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在安阳城还真算不上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可架不住他同安阳太守苏寒关系好啊,砚台大半夜闯到太守府去,差点被当成刺客拿起来,谁让苏寒身边的仆役没有跟他一样会揣摩主子心思的。
今天上元佳节,苏寒好不容易同姚氏温存一番,结果闹了这么一出,连带着好不容易被哄睡着的儿子也哭喊不停,姚氏心疼儿子,他这个丈夫只好滚一边去了,索性披着衣服出去瞧了个究竟。
不过幸好太守府的下人们不是狗仗人势的那一种,只是把他捆起来,待到砚台见着了苏寒,把前因后果这么一说,下人们这才给他松了绑。
顾知航在世的时候同苏寒也是有几分交情的,可惜后来一个隐于乡间,一个入京为官,便没什么来往了,等到苏寒外放到安阳的时候,见着的便是顾家大郎的坟冢,他心里也一阵可惜,如果不是受家世所累,又生了场大病,以顾知航的才学,封侯拜相不敢说,但考取功名,谋求个一官半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回去跟你家少爷说,这事我着人去查了,让他等消息。”无论是从私情出发,还是说他如今管着一城百姓,这件事苏寒都责无旁贷。
砚台得了消息回禀了楚翊,满心以为这下就能放心了,没想到他家少爷还是没能放他去睡觉,又吩咐他使了银钱去青石大街那一带打听打听,砚台叹了口气,他就是个劳碌命啊。
云歌被楚翊安排在了内院自己的房间,她着实睡不着,便站在窗前望着那清冷的月光发呆。
窗台上搁着好多葫芦,自家出产的东西云歌还是认得的,只不过这葫芦是最早装酒的那一批,上面并没有贴商标。
里面的酒早就被喝光了,可盛酒的器具被收拾的如此妥帖,云歌心底也觉得欢喜,她随手拿起一个,却发现葫芦上雕了一副小像,怎么瞅那女子都跟自己有几分相似。
她搁下手中的葫芦,又拿起旁边的一个,还是同一个人,只是表情动作略微有些不同。云歌不信邪的一个一个看过去,那葫芦上全刻着自己的模样,或喜或悲,或娇或嗔。
如果是在往日,得知楚翊对自己的心思,云歌也许会高兴的不得了,自己的一腔情意总算没有付诸东流,可如今这种境况下,她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心中涌起一丝感动。
倒数第四个的葫芦才刻到一半,只有云鬓而未见笑颜,看得出这些画像都是楚翊闲暇时才刻画的,时日并不算短。
云歌拿起被丢在角落里的刻刀,这些考验手上功夫的技巧活她可不会,只不过在那几个还未动工的葫芦里拿了一个,在上面刻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君心亦然,我心亦然。
如果楚翊看到这几个字,就能明白自己的心思了吧。云歌想到这一块,脸有些发烫,忙搁下刻刀和葫芦,在屋子里踱了几圈步子。
这脑子里一放空,心思逐渐又回到秋蓉丢了这件事上来,她心中愈发急躁,刚刚那些小女儿家娇羞的情绪早就丢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