都跟着遭殃。这小子迟早遭天险。”
正说着,来了电话,是林家生打来的。
“子衣,你现在在哪?”
“在家呢。”
“子衣,你听好了。秦云鹏已经行动了,他在山上临洞建了个修炼的大房子,今天和无相去考察了。他雇用了很多保安,一旦入关,就会弄成很严密的保护体系,我们再想见就难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入关想干什么,但据我内线了解,和他们一起进关的还有四五个童男童女。这些人行事既毒辣又匪夷所思,真怕做出什么事来。”
乌子衣一听,着急道:“林叔叔,我们赶紧报警吧。”
“没用。秦云鹏手眼通天,已经打通了关系。没有证据的话,冒然报警只能打草惊蛇。我的意思是,我们趁今天他们去考察,想办法混进去,寻找证据,一棍子打中七寸,让他再无翻盘的可能。”
乌子衣一听在理:“林叔叔,你在哪,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去。”
高文来了兴趣:“我也去我也去。”乌子衣白了他一眼。这时,高文手机响了,他漫不经心接通电话,谁知听了两句,眼睛睁大了,连连说:“好,好,我明白,尽力而为。”放下电话,他不听咽着口水:“老乌,真要出大事了。”
乌子衣和林家生讨论完细节,就要收拾东西准备去,没心思搭理他。高文有些悻悻,说道:“刚才是白总来的电话?”
“什么白总?”
“就是最开始委托我们改风水的那个白亮,开药铺的掌柜的。”
乌子衣穿衣服系扣:“别我们我们,是你禁不起于琳的色诱,要帮人家忙的,跟我没关系。”
高文叹口气:“你就挤兑我吧。刚才我接到他的电话,他说他儿子失踪好几天了,已经报警,现在急得跳楼的心都有。”
乌子衣歪着嘴:“这事你也能管?你能耐挺大啊。”
高文说:“他儿子叫白小光。今年六岁。是个...童子。”
乌子衣笑:“六岁当然是童子了。”刚说完,他瞪大了眼睛:“童子?!你是说?”
高文说:“刚才你和林家生电话我都听见了。你说白小光的失踪,和秦云鹏有没有关系。这个怪物不是抓了很多童男童女要修炼吗。白小光会不会在里面?”
乌子衣脸色严肃:“有可能。这个畜生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高文说:“这一趟我必须要跟你去了。”没等乌子衣反对,赶紧说道:“白总既然委托到我的头上,这事必然负责到底,你没有发言权。”
乌子衣摇摇头:“这可是你自己要去的,出什么事你可别怨我。好吧,一起走。”
两人收拾收拾出了门。乌子衣思维缜密,寻思要找证据必须有工具,随身揣了个数码相机。打了个车,直奔平山。
平山位于郊外,出租车上了高速狂奔而下。这些年,游寺成了现代人必不可少的作业。好像佛祖能统管天下大事,拜了他老人家,能辟邪,能祈福,干尽坏事也不能遭雷劈。司机也跑溜了,条条道路摸的倍儿熟。
为了方便游人,政府新建了一条通往寺院的柏油路,拐进山林盘山公路,不多时就进了千悲寺地界。今天也不知什么日子,游人如织,人山人海,好像是某个高僧加持法会。乌子衣就不喜人多,看得直皱眉。高文看出他的意思,说道:“我们夹在人群里,更方便行事。”
乌子衣点点头,也不知怎么,想起林滢滢。他眼前有些恍惚,滢滢曾经说过,见自己第一面就是在这里。一晃眼,多少年过去了,寺院还是那座寺院,自己却变成了猥琐男。
司机摁摁喇叭,苦着脸说:“两位朋友,实在过不去了。今天人太多,车如果勉强驶进去,再出来就费劲了。要不你们就在这下?”
乌子衣掏出钱给他,两人下了车。乌子衣又和林家生通电话,林家生说还有点事处理,且得有段时间才能过来,两人无奈,只能先四处看看。
人实在太多,又没有进山便路,只能跟着人群往庙里走。高文还是第一次来千悲寺,这座大庙,前后五重佛殿,红砖黄瓦,气势磅礴。殿前广场的烛架香炉里,插满了香客敬献的香火,烟气缭绕,倒是很有气氛。
只见佛殿前提了一副对联,名曰:晨钟暮鼓警醒世间名利客 经声佛号唤回无边苦海梦中人。
高文叹道:“犀利啊。”
两人往后走,来到后面殿里,人更多。原来大殿里一群和尚正在吟诵佛经,殿外一群人静静听着,谁也听不懂可谁也不敢造次。有几个貌似居士的人物正在指点旁边人,听佛号时你的姿势应该这样这样,跪拜的时候要那样那样,看到有人不怎么感冒,便言辞犀利,诅咒人家下地狱。说的时候样子还趾高气扬,彷佛自己就是禅门代言人。乌子衣看得直摇头,对高文说:“这些居士,貌似修禅,实则境界差的太远。这就好比最近有人提出倡导,要禁止吃狗肉猫肉。其实吃什么都在生物链里,只要不是以残忍手段过度猎杀,吃点也无不可。你觉得吃狗肉猫肉不好,那你自己不吃好了。万不可欺夺他人之信。和尚吃素没问题,如果和尚动用权力或神通让天下所有人都跟着他吃素,那这和尚就入了魔。像他们这样...”他点指那几个居士:“这叫独弦哀歌已卖名声,俗人一个罢了。谈什么都是扯话头禅。”
“哎呀呀,那你在这里高谈阔论,算不算卖弄名声呢?”
乌子衣和高文转过头看去,高文脸一下红了,来人正是于琳和林滢滢。林滢滢看见乌子衣别过脸不理,而于琳牙尖嘴利正在讥讽乌子衣。
乌子衣笑:“我本来就是一个俗人,俗人一个,卖卖名声也没什么不好。”
“哼。”林滢滢冷笑。
乌子衣道:“我也是典型的纸上谈兵,空懂道理,而不能贯彻言行,也是扯话头禅。”
于琳一眼看见他手里的数码相机:“好哇,来寺院不能随便照相,这个道理你懂不懂?”
乌子衣笑:“哪门法律规定进寺院不能拍照的。再说谁告你我随便照相来着。我是弘扬佛法。”
“我看你是偷窥美女吧。”
如今这年景,进山拜佛的尽是美女。乌子衣道:“拍人拍佛都一样。心中有佛,拍什么都有佛性。”他不再罗嗦,过去把林滢滢胳膊抓住,低声道:“滢滢,你跟我过来一下下,我有话跟你说。”
林滢滢一看到乌子衣,心中十分欢喜,那股气早就没有了。她暗骂自己没骨头,又觉得这臭小子有股说不出的魔法,就是这么吸引自己。她半推半就被乌子衣拽到一旁,于琳还想阻挠,乌子衣给高文使了个眼色。
高文哈哈大笑,仗着胆子搂过于琳的肩膀:“美女,来来,咱别当人家电灯泡。我带你上别处转转。”于琳踩了一下他:“流氓,别碰我。我告诉你,这可是寺院,调戏妇女小心被雷劈。”高文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两人嘻嘻哈哈进了人群。
林滢滢绷着脸:“你要跟我说什么。”
乌子衣用小手指搔搔眉心:“其实,不是我瞒着你。这里面有很多事我到现在才搞明白。以后有时间慢慢说给你听吧。”
林滢滢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