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夜轻声叹息,消失在空荡荡的屋子。
暗夜对着书桌上的相框,一个人陷入沉思。
想起邬娜的冷漠、狡黠、羞涩、依赖……
脸上绽露笑容,一会儿又消失无痕。
因为他想起了刚才邬娜那惧怕的眼神,她是否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对她的暴行?
在她面前,他一直扮演着由尔,那个温柔体贴的由尔,那个任其撒娇的由尔,那个……
可是,他是暗夜,有着前世仇恨的暗夜……
他是如此在意自己就是暗夜。
暗夜是和由尔有着不同个性,甚至是截然相反的个性,他记仇、善妒、风流、强势……
他一方面讨厌自己就是暗夜,另一方面又强烈地想要展示暗夜的一面。想告诉她:他是暗夜,而不是由尔。
即使两者真如薛夜所说的融合,可那已经不是原先的由尔了,他有了暗夜的因素。
邬娜,这样的我,你又如何接受呢?
“铃……”
桌上的手机响起,屏幕显示“娜娜”。
暗夜犹豫着没有去接,任其响着。
可是一直没停,可以想像到邬娜的焦急。
最终,暗夜接通手机。
邬娜的声音传来:
“对不起,由尔。我不是……我只是不想在那样的情况下……你明白吗?”
“……”
“由尔,我只是有点害怕,也许我准备的还不够。”
“……”
“由尔,说句话好吗?”
“你爱我吗?”
“恩。”
“我是谁?”
“你是由尔啊……”
“好了,邬娜,这么晚了还是早点睡吧。”
“恩。”
“这几天我会很忙,不能接你上下学了。”
“好。”
“我会派人来接你的。”
“好。”
“那么,晚安。”
“晚安……”
暗夜放下手机,阖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从那个女人口中传来的亲密叫声一直不停在脑中回响。
“由尔,由尔……”
“我是暗夜!”
暗夜气急败坏地喊道……
第二天早上,院门口像往常一样停着车子,只是车中等待的人换了个面孔。
邬娜挤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是邬娜小姐吧。是江总经理让我来接你上学的。”
“谢谢。”
当邬娜变身为戏中的罂粟的时候,她忘却了烦恼,全身心演绎,或许她学表演的最初目的就是为了尽情体会另一种人生,乖戾的,嚣张的,神经大条的……或许她的情绪都释放在了这种演艺生活上,以致于本身的情感如此淡漠……
当戏结束的时候,邬娜那高傲的神情渐渐恢复平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
如果可以更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如果可以更表现地在乎由尔,或许就会比现在的境地好一些吧……
朱蒙安静地望着镜头外的她,慢慢走到她身边:“你还好吗?”
“恩,还好。”
“我回家了,明天见。”
“好。”
朱蒙望着邬娜了离去的背影,想到秀早上说昨天傍晚皓拉着邬娜陪演,被由尔看到了吻戏。难道是那件事吗?
混蛋,不是说你很相信邬娜,你很支持邬娜的事业的吗?
秀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背:“你没事吧,一个人在那生什么气呢?”
朱蒙没有像往常一样愤愤地给秀一记卫生眼,而是一言不发地拽起他的胳膊就走。
“去哪?又喝酒去?你不知道前天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拉回来的,你……”
秀一脸默哀。
“跟我走就是了。”
朱蒙有些不耐烦,看着不远处,突然使劲一拉秀,隐藏到一棵大树后。
“你干什么跟踪邬娜?”
秀看着前方的邬娜:“你干嘛跟踪邬娜?”
“今天她心情不是很好。”
“哈哈,谁没有心情不好的一天……”
当秀看到朱蒙担忧的神情,乖乖地闭上了嘴,想着那个喝得烂醉直嚷着要好好爱邬娜的男子,在心中叹了口气:“好,奉陪到底。”
车内的邬娜出神地望着窗外的风景,可心中不知怎地有些不安,她淡淡地说:“去饭店。”
“咦,她怎么不回家,这是去哪啊?”秀盯着前方邬娜所在的车,“今天那个由尔怎么不见了?”
朱蒙静默了一会,说道:“应该是江由尔经营的饭店。”
“你真是了解。”
秀投去一个佩服的眼神,嘴角微翘,无尽玩味。
朱蒙一个急转弯,秀猛地朝一旁倒去,乖乖地闭上了嘴。
车子在一家华美的大饭店停下。
邬娜拿着由尔给她的东西径直推开办公室的门,没有看到想见的人,她轻轻扶起倒在桌上的相框,注视着那两张依偎在一起的笑脸,走到秘书处:“由尔去哪了?”
“不好意思,我不能随便透露江总的行程。”
“你知道我和江总的关系吧?”
红色的瞳看得那位秘书有些胆怯。
“好吧,这是地址。”
邬娜拿着纸离开。
秀看着不一会就出来的邬娜很是疑惑。
朱蒙示意继续跟踪。
不一会儿,他们看到邬娜的车在另一家江家开的饭店门口停下。
“我们跟进去吗?”
秀望向朱蒙。
“不用,就在外面吧。”
朱蒙望着那匆匆进去的身影,淡淡地说。
邬娜的脚步越来越快,她对自己不断说,要相信由尔,可是她骗不了自己的恐惧,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无法做到完全的信任他了。
想到昨晚自己一再要求由尔相信自己,却得到的是强迫。
什么时候起,我们已互相不信任了呢?
想到这里,邬娜一阵寒意。
她必须马上证实自己的恐慌是没必要的,是荒谬的。
邬娜抬起手按下门铃,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