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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多情公子

郑桥在钱晋抛出小球之时便已抱起小飞燕掠出数十丈,是以能够毫发无伤、全身而退。他看到方才立足已是浓烟滚滚,心下犹悸。

然而,就在滚滚浓烟中,有个健硕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便是那真气凌厉之人吧!”郑桥这般想着,那人已完全从浓烟中走了出来。只见他身体健美、眉清目秀,正是所谓的美男子,只是此时被烟气烘熏不免狼狈;一身白衣虽沾染了烟灰,却不损其高雅气质;手中折扇随手摆弄,又显出纨绔之气。

郑桥脑海顿时现出一个名字,只是不能确定,倘若确是那人,自己和小飞燕的事就好办了。

郑桥在打量对方,对方当然也在打量郑桥,他眼光先是在郑桥身上逡巡,尔后便落在郑桥怀中的小飞燕身上。此时的小飞燕少了清醒时的活泼,却多了一份恬静,她不知在梦里遇到了什么,小脸蛋红扑扑的,像极了熟透的苹果,更添可爱。

那人如遭电击浑身颤抖,心里似乎有个洪量的声音在呐喊:“就是她,就是她。”他很快从激动中回过神来,但脸上喜悦之情犹在。

郑桥正为那人的奇怪表现吃惊,不料对方二话不说便操起折扇迅猛地向自己砸来。郑桥怀抱小飞燕不敢硬接,急忙闪身避过来袭。

他本打算先将小飞燕放下再去迎敌,可对方似乎看出他的意图,一阵穷追猛打,不让他空出时间放下怀中佳人。郑桥从不携带兵刃,一向以徒手应对各式兵器,可如今一只手需抱紧小飞燕,另一只手又碍于小飞燕身体阻隔而出手不便,一时间完全陷入被动,狼狈已极。

那人见郑桥应对狼狈,却也不得意忘形,依然全力进攻,不让郑桥有丝毫喘息的机会。他手持折扇一招“扇劈乾坤。”狠狠向郑桥砸去,本以为至少能伤敌三分,没料到精钢折扇竟被虚空阻挡住了,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只听郑桥厉喝一声“退。”,一股雄浑的真气借着真空猛窜到折扇之上,他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后坠去,嘴角还渗出了血丝。

这一击不仅成功退敌,而且也为郑桥赢得了喘息之机,只是他真气耗损极巨,否则倒可以乘胜追击,彻底挫败对手。他迅速将小飞燕放在一块干净的草皮上,严阵以待对手的再次攻击。

那人拭去嘴角血丝,仍旧笑意满面,他抚了抚折扇,对郑桥道:“‘化气成形大法’果然了得,却不知能否抵挡得住我的‘铁扇舞’?”话犹在耳,漫天扇影便向郑桥袭来。

“果然是我的‘结拜兄弟’‘扇公子’季秋明!”郑桥思至此,半喜半愁,喜的是重回邱园之事有了转机,愁的是怎样停止眼前的武斗。他无暇细想,御气于周身迎了上去,顿时为扇影包围。

“铁扇舞。”强调“幻、快、狠。”,以快速舞动现出幻影,致敌迷乱,再施以狠绝一击。描写起来简单,实则其中奥妙无穷,比如关于如何以快制幻,便有许多身形、步伐以及挥舞折扇轨迹的变化。

郑桥周身犹如披着真气战甲,本来倒不惧“铁扇舞。”满天的幻影,可他毕竟之前耗损了大量真气,当下气海虚空,只依赖“激流真气。”现生现用,所以御身真气相当薄弱。

郑桥自然清楚自身情况,所以他不与季秋明硬碰硬,而是避其实体锋芒,专挑幻影处立身。他既不想自己遭季秋明所伤,又不欲伤到他,使他忌恨,惟有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季秋明倒是没郑桥想的多,他只要以“铁扇舞。”击败对方就行。

要说他俩素未谋面,应该无仇无怨才对,可为何季秋明如遇死敌一般猛攻郑桥呢?原来,这牵扯到他们师辈的前仇旧怨。

当年,季秋明的师傅、也就是“铁扇舞。”创始者“铁扇神君。”肖无双与“御神。”风无崖本是过命兄弟,但是他二人却同时爱上了当时武林第一美人、华云山庄大小姐华思颖,于是相约比武夺亲,一场恶斗下来,风无崖略胜一畴,可令他气愤的是人家华大小姐早已心有所属,而且她对肖、风二人将自己当作赌注很是懊恼,甚至扬言要叫她心上人“千尘剑。”孟信教训他二人。

最后,肖无双和风无崖自然都是抓不住狐狸一身骚,可兄弟反目也再所难免,尤其肖无双视自己败给风无崖为平生大耻,时时在弟子面前表露愤慨。

言归当下,郑、季二人激战正酣,不料一个犹显稚嫩的、清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快住手!否则我就杀了她!”

郑桥专注应战,且真气耗损,竟没能察觉到有人靠近小飞燕,正欲后撤退出战局,不想季秋明却先他一步收手。

郑桥急急向声源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秀丽的脸上却透出苍白,脸色也很不自然。而此刻她正用一把小巧的匕首虚顶着小飞燕的粉颈。她见郑桥盯着自己,便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

郑桥尚未说话,季秋明倒惶急道:“阿岚,快拿开匕首,千万别伤了她!”小姑娘学名叫秦岚,是季秋明小姨的掌上明珠,也就是他的小表妹。

秦岚听他叫自己别伤到这昏睡的姑娘,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本以表哥会夸她妙计制敌的,于是嘟着嘴委屈道:“表哥,这女子是那恶人的同伙,我制住了她,那恶人就不敢跟你动手了!”她指的“恶人。”自然是郑桥,在她心目中表哥是好人,跟表哥作对的理所当然就都是恶人。

这一声“恶人。”固然让郑桥气愤,却也使季秋明着恼,他明明叮嘱过她没他招呼千万别出来的,没想到她竟来了个擒人要挟,却又不得不软语相劝自己这个不明世理的小表妹:“阿岚,你误会了!这位兄弟并非坏人,我们只是在切磋武功(郑桥心道:才怪!),那位姑娘更不是坏人了!快放开她吧!”

秦岚却不依,道:“她不是坏人才怪,长得跟狐狸精似的!”郑桥心说你才长得像狐狸精呢,可他却不说出来,毕竟小飞燕的性命操在人家手上,把她惹恼了,搞不好她真一刀刺下去,小飞燕就得香消玉殒了。他想到这里不禁觉得好笑:奇怪啊,我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那个刁蛮无礼小丫头片子了?

季秋明听秦岚胡搅蛮缠,也只有心里暗暗叹气,他自然知道这个小自己十四岁的表妹对自己芳心暗许,却又对他风流多情恨之入骨,也曾多次威胁过他的红颜知己,只是她未曾坦露心声,他也不好说什么。

此刻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找机会跟她谈谈,让她清楚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先不论他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就单说他现在找到了值得他守护一生的爱人。

于是他佯怒道:“阿岚,你再不听表哥的话,表哥以后就再也不带你出来。”“你别动,否则我就扎下去!”秦岚打断季秋明,狠狠地说,只是她手中匕首尖刃上的鲜艳血液比她的话更让人心惊。

原来,郑桥本欲趁季秋明跟她交谈之机悄悄靠近,以图救下小飞燕。于是,他很小心地向前移动,季秋明也识意地吸引秦岚注意,没料她竟然如此机警。郑桥见小飞燕粉颈已被扎破,不及细想便拔身向秦岚扑去。

“扑!”是真气划破空气的声音,“当!”却是匕首坠地,郑桥一掌推开秦岚,抱起小飞燕飞退三丈才停住。然而,以真气袭击秦岚的并非郑桥,而是季秋明,他见小飞燕见红一着急便运气于指弹向秦岚右手,正中她的手腕。

秦岚难以致信地看着她爱慕已极的表哥,脸色凄凉,幽怨道:“表哥,你竟。”竟就栽倒下去了。季秋明赶紧将闪身她扶起,嘴里呼唤着她的闺名:“阿岚,阿岚。”回答他的只有秦岚轻微的呼吸声。

郑桥正纳闷:季秋明那一击虽迅猛却未用多大劲,而自己也只是轻轻推开她而已,怎会致其昏倒呢?季秋明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我表妹她先前受了内伤,身子很虚弱。”他本还想说:可受不了你那奋力一击,可他忍住没说,因为他知道郑桥并未使尽全力。至于秦岚昏倒不过是因为旧伤未愈又气极攻心。

他正再说几句,冷不防郑桥急呼道:“快躲开!有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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