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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城市鼠詹尼

詹尼是一只生活在城市里的小老鼠,提米·威利是一只生活在乡下的小老鼠。詹尼是在一个碗柜里出生的,而提米·威利出生在一个田间菜园里。

偶然的一个机会,乡下鼠提米·威利来到了城里。那是因为,乡下的菜农每个星期要为城里运送一车蔬菜,他们将各种蔬菜装进一个个箩筐里放在马车上,然后由运送工人送进城去。有一次,提米·威利不小心误闯入了其中的一个箩筐,于是他就跟随着货运马车进了城。

菜农们运送蔬菜的时候,先将装满蔬菜的箩筐放在菜园的大门口,然后当运送工人经过这里时再将蔬菜带走。

有一天,乡下鼠提米·威利从他的小沙洞里钻出来,来到菜园大门口,他看到有一个箩筐里装满了豌豆。于是,他悄悄地爬进了箩筐,吃起了豌豆。不一会儿,他的小肚子吃得饱饱的。提米·威利打了个哈欠,躺在豌豆上睡着了。

装满豌豆的箩筐被提上了马车,随着“咚”的一声重重落下的声音,提米·威利猛地惊醒过来。他想飞快地跳下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马车已经上路了,伴随着一阵“嗒嗒”的马蹄声很快地向大路走去。

马车一路上被崎岖的道路颠簸得摇摇晃晃,乡下鼠提米·威利在箩筐里跟着倒来倒去。除了一个个箩筐整齐地码放在马车上,箩筐上还盖着一些塑料、破布以及一些包裹。乡下鼠提米·威利挤在蔬菜中间,战战兢兢地经过了一段又一段的路程。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货运马车停在了一座大房子门前。这是城里最大的饭店。

接着,一筐筐的蔬菜被抬下马车,送进了饭店的厨房里,放在地板上。饭店的厨师付给了运送工人六个便士,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货运马车伴随着一阵马蹄声渐渐地远去。

城里真是太不安静了!这座大饭店里好像总有过不完的马车,几十辆甚至几百辆在这里进进出出。院子里的狗猛烈地“汪汪”叫着。路上有不少男孩子在吹着口哨。厨房里更加热闹,厨师们聚集在一起开心地说笑,女仆在楼梯上跑上跑下地忙碌着。在厨房的窗棂上,还有一只金丝雀在那里唱着歌,发出的声音就像蒸汽机一样难听。

乡下鼠提米·威利一直生活在田间菜园里,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城。然而,城里的各种喧嚣声把他吓坏了。他躲在豌豆箩筐的一个角落里,听着外面的吵闹声、犬吠声还有轰隆隆的机器声,感到害怕极了。

不一会儿,厨师们来到箩筐跟前开始清点蔬菜了。他们打开箩筐,将各种蔬菜一一拿了出来。

很快,豌豆箩筐也被打开了。乡下鼠提米·威利顿时感到惊慌失措,他一下子跳起来,迅速地跳出了箩筐。

厨师们发现箩筐里竟然有一只老鼠,立刻大惊失色地叫起来,“这儿有只老鼠!快叫那只猫来,莎拉,快拿我的拨火棒来!”

提米·威利沿着墙壁的踢脚板慌张地跑着,突然,他发现在壁板上有一个小洞,于是就不顾一切地钻了进去。等到莎拉拿来拨火棒的时候,小老鼠早就不见了踪影。

乡下鼠提米·威利刚钻进洞口,就“扑通”一下跌进了足有半英尺深的坑里,砸在了一张餐桌上。原来,这里有一群老鼠正在举行晚宴。他们的餐桌上摆放着各种丰盛的食物。还好,提米·威利没有把餐桌掀翻,只是砸坏了三只酒杯。

“你是谁?”城市鼠詹尼问道。他对提米·威利的突然到来感到十分吃惊,在一声惊叫过后,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就像一位城里的绅士那样彬彬有礼。

“我是提米·威利。”乡下鼠回答。

“啊,欢迎你!”城市鼠詹尼礼貌地说,然后他优雅地站起来,将身旁的九只城市鼠一一介绍给了提米·威利。提米·威利看到,他们都戴着一条漂亮的白色领带,长长的尾巴油亮油亮地甩在身后。

城市鼠詹尼和他的朋友们也看着提米·威利,他们注意到,这只乡下鼠的尾巴显得很不起眼儿。不过,他们并没有对这位乡下朋友评头论足。这群城市鼠总是保持着良好的教养。

只是,在闲聊的时候,其中有一位城市鼠偷偷地问提米·威利他的尾巴是不是被捕鼠器夹过。

城市鼠的晚宴举办得非常丰盛,餐桌上一共有八道菜。虽然这些菜在用料上十分简单和普通,但是每种菜都设计得非常漂亮,造型精美,显得特别高雅。还有一个个精巧的小酒杯,看上去非常可爱。

这所有的一切,提米·威利都没有见过。他小心翼翼地品尝着这些精美的食物,心里非常紧张。虽然提米·威利觉得肚子很饿,但为了不被城市鼠嘲笑,他只好学着他们的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勉强地吃着。

在他们的头顶上,天花板的另一侧,不断地传来阵阵的噪声和重重的脚步声。提米·威利不安地吃着,不时地朝着四周惊恐地看,还差点儿弄掉了一个盘子。

“别害怕,楼上的声音和我们无关。”城市鼠詹尼说。

“饭后甜点送过来了吗?”一只城市鼠问两只年幼的小老鼠。

另外要补充的是,这两只年幼的小老鼠是这里的服务员,他们专门服侍这些城市鼠。这两个小家伙在上菜期间也不老实,经常跑到楼上的厨房里打打闹闹。有好几次,他们尖叫着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之后又笑起来。刚开始提米·威利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是被楼上的那只大猫追赶的。提米·威利觉得,在这种地方吃饭实在太不踏实了,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儿被吓晕。“你要不要来点儿果冻?”城市鼠詹尼问乡下鼠提米·威利。提米·威利吃不下去了,他摇摇头。“不想再吃点儿了吗?那好吧,你上床去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去找一个最舒服的沙发靠垫。”

这是一个带有一个小圆洞的沙发靠垫,里面露出一小团洁白柔软的棉絮。城市鼠詹尼真诚地告诉乡下鼠提米·威利,这个靠垫就是他们最好的床铺,是专门留给客人用的。提米·威利走过去,摸了摸这个高级的靠垫,忽然他闻到上面有一股猫的气味。乡下鼠提米·威利只好跟城市鼠詹尼说,他不习惯睡在靠垫上,于是,就来到壁炉的护栏旁,在那里度过了一个痛苦的夜晚。

转眼就是第二天了,这一天和前一天一样,一切照旧。城市鼠詹尼早早地准备好了早餐,一盘熏肉热气腾腾地放在餐桌上。城市鼠们习惯早餐吃熏肉。可这非常诱人的美味却不合乡下鼠提米·威利的胃口,他在田间菜园里生活时,早餐吃的是蔬菜沙拉。没有办法,提米·威利只得尝了一小块熏肉,就不想吃了。

白天的时候,城市鼠詹尼和他的朋友们就在地板下四处游荡,什么事也不做。到了傍晚的时候,他们集体溜出去,在整座饭店里到处乱窜,或者来到厨房,非常大胆。

有一次,厨师莎拉端着茶盘下楼时不小心摔了一跤,盘子里的面包、糖还有果酱全都撒了一地,茶盘也摔碎了。城市鼠趁机冲过来抢着吃地板上的面包屑和糖,即使厨房里的那只大猫在旁边,他们也似乎毫不畏惧,一边用眼睛盯着大猫,一边用小爪子不停地抓着果酱往嘴里塞。

没过几天,乡下鼠提米·威利就想念自己的家了。他那田间菜园的家是多么宁静美好啊!虽然没有这里的饭店这么大,却也建在一个高高的堤岸上。那里阳光充足,空气清新。

城里的一切让乡下鼠提米·威利觉得很不习惯。城市鼠詹尼为他准备的各种丰盛的菜肴和甜品,他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去了。还有楼上的嘈杂声、大街上的吵闹声、车辆来往的“隆隆”声,让他无法入睡。突然的犬吠声、孩子们的喊叫声,常常吓他一跳。

噢,提米·威利太想回家了!不久,他的身体慢慢地消瘦下去。

细心的城市鼠詹尼发现了提米·威利的这一变化,他关心地问道:“亲爱的提米·威利,我的朋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怎么变瘦了?”于是,提米·威利向城市鼠詹尼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他说自己是被货运马车送过来的。他根本没想到会来城里。

然后,提米·威利讲起了自己的家,他显得非常兴奋,对城市鼠詹尼诉说着田间菜园的时候,脸上显出骄傲的神情。

可是,在城里生活惯了的詹尼似乎对乡下并不感兴趣,他淡淡地说:“我觉得,整天在菜园里是多么无聊,那下雨的时候,你会做什么?”

“下雨的时候啊,”乡下鼠提米·威利开心地继续讲述着,“下雨的时候,我会坐在我的小沙洞里,把秋天储藏的玉米和种子都剥好,留着过冬吃。你不知道吧,在我们那儿的草地上,常常会有八哥和画眉鸟唱歌,我在沙洞口就能看见他们。他们唱的歌好听极了,比上面的那只金丝雀的歌声要强百倍。有一只知更鸟是我的好朋友,他叫考克,我们俩非常要好。”

“那田间菜园漂亮吗?”城市鼠詹尼好奇地问。

“当然啦,那里是最漂亮的地方了。当阳光明媚的天气,我的花园就变得更好看了。那里有玫瑰花、石竹花、紫罗兰,还有三色堇,闻起来可香了!你应该到我的花园里来欣赏一下。”乡下鼠提米·威利说,“牧场上还有成群的小鸟和蜜蜂,除了小羊咩咩地叫,那里没有任何的噪声。”

就在他们聊得十分高兴的时候,城市鼠詹尼忽然惊叫了一声:“快跑,提米·威利,大猫来了!快到这边来!”

两只小老鼠迅速地躲进了煤窖。这时,城市鼠詹尼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对不起,提米·威利,我本想着让你在这里玩得开心些,我不知道你会这么难受。”

“是的,詹尼,你真是太客气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只是我还不习惯这里的生活。真是对不起。”乡下鼠提米·威利喘着粗气说着。他刚才又被那声惊叫吓住了,跑得太快,所以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觉得,你好像不喜欢吃我们这儿的食物,还是我们准备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呀?”城市鼠詹尼问道,“也许,你应该躲回到那个箩筐里更明智。”詹尼想了想,继续说道。“是吗?也许是这样吧。”提米·威利说。“早知道你在这里玩得并不开心,我们就应该在上个星期把你送回去的。”城市鼠詹尼有点儿不高兴了,“你不知道,每个星期六那些搬运工会把空箩筐送回乡下去吗?”

乡下鼠提米·威利似乎想要说话,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就这样,提米·威利再次躲进了箩筐里。他向新朋友城市鼠詹尼告了别,而詹尼和他的朋友们送给提米·威利一盒奶油面包屑,还有一片干甘蓝叶,叫他在路上吃。在马车就要行驶的时候,城市鼠詹尼对乡下鼠提米·威利大声地喊着:“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货运马车经过一路的颠簸,载着提米·威利回到了乡下的菜园。

在以后的每个星期六的日子,提米·威利都要跑到菜园的大门口去看一看那些箩筐,他盼望着他的朋友城市鼠詹尼从箩筐里跳出来。当然,他也十分小心,以免再次让自己闯入箩筐,他可不想再跳进去了。虽然城市鼠詹尼许诺说会来看他,然而,一个星期六过去了,又一个星期六过去了,箩筐里还是不见任何影子。

转眼间,冬天过去了,春天来到了。柔和的阳光照进田间菜园里,到处一片春光。提米·威利坐在他的沙洞旁,正在晾晒着他的小皮外套。然后,他使劲地呼吸了一下身边的紫罗兰和香草,感觉舒服极了。他已经将曾经进城的那次经历完全抛在了脑后。

这时,从不远处的沙路上走过来一个影子。他身穿一件崭新的风衣,头戴一顶宽檐的深色礼帽,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棕色的小皮箱。啊,是城市鼠詹尼!

“亲爱的詹尼,真的是你呀,我真是太高兴了!”提米·威利飞快地跑过去,张开双臂拥抱了他。

“詹尼,你来得正好,现在正是一年里最美好的季节。你看,春天里的菜园多美啊!我们先坐在这儿晒晒太阳,一会儿我给你做香草布丁吃。”提米·威利热情地对新朋友说。

“嗯,好的,不过这儿有点儿潮湿。”城市鼠詹尼说着,将他的大尾巴绕到身体前面,然后找了一个小木箱坐了上去。他担心地上的泥土会弄脏了他的尾巴。忽然,城市鼠詹尼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他猛地跳起来,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呵呵呵,那是一头母牛在叫呢。”乡下鼠提米·威利笑着说,“你别害怕,她不会伤害到我们的。我经常从她那里要一些牛奶喝。不过,你可千万要当心她的蹄子哟,别被她踩到。”

“你的那些城市鼠朋友们都好吗?”提米·威利接着问。

“还好。”城市鼠詹尼回答。然后,他对提米·威利说,为什么这么早就来到乡下看望他。原来,为了庆祝复活节,大饭店的主人一家要去海滨度假。临行前,主人交代厨师们,要进行一场彻底的春季大扫除,将饭店里所有的老鼠都清除掉。厨师们为了能拿到主人更多的报酬与奖励,奋力地将大饭店的里里外外收拾得分外整洁,一只老鼠都不留。

城市鼠詹尼还告诉提米·威利,现在,房子里除了那只大猫外,还多了四只小猫。而那只不太受欢迎的金丝雀,早就被大猫吃掉了。

“哼,厨师们都说金丝雀是被我们老鼠吃了,可是我清清楚楚地看见,是那只大猫咬死了金丝雀,然后一口吞了下去。”城市鼠詹尼愤愤不平地说。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响声。

“这是什么声音?这么奇怪。”城市鼠詹尼惊讶地问道。

“呵呵呵,那是割草机在工作。”提米·威利说,“对了,我要过去取一点儿刚割下来的青草,准备给你搭一张床铺。我看,你还是搬到乡下来住吧。你觉得呢,詹尼?”

“嗯,我们还是等到下个星期二再说吧。那时候主人就会从海滨回来了。不过,这段时间厨房里是停止运送蔬菜的,我可以留在这里住上几天。”城市鼠詹尼说。

“我敢说,到那时你肯定不想回到城里去住了。”提米·威利笑起来。

可是,城市鼠詹尼还是想回到城里去。虽然他在乡下的这段日子里,和提米·威利相处得很好,也过得非常舒适自由。但是,他还是想回去过城里的生活。

于是,等到货运马车再一次来到菜园大门口的时候,城市鼠詹尼就随同箩筐一起返回了城里。他说,乡下太宁静了,他也有点儿不习惯呢。

(不同的地方总是适合不同的人生活。我就像提米·威利一样,喜欢乡下的生活,向往田园的美丽。)故事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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