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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鬼车

银行信贷科长张罗在厦门一场豪赌,输掉了公款3000多万。回来之后,他自知小命难保,就又唏哩哗啦一通划拉,弄了500多万连夜坐上了去西藏的火车。他要从西藏出境,跑到印度去。他知道,自己划拉的这点钱太少,跑美国连一个月都活不了,印度消费还低点,他拿着这点钱到那没准还能充个大款什么的。

张罗坐上火车没多久,广播里就传来警方全国通缉他的消息。张罗吓得差点尿了一裤子,心说,警方的信怎么这么灵啊?我刚跑出来,他们就抓我,连我往哪跑都知道了,看来,西藏不能去了,这火车也不能坐了,火车就跟个闷葫芦罐一样,乘警一抓,我连跑都没地方跑。主意拿定,张罗赶紧下了火车,匆匆忙忙出火车站,想先跑到一个僻静之处,好好想想往哪跑更好。

来到马路边,张罗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张罗让司机开车,去个安静的地方。司机一听,乐了:“你要去个安静的地方?那就得到山里去,那里安静。”张罗点点头:“行,就进山,车钱不要紧啊,多少我都给。”司机点点头:“那好,我就送你去石头屯,那有个旅店还挺够档次。”

司机开了车,张罗往司机后头一坐东瞧瞧,西看看。看着看着,张罗眼珠子瞪了起来。司机驾驶室的挡风玻璃上贴着一张通缉令,上面通缉的正是他。他仔细看了看,还是悬赏通缉,谁提供可靠线索,抓到他就能得到20万元奖金。张罗刚要让司机停车,司机说话了:“先生,我看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张罗赶紧说:“啊,是,我在这一带做生意。”司机点点头:“是这样啊,怪不得呢,听说了吗?海城有个人挪用公款3000多万,携款潜逃了,公安局正抓呢,谁抓着就给谁20万,哎呀,我要是碰上那家伙多好,弄20万奖金,我就不用开出租了!”张罗一听,啊,敢情你小子憋着劲要抓我呢?现在你是没认出我来,要是认出来,还不直接把我送公安局去?张罗一咬牙,悄悄解下了裤带,对司机说:“师傅,停下车,我下去解泡手。”司机停下车,刚要回头,张罗就把裤带套司机脖子上了,一边用力勒一边说:“你想抓我,你想得20万,好啊,我让你跟阎王爷要去!”司机被勒得翻上了白眼:“你,你是通缉犯?我,我不抓你,你放了我,要,要不,我就是死了也跟着你!”张罗哪管那套,脚蹬坐椅使狠劲,时间不长,就把司机勒得没了气。

张罗看看左右没人,下车把司机抱到后备箱里,然后开上汽车就跑。张罗是第一次杀人,心里胆小啊,他想了,山里也不能去,得去个大城市,然后赶紧做个整容,不然通缉令满天飞,自己早晚得让人认出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公安局给那么多钱,谁看见我不逮呀。

张罗开车上了高速公路,快到山城时,张罗下了高速。一想,这破车不能开了,得连司机一块处理了。想着,张罗开车上了一条小公路。见前后没车也没人,就把车停下,把司机又抱到驾驶室里,然后坐到副驾驶座上继续开车。接近一座小桥时,张罗打开了车门,一踩油门一打方向,汽车冲着小桥就冲了过去。就在汽车撞到桥帮上的一刹那,张罗跳车,汽车“咣当”一声折到了桥下,时间不长就没到了水里。张罗拍拍手,心说,这下好了,将来有人找到这辆车,也会认为司机是开车出事儿死的,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张罗又打了一辆车到了市里,从商店买了一个女人的假头套,又弄了一身女人的行头,往身上一穿,照镜子一看,真不错,自己原来的模样彻底没有了,整个一个人妖,再上街绝对没人把他当成通缉犯。张罗一想,下一步该往哪跑呢?不如去云南,从云南出境去越南,那边有不少人都倒腾大烟,自己要是拿身上的钱入股,折腾几年没准就能成个大毒枭,招兵买马,有钱有枪,到那时,谁再想抓我就难了。拿定了主意,张罗到汽车展销部买了辆新车,销售单位给他开了证明,他可以不上牌照,直接把车开到云南去。

张罗开着车上了高速公路,一边开,一边吹着小曲儿。张罗心里美,现在这世道,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想我张罗,在银行干了那么多年,票子数了不知多少,可哪一张也不是我的,想拿着公款赌一把成个富翁,没想到出师不利,让老千给吃了。自己这回带着几百万出来,改名换性易了容,一定要干回大的,挣了钱之后,美女我养他一个营,把银行行长都气死!

张罗的汽车开得飞快,一天的工夫,就从河南开到了湖北。正要下高速,换别的路线,一看反光镜,张罗瞪大了眼睛。他的汽车后面跟着一辆车,那辆车越看越眼熟。看再车牌号,张罗差点从汽车里蹿出去。那辆车正是他勒死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开的出租车,车牌号是“豫XX12345”。张罗心说,那司机没死?不可能啊?就算我没把他勒死,汽车掉河里也把他淹死了,可这家伙要是死了,汽车怎么会开到这来呢?这离汽车掉河里那地方一千多里地呢?他又不知道我往这地方来,他怎么会开车跟着呢?想着,张罗从反光镜仔细往后面的车里看,这一看,张罗更害怕了,那辆车的驾驶室里好像没人,汽车是自己跑的。张罗后背立刻冒出了一股凉风,这是一辆鬼车!那家伙死的时候说过,就是死了也跟着我,我的妈,这家伙说话还真算数!想着,张罗下了高速,加大油门没命地往前开。

开了一段时间,张罗再看反光镜,那辆汽车还跟着他,他开得快,那辆车开得也快。张罗把车开进了一片树林,心说,我驾驶技术一流,你一个死鬼开着车想把我追着?甭想。进了树林,张罗七拐八拐,上了一条小道,又七绕八绕,上了一条大道。再回头一看,那辆车没了。张罗乐了,死鬼,完了吧,人还是比鬼聪明,你不跟着了,我接着跑。

天色将晚,张罗把车开到一家旅店门口,锁好车门,到店里休息。累了一天,张罗一通足吃又喝。吃饱喝足,张罗倒床便睡,一觉就到天亮。吃完早饭,张罗看看地图,离云南还有好几千里呢,他得抓紧赶路。

张罗出了旅店,打开车门刚上车,手就哆嗦上了。他的汽车旁边停着一辆车,那辆车正是昨天跟着他的那辆“鬼车”!张罗心说,这死鬼真跟我叫上劲了,我到哪他到哪,这么甩都没甩掉他,赶紧跑!张罗发动汽车,一溜烟就把汽车开上了高速。

汽车在高速路上呼啸,眨眼之间几百里就出去了。张罗看看反光镜,那辆车没跟着,心里踏实多了。心说,那死鬼不一定能把自己怎么样,可他老跟着腻歪呀,这下好了,自己可以放心去云南了。

长话短说,这一天张罗来到了宁夏境内。在一条宽阔的公路上,张罗开着开着车,一看反光镜,那辆车又跟了上来。张罗使劲一抓头发,把假头套都揪下来了,心说,这死鬼怎么这么厉害?都好几天没见他影了,他又在这找着我了?这家伙的汽车是怎么跟上我的?飞机托运,还带卫星定位系统?哎哟,这鬼真是难缠呢,不能再让他跟着了,赶紧把他甩掉!

张罗开车奔了一片旷野,他想从野地里转上几圈儿,然后从一个工地的前门进去,后门出去,把汽车甩掉。谁知,他的车开到哪,那辆车就跟到哪,他怎么拐,那辆车就怎么拐。张罗一踩油门,汽车蹿进了工地。正开着,坏了,张罗前面也出现了一辆汽车,那辆车跟后面的汽车一模一样,还跟他对头开。张罗心说麻烦了,这鬼车还会分身术,想前后夹击,把我堵住。张罗一打方向,汽车左转,刚走几步,左边也开过一辆车,也是那辆“鬼车”,张罗又往右转,右边也开过来一辆“鬼车”。张罗汗下来了,心说完了,这鬼车四面夹攻,是想把我撞成肉饼啊!见势不妙,张罗跳下了汽车,往地上一跪向四面磕头:“鬼爷饶命,鬼爷饶命啊,我杀你也是没有办法,你饶了我吧,我给你钱,我有钱,100万怎么样?不行200万?”

张罗正说着,就听周围警笛声响,紧接着,二十多辆警车把五辆汽车包围了。好几十个警察跳下车来,把“鬼车”上的人揪下来,串羊肉串一样铐在了一起。张罗正在纳闷,警察走到他跟前:“你怎么回事儿?怎么穿一身女人衣服?地上怎么这么多钱呢?是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张罗赶紧摇头:“不,不是,他们是鬼,我是人,我……”警察一听:“什么鬼啊人的,走,到局里说去!”

张罗被带到了公安局,一打听才知道,那些所谓的“鬼车”是克隆车,克隆的正是他勒死的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车,那些车全都出自宁夏一个“克隆车”窝点,那个工地就是窝点总部。他在湖北看到的“鬼车”里面其实有人,只不过开车的是个小朱儒。警察之所以能这么快把这个窝点端掉,就是因为张罗杀死了那个出租车司机,警方在调查出租车司机身份的时候,调阅汽车资料,结果发现,那辆车在全国各地,在同一时间有多次不良记录,这就说明那辆车有“分身术”,除了出租司机开的车之外,还有多部克隆车。于是,警方网上联查克隆车,各地警方一起行动,终于在宁夏找到了克隆窝点,把几辆克隆车都堵住了。

张罗知道那些车不是鬼车,可也晚了。因为警察盘查他的身份时,发现他就是网上的通缉的逃犯。结果,警察没费吹灰之力,他自己送上门了。这真应了那句话,为人莫搞鬼,搞鬼鬼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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