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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内忧外患

郑桥当然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不过邱北顾既已如此说,他也就顺势给其台阶下了。

郑桥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此事是因我冒犯凌霜侄女在先,怪不得她寻事报复,大哥莫要说些抱歉之类的话,这让兄弟更感惭愧!何况小弟斗胆截走小飞燕,还望大哥莫怪才是。”

邱北顾笑笑,道:“贤弟与小飞燕主仆情深羡煞旁人,看在贤弟的面上,大哥就不再追究她潜身邱园之罪便是!”

郑桥忙替小飞燕答谢道:“那小弟就替小飞燕谢过大哥了!只是还望大哥快些帮她解去身上禁术并赐予‘千日睡’的解药,还她自由之身!”

邱北顾爽快道:“这好办!”言毕运气于指,向小飞燕胸部激射出几道真气,续道:“她身上禁术已解,至于‘千日睡’等程主事到了再说,大哥也没有解药。”

季秋明被他俩谅在一旁,却关切地听着他们谈论关于小飞燕的事情,也大概推断出了几分,而他双眼却常常怜惜地在小飞燕身上停留。这时才想起秦岚之事,道:“大哥,你也帮我看看我表妹的伤事啊!”

邱北顾还在气愤方才之事,但见季秋明怀中昏迷的秦岚,关切道:“岚儿出什么事了?”他刚才没细看季秋明怀中之人,还以为又是他哪里惹来的红颜知己呢!

季秋明无奈道:“你还是亲自看看吧!”邱北顾接过秦岚右腕,为她把脉片刻,道:“岚儿她不过受了些内伤,休息几日便可康复。”他松开秦岚,疑惑道:“岚儿她因何受的伤?伤她的人难道不知道她是‘双枪门’门主的掌上明珠吗?要是秦雄知道她宝宝女儿被打伤,不把江湖搞得鸡非狗跳才怪!”

他本是想缓解一下肃气氛,不想季秋明脸上愁容不减反而愈深,只有自己笑笑,尴尬道:“大哥说错了什么吗?”

季秋明道:“具体事情还是回邱园再说吧!”忽记起什么,“大哥先叫些人来把意欲行刺我的刺客绑了审问。”

郑桥纠正道:“不是意欲行刺你,而是已经行刺过我!”季秋明难得展容:“也是!也是!”邱北顾先听季秋明说有人想行刺他,大惊失色,又听郑桥说有人已经行刺了他,大惑不解,不过听他俩讲得轻松才放下心来。

邱北顾道:“正好我遣有众家仃出来搜寻五弟,他们应该就在附近!”说着取出一支信箭,点燃后向天抛去。

片刻后四周人声便现,而惊奇之声最盛。从树丛中走出一个背着弓箭的中年汉子,给邱北顾和季秋明行礼后道:“报告园主,属下在四周林木中发现数十具尸体,且皆为利刃割颈而死。”此人不曾拿正眼瞧过郑桥,仿佛当他不存在。

郑桥不以为意,他知道此人便是暗箭伤了小飞燕的“射日虎。”程诚。

季秋明惊奇道:“我只是点了他们穴道,未曾伤及性命啊!”郑桥道:“或许是刚才偷袭我们那人杀人灭口。”季秋明还在思索,随口道:“也许吧!”

邱北顾也在疑惑,不过却道:“我们先回园中再作分析吧!”他看了眼仍在沉睡的小飞燕,吩咐程诚道:“程主事,快些帮小飞燕解去‘千日睡’!”

程诚稍作犹豫便取出一粒丹丸给小飞燕服下,冷冷对郑桥道:“你最好帮她运气通脉,协助药力扩散,一日后她便可苏醒!”郑桥道:“多谢!”程诚却只“哼。”了声。

邱北顾看在眼里,斥道:“程诚你好大胆,竟敢对本座结义兄弟如此无礼!快给我五弟道歉!”

郑桥不想场面闹疆,忙援场道:“大哥莫要生气!想必是程主事对我有些误会!”又对程诚拱手道:“郑某先前若有无心冒犯之处,还望程主事海涵!”

程诚仍冷冷道:“郑公子是园主结义兄弟,我却只是邱园一介家仆,如何担当得起郑公子冒犯呢!”又对邱北顾道:“园主要是没其他吩咐,小人就去指挥他们清理尸体了!”不等邱北顾答复就径自退到密林中了。

邱北顾气得满脸通红,待到程诚走远才怒道:“程诚这家伙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闲话莫提,众人起程回邱园。

路上,季秋明主要讲述了近来遭遇。原来他与秦岚之前已遭受了三次伏击,秦岚便是在第三次受袭中受的内伤。而此次阴差阳错,郑桥和小飞燕替他们体受了一次刺杀。

郑桥心道:江湖传言季秋明为人友善,结交广泛,而今次对我屡出阴招,原来是被骗怕了。这就难怪他疑心之重了,想必对方欲制他于死地肯定用所其极,由不得他不处处提防,生怕中人诡计枉丧性命。

虽这般想,郑桥却也对季秋明不甚好感,先不论他先前的冒犯,只看他那双色眯眯在小飞燕身上乱转的眸子,郑桥就见不惯:“果然是登徒浪子!”

季秋明可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还在心里暗暗欣喜呢:此行虽凶险,但能再见到那个让自己一见倾心、思念成狂的人,再累再险也值。(果然是多情公子,他连此行的主要目的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邱北顾听季秋明讲得惊险,直皱眉头,久久不语,待到回到邱园安顿好小飞燕和秦岚之后,才说出心中疑问道:“秋明,你可知是何人意图加害于你?”郑桥本欲告辞休息,但邱北顾却说大家都是自家人,勿须回避。

郑桥欣喜之余不免生出惶恐:他真将我当兄弟,还是另有企图?不过,他不会将疑虑表露出来,毕竟自己此行容不闪失。

季秋明不语,眼眸闪烁,似在思考言辞。邱北顾见他似语还休,便道:“听五弟路上所言,偷袭他的该是‘灭血堂’妖孽所创的‘天罗阵’,因而他们嫌疑最大,只是‘天罗阵’在江湖中流传极广,许多小门派皆有研习,这样一来查出幕后黑手恐将不易。”

季秋明犹在思索,郑桥却道:“我看那些杀手不像‘灭血堂’中人。”

邱北顾道:“五弟凭何判断?程诚可未在他们身上搜到什么线索!”郑桥只道:“只是凭直觉!”他当然不敢道出其中密秘。

季秋明这时才道:“现在先不必理会此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大哥定夺呢!”

邱北顾见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大概也猜了他所说的要事:“秋明此行目的是否关于下月初一的武林大会?”

季秋明瞅了眼郑桥,道:“正是!我日前收到密报,说大长老廖仲召集赵刚、孙弘、关山以及吴永昌四位长老密议,谋划下月武林大会强夺大哥盟主大权。”

他见邱北顾竟不惊讶,续道:“莫非大哥已知此事?”邱北顾一脸笑意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劳烦三弟你冒尽艰险前来通报,没想到只是这般小事!岚儿内伤看来要白受了!哈哈哈。”

季秋明可笑不出:“小事?要知廖仲那些老家伙已经开始在‘青云庄’布置天罗地网了!”“青云庄。”乃当今武林十六名门之一,庄主便是廖仲,而此次武林大会便由“青云庄。”作东道主。

季秋明见邱北顾不为所动,气道:“早知大哥你对事了如指掌,小弟我就不必日夜兼程赶来报信了,还害得岚儿受伤,要是知道路上凶险,我就不带她上路了。”

邱北顾见他真生气了,连忙道:“三弟莫气,此事确实棘手,廖仲他们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生出谋逆之心,好!大哥立马召集人马,去将‘青云庄’移为平地!”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季秋明忙阻止道:“大哥先冷静,我们需周密计划方可行动!”

邱北顾笑道:“三弟所言甚是!不可急躁误了大事!”季秋明这才醒悟邱北顾刚才不过戏言,也尴尬笑了起来。

郑桥一直不语,现在才道:“依我之见,行刺三哥之事与此事脱不了干系!”邱北顾颔首道:“五弟所言甚是!”而季秋明仍是欲言又止,似语还休,仿佛有所难言之隐。

此时一婢女进来通传说晚饭已备好,夫人叫他们去用餐。郑桥本来以为可以见到凌雪君,心情兴奋而忐忑,不料到了食厅却不见她倩影,好生失望。邱北顾解释道:“我要你们大嫂去给小飞燕运功通脉了,因而不能前来作陪,真是失礼啊!”季秋明道:“大哥这就见外了!”

郑桥也道:“大哥想得真周到,毕竟小弟我给小飞燕运功通脉有诸多不便。”

席间,邱北顾饮罢一杯醇酿,失落道:“五弟,你可知昨日我邱园中又出了事?”

郑桥昨日确见他在围住小飞燕后匆匆离去,但不知因为何事,便如实道:“小弟救人心切,倒不知园中发生的其他事情!”

邱北顾也不卖关子了,道:“昨日邱福潜回府中并将吴颜灭了口!”

季秋不明所以,问道:“邱福不是府中管家吗?他干吗要将吴颜灭口?”

邱北顾大概把事情经过讲予他听,又问道:“你们可曾听过‘儒盗’之名?”二人皆点头,季秋明惊道:“莫非邱福便是失踪二十余年的‘儒盗’丘紫衣?”

邱北顾又灌了杯酒,道:“三弟猜得不错!只是你们怎么也不会猜到他也是我二叔邱豪!”郑、季二人自然大吃一惊,却都不说话。

邱北顾不理他们的惊讶,续道:“当年我二叔化名丘紫衣,盗迹上至皇宫大内,下至各名门世家,朝野皆奈他不何,‘儒盗’之名风头一时无二,只是。”他端起酒杯,“只是后来得罪一位武林大豪,其武功远超我二叔,我二叔不得不向先父求援。”

他将杯冲醇酒一饮而尽,续道:“先父之前并不知他就是‘儒盗’,一气之下将他囚禁起来,然后再去应对那位大豪,总算平息了风波、保住邱园声名。”

郑桥问道:“那你二叔却为何当上府中管家呢?”邱北顾道:“那是先父仙逝后的事。小时,二叔对我疼爱有佳,我不忍见他遭受牢狱之苦,只是碍于先父余怒未消,不敢将他放出。”

季秋明追问道:“也就是说你二叔在狱中度过了十几年?”邱北顾答是,季秋明续道:“难怪他要施毒报复了!”

邱北顾摇头道:“只怕不是施毒报复这么简单!”“拍。”他手中的筷子一分为二,“而是要篡夺我邱园园主之位。”

郑、季二人面面相觑,惊骇之色不言而喻。邱北顾一番倾诉下来,众人自然再没什么兴致于佳肴美酿,于是草草吃罢便要各自回房休息。

恰此时,下人来报说青州节度使公子也就是邱北顾六弟造访,邱北顾呵呵笑道:“看来今天真是黄道吉日啊!一下子来了三位好兄弟,走!我们一同迎接六弟去!”

邱北顾三人迎至前院便见到了厉泉,只见他行色匆匆,衣着不整,而随身的两个家仆都是遍身伤痕,疼痛之色现在脸上。

邱北顾忙上前抱住厉泉双肩,关切道:“六弟,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厉泉一向文弱,经不起他那奋力一抱,痛极道:“大哥,你你先放开我!”

邱北顾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双手,又问道:“莫非你们路上也遇到了截杀?”

厉泉茫然道:“大哥何出此言?小弟不曾与人交恶,何以会遭遇截杀呢?”邱北顾奇道:“那你们何以如此狼狈?”

厉泉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待有闲时再说予大哥听!”他这时才发现季秋明也在,抱歉道:“原来三哥也在,五弟失礼了!”又见一旁的郑桥,问道:“这位仁兄,鄙人厉泉,字天仁,敢问高姓大名!”

邱北顾实在听不去了,道:“六弟呀六弟,你说话怎么老抛不掉酸溜气!大哥耳朵都听出茧来了!”厉泉笑笑,忽觉不对,道:“大哥为何管小弟叫‘六弟’呢?莫非大哥又交到了莫逆?”

邱北顾哈哈笑道:“正是!正是!”厉泉看了看含笑不语的郑桥,道:“这位仁兄想必就是新兄长吧?”郑桥笑着报了姓名,又道:“郑某能结交到诸位兄弟真是三生有幸啊!”

邱北顾佯怒道:“五弟再说如此的话,大哥可就不认你这兄弟了!”众人皆笑。邱北顾吩咐下人带厉家仆人去疗伤,自己则领着众人重开宴席,一来为厉泉接风,二来大家叙叙旧。

席间,大家正相谈甚欢,厉泉忽问道:“嫂夫人与凌霜侄女可安好?怎地不见她们?小弟还带有礼物要赠予凌霜侄女呢!”邱北顾瞅了眼郑桥,含糊道:“她们还好,夜深已经休息了!”

厉泉听他语嫣不详,也不好追问,只道:“哦!那明日再去拜见嫂夫人和凌霜侄女吧!”他很快转移话题,说起了自己一行的目的:“家父日前奉旨到九头山剿灭盘聚其间的山匪‘九头寨’,想那‘九头寨’****虏掠,无恶不为,实乃天朝之祸患、百姓之仇敌,家父早有为民除害之心,只碍于那‘九头寨’中高手如云,尤其是匪首‘九头豹’殷盛。”

邱北顾紧皱眉头,因为他已猜出厉泉接下来要说的话。厉泉却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续道:“而‘武林盟’乃江湖正道之统率,不应坐视不理。家父的意思是希望大哥能尽快召集各名门大派赶往九头山,助朝庭剿除匪患。”他见邱北顾沉吟不言,问道:“大哥可是有何难处?家父曾言,此事若大哥有所不便,决不勉强!”

季秋明先回答道:“最近‘武林盟’中激流涌动,恐怕不能帮伯父。”邱北顾挥手制止他说下去,清清嗓子,道:“剿除匪帮本是我‘武林盟’之职责,岂能袖手旁观?好!大哥即刻下令召集人马开赴九头山助官军灭匪!”

季秋明急道:“这怎么行呢?下月武林大会。”邱北顾绝决道:“大哥自有分过,三弟莫须再劝!”言毕唤来墨允,要他立即广发武林帖,召集人马支援朝庭剿匪。

墨允领命去后,厅中不免沉闷。厉泉何等聪明,察言观色一番便知道邱北顾确有难言之隐,可自己父亲剿匪之事不容闪失,也只好置若罔闻,装傻充愣了。不过他为缓解气氛,谈起了自己一行狼狈落拓的原尾:“小弟来邱园途中闹了个笑话!”他自嘲着讲途了近日的尴尬经历。

原来,厉泉主仆一行三人途经一个尚武小镇,而那里正两个武馆在开擂比武。这厉泉自小沉迷诗书,看不惯人家聚众斗武,且少在江湖走动不明就理,又自恃随行武师武功高深,便命二人上台制止比武。

人家切磋武艺,没料到会人出来搅局,一时气愤填膺,虽然单打独斗远不及厉家武师,可要是以众敌寡就不好说了。所以就有了他们主仆现在这般狼狈模样。其余三人听罢皆想:六弟看来还真是不谙江湖规矩!又不好说什么,只得以笑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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