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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诗人兴会颂乌兰——甘肃诗人靖远采风行侧记

盛夏的靖远,小雨初霁,千岩竞秀,万木葱茏。

2004年7月10日,一个雨后初晴的日子,中国西部历史文化名城靖远迎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以中华诗词学会副会长、甘肃诗词学会会长、著名诗人袁第锐先生为团长的甘肃诗人靖远采风团。王传明、阮莲芬、张嘉光、萧雨涵、田玉林、黄永健、李翔凌、刘建荣、李周梦、武永宝及靖远县陈其宝、高财庭、苏国锦、张永和、王克祥、杜树泽、贾汝恒、滕宝慧、高振茂、万国钰等参加了采风活动。

上午十一时,采风团一行来到了乌兰宾馆。“热烈欢迎甘肃诗人采风团来靖远观光采风”的横幅高挂在乌兰宾馆主楼之前,令远道而来的诗人一片惬意,一份抚慰。略施小洗之后,便开始了靖远采风行。

靖远之行,诗人们游览法泉寺、凭吊虎豹口、拜谒将军墓、览胜乌兰山、品读鹿鸣园、题咏独石头、泛舟乌金峡、访问三槐村、登临汉古城、考察北城区,一路览胜,一路采风,一路歌咏,唱和吟诵,挥毫泼墨。“骚客放歌吟大雅,诗人兴会颂乌兰。”

独石头位于靖远县城西北二公里的独石村。相传女娲补天,掉下两块石头。一块掉在南京,一块落在靖远。南京的那块顽石,被曹雪芹先生拾得,用泪水碾磨了一篇《红楼梦》,自谦说是“满纸荒唐言”。靖远的这块石头,掉在城西的黄河古道中,却一直未被人拾得,任黄河水不舍昼夜地冲刷啃噬,寂然无声。直到明代苑马寺少卿邢玠一日到此,见其石屹立中流,岿然不凡,乃赋诗赞曰:“屹立中流几万年,嶙峋怎肯受秦鞭?娲皇留此非无意,为挽狂澜不补天。”

中流砥柱是靖远古八景之一。据《道光·靖远县志》介绍:中流砥柱“在城北五里黄河中,峭壁耸峙,屹立中流,方正如削,上有芳树,下垂洪涛,东注激触分流,俗名独石头。”其石高约20米,围大40米,陡峭高耸不易攀登。现在由于河床变窄,这块石头则从河心孤立于河滩农田之中,依然风采当年。

当陪同的县志办主任杜树泽朗诵了邢玠的有关独石头诗后,袁老率先叹道:

为底当时计事偏,独留斯石在人间。

娲皇去后无消息,日日年年盼补天。

“知音知言,匡世知音。”人们赞叹着,观摩着一块块石刻。石北侧有兰陵张浚椽笔所书阴刻“西来鳌柱”四字榜书,刚劲有力,年代未考,迄今除落款人名字迹稍有剥落外,其余皆清晰可见;南有“静涛”两字,为乡举房梓、马腾远、贠从龙合题,笔锋飘逸洒脱;西南有“黄流在中”加框,额花纹围之,无款,传为唐名将敬德所书;正中有“中流砥柱”四字,横匾为明靖虏卫参将李崇义题。

现在靖远县已将此石列为县级文物保护单位。近人张云锦先生集唐诗诗句赞“中流砥柱”云:

奇石云根浅(钱起),西行咫尺间(张佑)。

催藏千里态(唐太宗),横柳半溪湾(许浑)。

古岸奔欲尽(胡玢),中流忽有山(许裳)。

飘飘何所似(杜甫),散入海潮还(刘长卿)。

对这块巨石做了概括的形容。

浏览着独石头石刻,听着一个个迷人的故事,诗人们诗兴勃发,各抒己见,作诗颂石。

田玉林一口气写出了三首:

欲补苍天志未酬,游人不必问缘由。

娲皇炼石非无用,力挽狂澜抗激流。

岂是娲皇意有偏,当年未许补苍天。

黄河水患谁根治?砥柱中流任在肩。

造物神奇非偶然,诸多巧合事难诠。

补天剩料遗何处,下海余材落哪边?

黄水河中添异景,红楼梦里有奇传。

飞来峰上人迷惑,风动石旁未解禅。

靖远县副县长高财庭赞曰:

当日中流壮大千,沧桑阅尽肯披坚。

西来鳌柱添新秀,美丽乌兰写锦篇。

女诗人阮莲芬反其意而咏:

质本无华角不圆,蜗皇一怒弃河边。

凭君放眼沧桑事,未必良材尽补天。

兰州大学教授王传明不甘示弱,吟成三首:

谷起陵夷春复秋,沧桑变化费思谋。巍然一柱田间立,想见当年搏激流。

三门峡里已无踪,一柱仍然屹陇中。风拂木苗翻绿浪,依稀往日怒涛洪。

往昔共工战不周,无顷西北水东流。

应凭此石为支柱,留得乌兰好绿洲。

靖远诗人刘建荣吟道:

嶙峋石炬几千秋,挺秀神姿挽逆流。

造化诚心磨铁脊,钟情致意豁星眸。补天梦幻空传恨,填海痴顽肯破愁。休道阴晴圆缺事,纵然劫火亦难收。

靖远县志办主任杜树泽直吐心声:

昔居中流今在岸,谁人知曾挽狂澜。补天未必得其宿,阅尽沧桑始无憾。

白银诗人李周梦吟道:

一柱飞临大浪奔,娲皇炼石岂无因。南观北郭新舆地,十万补天立极人。

《甘肃诗词》主编张嘉光女士咏道:

独立河湾若许年,补天无计亦陶然。安澜岁岁农家乐,何惧朝朝守野滩。

靖远师范团委书记高振茂写的是:

娲皇遗石降河间,砥柱中流万口传。而今黄龙虽绕道,人文脉气依旧旋。

甘肃诗人黄永健写的是:

绿野河槽一望收,无言砥柱立中流。千年诚恐撑危难,几处恬澹系渡舟。水道迁移湾有寺,桑田葱翠霭浮洲。黄塬不作倾天雨,伫看清波逐九秋。

闻道中流一柱奇,村人指点辨玄机。不周折后投闲处,五彩成时剩品题。风雨疾,雪霜欺,傲然独立恨天低。娲皇未顾休惆张,多少同俦做路基。

陇上词家萧雨涵一首鹧鸪天,压倒群芳,赢得一片掌声……

靖远之行,靖远人的拼搏精神给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发展中的靖远以强烈的时代气息,鼓荡着诗人的情怀,震撼着诗人的心灵;丝路古城厚重的历史文化积淀,又让诗人们在枨触中沉静。堡子山遗址、红罗寺唐塑、法泉寺石窟、三槐村石刻及崛起的北城区无一不让诗人们在抚今追昔之际,在历史与现实的交汇之中,在领略靖远博大精深的历史文化积淀的同时,对靖远有了更为感性的认识,从而引发更为深刻更为理性的思考。靖远的旧貌新颜深深地打动了采风的诗人们。

与此同时,靖远绚丽多姿的自然景观,又给诗人们另一重惊喜。古朴的风俗、纯真的民情、富饶的物产、旖旎的名胜,激发了诗人们的创作灵感,使诗人们心旌摇曳,激扬文字,靖远放歌,放歌靖远。三天得诗二百余首,可谓不虚此行。靖远之行,热情好客的靖远人载歌载舞,言笑晏晏,祝酒欢迎,鼓琴联欢。夏夜的乌兰宾馆香港厅灯火辉煌,靖远县在这里举行了隆重的欢迎宴会。县委副书记陈其宝致欢迎辞,靖远县政府、县文联等有关方面的同仁参加了欢迎会。

奔波了一天的诗人们不辞劳累,雅兴酣涨,频频举杯,一一祝酒。

拜罢将军墓,来寻法力泉。

人文辉祖厉,风景秀乌兰。

82岁高龄的袁老先生吟诵了一首乌兰咏。诗人们随声附和,唱和题赠接二连三。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联欢会上党世财先生即兴弹奏了《梅花三弄》、《酒狂》、《广陵散》、《敦煌古乐》等古琴名曲,娴熟的指法,飘逸洒脱的神采,令观者陶醉;光艳的一抹,轻柔的一猱,清微淡远,使诗家共鸣。忽而侧身垂睫,低回万转见娇羞;忽而张目嗔视,叱咤风云显盛怒;忽而额首晃脑,步履蹒跚有醉态;忽而昂首挺胸,抚琴引弦坐空城……铮铮弦响,泠泠混沌,旋律流畅,节奏明快,灵活熟练,优美飘逸,如荷叶上的跃动,肩的微颤,宛如“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抖擞龙蛇动”。渔樵弄月之狂达,广陵散之悲壮,梅花三弄之凄婉,高山流水之欢畅,低沉深邃,如诉如泣。一曲广陵散,人间稀所闻。掌声雷动,赞声盈耳。

党世财之女,西安音乐学院毕业生党莉娴熟地弹起了《阳关三叠》,一曲未了,掌声涛涌。

党家父女信多贤,肯把阳关付七弦。

一曲广陵悲壮甚,几人心醉盛筵前。

袁老即兴诗赠,掌声四起。

乌兰客洗尘,妙曲暗销魂。

失手杯倾倒,酒洒石榴裙。

青年诗人田玉林失手将酒杯打倒,酒水不慎洒在女诗人张嘉光的裙子上,他即兴遣怀,以诗致歉。

琴家党世财耐不住诗人的逗引,诵读了自己咏混沌材琴诗:

更抱鸣琴混沌材,七弦流韵多几回。

清远匀静芳心醉,润透珍奇九德来。

12日,诗人们整理作品,推敲诗句。袁老先生书兴勃发,遂援笔濡墨,触衣伏案,挥毫泼墨,洋洋洒洒,情遣意驱,振迅天真,自作自书,一气呵成。书至激起处,笔走蛟龙,墨花飞舞。及毕,书翰盈室,书香满屋。

靖远,灵秀之地。崇文修德,耕读传家是靖远人的传统,家家中堂,户户书画,求字索画、珍藏字画蔚然成风。袁老一书,求者盈门,迫不得已,主持者不得不下令限制每人一幅。这才给袁老解了围,一个上午袁老未得休息,一口气写了二十多幅。

袁老的书法,根基二王,又借鉴了汉隶、魏碑,积70多年的功力,随手写来,一片老境。天机云锦之妙,决非刀尽所能裁剪。他从两汉魏晋入手,走正统的路,追求瘦硬通神,又以悟性养艺,读书达成,远离世尘,淡泊名利,率意心性,那笔下的笔迹,全然如老人的逸致,天真烂漫,浮华落尽,一片清纯。通观之,豪情逸气跃纸,钟灵之意尤成。藻文丽句映兑翰墨幽光,情景交汇一片烟云化机。似金凤之游天兮,列阵长空,踏松歌而曼舞兮,环宇连声。大气无形,大音稀声,心手双畅,妙趣天然。

为期三天的陇上采风靖远行圆满结束了。靖远之行将成为一种不朽的记忆,一种深层的积淀,无疑会影响和激励着诗人们的创作。

“陇上采风靖远行,山清水秀菜花明。诗人首唱乌兰咏,旧友还歌混沌情。砥柱中流翻新意,登临古堡论汉城。探幽金峡更冲浪,饮醉黄河放和声。”高财庭的一首“袁老第锐吟长靖远采风记行”给诗人们的靖远采风之行両上了圆满的句号。

诗人们依依惜别,相约再见。靖远之行,这是诗人的兴会,这是靖远的盛事,这是靖远人民的福气,这是靖远百姓的荣光。有风景还要有文化,有文化更要多宣传。现代社会发展不仅要看经济指标,还要看人文指标、环境指标,只有实现了经济、人文、环境的同步发展,才能算是真正的可持续发展。不是说经济的一半是人文吗?更何况今天的人文就是明天的经济。这一点曲阜三孔、苏州寒山寺、湖南岳阳楼就是明证。

古人云:文以景生,景以文传。我们相信诗人笔下的靖远必将名传千秋,流光溢彩。

让我们祝福靖远,美丽靖远,靖远的明天会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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