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持续了一个小时，但是双方都坚持己见，没有任何人肯让步。
法国人自然是不肯再多出，毕竟他们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林氏兄弟则是担心将来设备的使用问题。如果不明确归属，将来麻烦一定很多。
聂幽有些昏昏欲睡，过了好久，搓搓脸，抬起头看着他们：“哦，小皮埃罗先生到了。我们是不是暂时休息一下。”
正说话间，小皮埃罗已经一头大汗的闯了进来，在聂幽对面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哦，我的天哪，这个鬼地方，真的是太热了。嗨，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法国人的女助理立刻起身，去给他拿了一瓶水。小皮埃罗直接一口气喝了大半，才擦了擦嘴，拿出了自己的公文包。
此刻，他的动作，简直没有半分法国绅士的气派，或者说，简直是侮辱了法国绅士！
不过没有人说他什么。
“好吧，你们已经进行到哪里了？”小皮埃罗拿出了公文包，翻了半天，却翻出了……一支雪茄，然后给自己点上了。
“他们现在商讨，那些机械设备的归属权问题。”聂幽看着小皮埃罗笑道。
小皮埃罗点点头：“你们继续。”
不到两分钟，小皮埃罗就忍不住了，轻轻敲了敲桌子：“聂，你太抠门了！你看，查理是我们在座的年龄最长的人，我们要给他必要的尊重。”
聂幽看看自己这边三个青年，那个法国人确实是年龄最长了，笑了下：“好吧，设备的归属权自然是毫无疑问的，既然你们负责提供，矿业公司一家一半，那么我们必须得到这些设备的所有权。但是维修可以交给你们。当然，必须是和你们一样的维修价格。或者，我们自己负责以后的维修，不再找你们的麻烦，但是你们要提供零件——这个是可以付钱的。另外，我们双方有必要组成一个联席会议，共同管理这个联合矿产公司。至于总经理的人选，我推荐林牧轩先生。”
“我推荐查理！”小皮埃罗当然不让步。
“好吧，他们共同主宰这个公司。如果有不同意见的话，可以来找我，我认为我是一个相当公正的人。”聂幽接着说道。
小皮埃罗翻了翻眼睛：“如果我相信你的这句话，我宁可信仰撒旦。哦，我的上帝，请原谅我的罪孽。”
聂幽哈哈大笑起来：“好吧，既然这样，那么我觉的还是分开的好。这条矿脉的走向十分清晰，那么就各自成立矿业公司。然后各自管理。”
“哦，不不不！一个完整的联合矿业公司是必须的。”小皮埃罗叫了起来。“我的建议是，恩，好吧，我们退让一步，让林牧轩先生担任总经理。查理担任副总经理。不过我们在公司只提供三分之一的人手，当然，主要是技术人员。你们需要负责全部的工人。”
聂幽眨着眼睛看着小皮埃罗，心里盘算一下：“好吧。”
谈判似乎很无聊，似乎条件很是奇怪，查理这个正经的商人，有些看不懂，几次想要说话，却都被小皮埃罗用眼神制止了。
谈判进行的很快，一个下午，几乎就已经敲定了大半的细节，剩下的部分，明天上午将会完全的解决。那么，后天，就将展开具体的前期工作了。
“小皮埃罗先生，我想，我很不理解这样的谈判。这完全不符合……不符合……商业的要求。这样的合同，我很难接受。”查理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对面的小皮埃罗。
小皮埃罗笑了起来：“和华夏人谈判，总是有许多有趣的地方。”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无法拒绝这个合同。但是我需要提出我的意见，比如工人的方面。我们如果得到足够的工作岗位，可以为国内解决很多的麻烦。但是你却要求对方派遣所有的工人。这等于剥夺了我们自己的近千个工作岗位。”查理很是无奈。
小皮埃罗看着查理：“你的工人每天可以工作几个小时？每周可以工作多少天？”
“八小时！我保证，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不会拖欠他们的薪水。每周，他们至少会工作四天，五天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查理信心满满的说道。
“可是华夏人每天可以工作十个小时以后，如果需要的话。另外，如果需要，他们甚至可以一个月才休息两天。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薪水，比你的工人要低百分之五十！那样，每个人每个月可以节省至少一千五百欧元。每年大概就是一万八千欧元。以一千个工人计算，我们每年可以节约一千八百万欧元的财务支出。”小皮埃罗静静的看着查理。
“实际上，还不止这样。他们额外的工作会给我们带来额外的收益。他们每年只是额外工作时间给我们带来的财富，甚至相当于让我们用一份薪水雇佣了两个工人。那么，我们实际的支出，在人工方面，每年可以至少节省三千万欧元。这是一笔不错的利益。”
查理默然，过了一会，清了清嗓子：“好吧。那么我之前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答应了额外提取公司收益的百分之十给予安保公司。可是我无法理解，我们已经每年支付了一亿米元的安保费用了。”
小皮埃罗点燃了一支雪茄：“如果你拥有这个矿区的主导权，你会为了一亿米元，放弃其他的利润吗？”
查理摇摇头：“哦，当然……当然不。”
只是后面的话，语气已经低了下去。
“是的，你不会，没有任何人会。我们给他百分之十，只是必要的利益平衡而已。就和我们可以得到政府补偿是一样的。这个铁矿，甚至，哪怕不赚钱，甚至是赔钱，我们都必须拿到。因为我们国内严重缺乏铁矿，已经到了一个很危急的时候。我们这次之所以付出几乎所有的成本，就是为了得到矿产。你知道，铁矿，不只是铁矿，还有一些稀有的伴生矿藏，这都是我们急需的。更重要的，华夏和法国，都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我们每次和华夏的利益增加一点交集，将来，都会对我们的国家产生巨大的好处。我亲爱的查理叔叔，你应该比我更懂得这个道理。”小皮埃罗慢慢的说道。
查理慢慢的点了点头：“好吧，我知道了。那么接下来的谈判，我们还是继续争夺。然后必要的时候，让一点。”
小皮埃罗点点头：“我们需要的，是尽快，最好是立刻，马上，给国内提供优质而廉价的铁矿石。”
接下来的谈判很顺利，聂幽听的昏昏欲睡，法国人做出了让步，林氏兄弟，并没有过分，反而同样给出了几乎差不多的让步，这让谈判的进行大大加快。当然，这样的谈判，在诸多细节的问题上，还是有一些没考虑的地方。不过时间不允许，只能留待日后解决了。
第二天下午，正式签订了合作协议，一个崭新的联合矿业公司也就地成立，虽然只有两国国旗，没有其他任何外人参加，气氛也不是那么热烈。
“希望法国人和华夏人的友谊，会更加美好。”小皮埃罗举着自己的香槟，很绅士的看着在场的人。
聂幽举了举酒杯，有气无力的说道：“友谊万岁。”
然后回头看着林牧成：“回国之后，告诉你们家老爷子，这边算是敲定了，怎么和法国人沟通，怎么利用，是他们的事情了。我们这边会保证矿业公司的顺利开展的。”
林牧成点了点头，他很清楚，这样的合作，政府之间的味道很浓厚，但是谁都不会说出来的。
聂幽坐在一辆大货车的车头里，手指轻轻的在驾驶台上瞧着，看看驾驶位上的柱子：“等会他们来了，别多说话，把集装箱卸下就走。”
柱子点点头：“幽哥，我记住了。”
“嗯，如果他们提任何要求，你只当听不懂。你要记住，你是一个法籍华人，你现在是一个法国人。绝不是华夏人。所有的黑锅，必须法国人来背着。我们可以在背后给他们支持。”聂幽嘿嘿一笑。
柱子嘿嘿一笑：“幽哥，我懂得了。”
不一会，对面出现了几辆吭哧吭哧的老爷车，还有几辆皮卡，从山林中钻了出来。带头的，正是其中一个，曾经被刀柄“请”到聂幽营地做客的人。
柱子看到来人，跳了下来对他们比划一下，然后走到集装箱后面，打开了车门。
集装箱里，全部都是装在的武器弹药，这是第一批，主要是轻武器和子弹以及一些手雷和少量的迫击炮。
来的一共是三辆集装箱卡车。
那些当地人兴高采烈的看着全新的步枪，甚至有人激动的立刻就要对着天空搂一梭子。不过被他们的首领制止了。
然后他叽里咕噜的对柱子说着什么，柱子把清单交给他，不管他说什么，一律听不懂，然后只是用几句临时抱佛脚学来的法语不停的嘟囔着，对方也听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