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放寒假了,我的情伤一点半点没好。夜里躲在被子里哭,白天对着书本发呆,几乎不主动跟人说话,吃得下饭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味,整个人跟行尸走肉没有太大的区别。
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一个人迎着冬天的风走路,呼吸一口凛冽的寒风,心就要疼一整天。
董鑫畅生日这天,杜莎萌将我拉了去K歌,我很纳闷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在生日的时候去K房度过,这样的生日就是有意义吗?我不喜欢KTV里虚幻迷乱的感觉,而且它总是给我带来厄运。在KTV白祖岑认识了乔珊,杜莎萌失去了爱情,我也失去了爱人,我开始痛恨这个地方。
K房里男生很多,他们在喝酒划拳,几个女生拿着麦克风唱着扭捏捏捏的爱情流行歌曲。我坐在角落里掏出手机,挂上QQ,白祖岑还在我的重要分组里,我懒得移动更舍不得移动,就像无名指上的这枚戒指一样。白祖岑的昵称和签名都改了,昵称是一个奇怪的字“陈”,我一时难以理解为什么要用这个字,是说过去的一切已经是陈年往事,陈芝麻烂谷子了吗?签名也是一个字“失”,后面加了很多感叹号。我可以自作多情一回,认为这个“失”代表了他失去了曾经的挚爱吗?可是他已经不爱我了,他亲口说的。
想想白祖岑也真够残忍的,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里不动声色地将我带到天台上,亲口说了不爱我,太狠心了。
我走到点唱机前点了一首《残酷的温柔》,一旁拿着麦克风的女孩子惊讶地看看我,将麦克风递给了我。
“你象往常一样地温柔牵着我的手,带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告诉我你已经不再爱我,你象往常一样地温柔轻轻地看着我,慢慢地说但最好是分手,慢慢地说你是你我是我,你如何还能这样地温柔,让我的泪如同流星坠落,你如何还能这样地温柔,当我的心已不能完整地拼凑,你如何还能这样地温柔,让我的泪如同流星坠落,你如何还能这样地温柔,当我的心已不能完整地拼凑……”
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怔怔地看着我,倒不是我唱得比齐秦好,而是因为我唱哭了自己。我什么也顾不了了,捂着脸坐在沙发上失声痛哭起来,K房里一片寂静,只有我断断续续的哭声。
杜莎萌递给我的纸巾被我一张接一张地挥霍掉,垃圾桶里白茫茫的一片,就像白雪皑皑的那个早晨,我们牵着手在雪地上奔跑,前一夜我们将彼此最珍贵的第一次交付给了对方,我以为他就是那个让我最重要的决定永远不会贬值的人,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是蛮鲁幼稚的。但是我不后悔,因为他是我真心爱的人。
歌声和划拳声再次接连成一片,我恍恍惚惚地坐在喧闹中,孤独的感觉越发清晰。
“来喝一杯怎么样?”说话的是一个帅气的男生,跟万千少女的男神柯震东有几分相像。他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身边,端着酒杯对我说,微笑跟柯震东的很像,坏坏的。
这个坏坏的笑容忽然让我觉得很真实,我再不要那些个礼貌君子的开场,最后给我一个黑洞般的结局。
我端起酒杯,跟他的杯子碰了一下,“来啊!”一仰头,啤酒全灌进我的胃里,刺痛刺痛的。
“你好,我叫赵景然,董鑫畅的朋友,北联一中的。”北联一中是城北的一所高中,刚刚建立三年,虽说名气不如全中响,可人家的教学质量也是杠杠的,去年高考文科状元就出自他们学校,可把全中校长弄得灰头土脸的。
“哦,我和董鑫畅女朋友是同班同学,我叫李倩。”
“你心情不好吗?”赵景然的关切让我又温暖又难受,我无奈地点点头,又端起了一杯酒。
“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也许我可以安慰你。”
“谢谢你,我自己想明白就好,谁也安慰不了我。”我苦涩一笑,喝光了杯中的酒。
“你说起来一定会舒服一点,至少比憋在心里好受。”赵景然放下酒杯,正襟危坐的样子似乎在等着我说我的苦情史让他高兴高兴。
“分手了。”我吐出三个字,扭头看着别处。
“分手了就该你喝酒难过吗?他呢,你怎么不想想他现在在干什么,他跟你一样难过,不可自拔吗?如果你哭的时候另一个人在笑,那就没意思了。”我怔住了,白祖岑现在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他难过不难过我更不知道,指不定他也正在跟一班人K歌或者打游戏呢!赵景然的帅脸让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倒不是我对人家有非分之想。
“你就该高高兴兴的生活,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信心百倍地迎接新生活,别老滞留在过期的爱情里等待救援,没人救得了你,只有你自己才是自己的救世主。”
我低下头,脑子里仔细揣摩着赵景然的话,说得真好,可是做起来好难,感情就像插进木头里的钉子,拔出来了,伤口还在,永远也好不了。
“能说点别的吗?”我抬起头看着赵景然说道。
“好啊,你寒假有什么打算?”
我摇头道,“不知道,我历来就是个没有计划的人,凡事都几乎是当场做决定。”
“你们学校应该放很长时间假吧,你可以多点时间去做你喜欢的事情。”
我又无奈地摇摇头,“不会,我们学校最多放15天寒假。”
赵景然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笑道,“开心点,你的状态很叫人担心。”
我端起杯子递给他,“我们喝酒吧,喝起酒来我比较放得开,不会这么萎靡不振。”
赵景然接过杯子,点点头,“只要你开心,我奉陪。”
“你知道你这句话让我有多揪心吗?说这话的人是不是都是先君子后小人?”我皱着眉头看着赵景然,胃里的酒精一点点地燃烧着我。
“在朋友里面,说这话的一定是真心。在情侣之间,说这话很可能是瞎扯淡。”
“哦?”我挑挑眉毛,“你的意思是有人对你瞎扯淡过,还是你对别人瞎扯淡过?”
“都有。”赵景然大大方方往我身边挪了挪,凑近我说道,“多情的人伤得比较久,相信爱情,就会死于爱情。”
这番话惊得我一身冷汗,我接连喝下了两杯酒才开了口,“你……说得好吓人,不过还真是那么回事!男人都他妈骗子,我就是个****,我他妈相信世上有外星人,也不要相信有爱情!滚蛋,滚!”我骂骂咧咧地倒在了赵景然怀里,一股清香让我产生了幻觉,我搂着赵景然的腰,好像白祖岑的怀抱一样温暖。
“对,不要再相信鬼话连篇的童话故事了。”赵景然声音幽幽的,他也抱紧了我,我在他怀中像只慵懒的猫,灵魂出窍般身不由己地勾住他的脖子。
赵景然俯下身,嘴唇就要贴下来的一瞬间,我一下子挣脱他的怀抱,“对不起,我……刚刚太失态了……”我狼狈地抓了抓头发,心乱如麻,我怎么能那样呢,明明没有醉的。
赵景然尴尬地笑笑,“给我个号码吧,有时间找你玩。”
“好啊。”我们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和QQ,闪电般认识了。我忘记了我好久没有跟男生留过联系方式了。
回宿舍的路上刮了冷风,刚回宿舍就冲到卫生间大吐特吐起来,吐够了我就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无声地哭,白祖岑你个混蛋,为什么要破灭我对爱情的美好憧憬,你凭什么要剥夺我的快乐。我很难过你不知道,我还爱你你也不知道,你唯一知道的事就是你不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