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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这几天,办公室主任出差去内地了,办公室的文秘工作都是朱萍一人干。台里的一切文件都要她起草,还有许多与电视台无关的达标、考核、检查,她的空余的时间太少了。工作一忙,朱萍什么也不多想了,因为一有空,文心刚的影子就会把她剩余的空间装得满满的。朱萍知道思恋的就是文心刚那只小鸟,什么时候才会飞进她心里筑巢?这窠臼只能是在朱萍自己一人的空间里。这个世界上,可能只有刘云察觉到了朱萍心际间的蛛丝马迹。朱萍被爱的那一方在哪个早晨或是晚上飞过来,她无法准确地预测?的确,朱萍的智商有时比刘云高,但对异性的穿透力远不如刘云,刘云的心特别的细。可以说朱萍对文心刚的爱是茫然的,因为对方是未知数。未知数有很多的假设,每一种假设都可能有不同的答案。

朱萍喜欢文学,特别喜欢诗,她已在自己的日记本上写了几十首诗。最近她悄悄给文心刚写了几首小诗,但她没有胆量送给文心刚,她只能把这个甜蜜存放在自己日记里,一人静静去品味。有时爱只需要一人静静地品味,一人品味时才能感受到爱的真正滋味,因为它是来自个性深处的。那种宁静的独特的,无比温馨的感受,决不能与别人同享。朱萍给文心刚写的诗中其中的《上班相遇》和《初夏清晨的雨丝》,最能代表朱萍这个时候的心情。朱萍虽然在感情上没有刘云细腻,但她一旦陷进去,她比刘云更强烈。朱萍是个性格执着的女孩,好多地方与刘云相似,但有些就存在着本质的区别。比方说,朱萍喜欢诗,刘云也喜欢诗,但刘云主要喜欢是现代的言情诗,而朱萍除了喜欢现代的言情诗外还喜欢旧体诗,特别是李清照的诗。其次,刘云对任何事情想的多,要下决心去实施时,她往往把对方的因素放大的加以考虑,自己的主体意识退居到后面,这样处处就形成为别人着想的境况,许多事就不敢主动出击。而朱萍与刘云相反,考虑问题时是线形式的,几乎是直线,想好了就采取行动。为什么朱萍对文心刚在情感上没有采取主动呢?这是她还没有形成必须要猎取这个猎物的心理定势。她认为这个猎物太大了,至少从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文心刚在朱萍心里是个庞然大物,这是因为文心刚不但人长的特别帅,而且现在是天丰市的大名人,她想一口吞下这个猎物,对于朱萍来说,现在还没有这个胃口,朱萍暗恋文心刚就是这些原因引起的。

朱萍听到办公室有人敲门,她正在赶写一份上报的材料,她头也没有抬的随便地叫了一声“进来。”“你是大忙人呀,给你送一本书,是我自己刚出版的,请拜读后提点意见。”朱萍一看是文心刚,慌了手脚,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说:“文主任,快坐,快坐。”文心刚把书放下说:“你现在忙,就不打扰了,找个时间我约你和刘云一起坐坐,到茶楼去喝喝茶。”文心刚说完,把书放下就走了。朱萍看见文心刚放下书就走了,心里很是气,好不容易遇到文心刚到自己的办公室来一趟,可自己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文心刚应该知道办公室主任出差后,办公室的工作都是她一人干。这一段时间来,要知她多么想念文心刚啊,每个晚上,文心刚都要悄悄地走进她的梦中。这个文心刚,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在医院里她和刘云那样地精心护理,过后,他也不上自己的办公室来一次,今天来了,只说了一句话,就走了,这像朋友吗?朱萍也不看文心刚拿来的什么书,说实话,文心刚进来时说了些什么话,朱萍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一是因为朱萍正在工作,二是朱萍突然见到文心刚紧张。她根本没有听到文心刚说,他出了一本诗集,也没有听清楚文心刚说,他是来给朱萍送他刚出版的诗集的。朱萍把文心刚送来的书往桌子的角落边一放,又开始写她的东西。直到刘云走进她的办公室,问她,文心刚给她送书没有?“送了,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是什么书?”

“是文心刚刚出版的诗集。”刘云说。

“什么?他出诗集了!”朱萍急忙把刚才放到写字台角落的文心刚送来的那本书,拿过来一看,封面是铜版纸压膜的,特别的柔和精致。封面上是一串星星点点的玫瑰花瓣,散落在走过的脚印中。隐约的山峦迷没在快要退尽的晚霞中,晚霞的尽头飘着一位少女的背影,少女正向无边的晚霞的尽头走去。朱萍看了后眼泪涮地流下来了。“怎么了?朱萍。”刘云对朱萍的举动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太激动了,你看这个封面,设计得太棒了!”“朱萍,这是文心刚自己创意的文案,出版社按照他的文案意境设计的画面。”“文心刚大大地超出我们的想象。”朱萍说。“是啊,你今后可要费大力气去猜了,光猜还不行,还要一步一步地把握住。”“去你的,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哪里去了,我还不知道?”“刘云,可不能乱说,现在对于我来说,这仅仅只是个意向,这个工程图纸的设计方案还不清晰,至于要建起高楼大厦,那简直是一厢奢望。刘云,你也有设计的权利呀。”“不,朱萍,你就好好地设计吧,这个工程如果能搞到手,够你一辈子建筑了啰。”朱萍狠狠地向刘云背上击了一掌,“你这个鬼精灵!”刘云看得出来,朱萍心里甜透了。

刘云出去了,朱萍再已无法安心把手上的那篇材料写完,她知道李卫东每次要的材料总爱提前安排,往往真的要打出来的成稿,和安排的时间有一天的时差,朱萍这时静不下心来写东西,她要认真仔细看看文心刚送来的诗集。她计划下午再给李卫东写文件。朱萍要看看文心刚写了什么?文心刚有没有真才实学?文心刚的诗风是现代派还是超现代派?是婉约派或是豪壮派?朱萍可是懂诗的,在学校时,她和同学们谈诗时总是慷慨激昂,滔滔不绝。朱萍除了要看看文心刚有没有真才实学外,她还要在诗集里寻找文心刚的心灵轨迹,现在她正需要这样的信息。

朱萍摸着柔软书面,像摸着文心刚的心,那柔顺的带着油墨香味的浅黄色书皮,像朱萍那件玫瑰色裙子的色彩,她联想到封面上那个在晚霞里的女孩子,就像是她自己。

文心刚的诗集叫《岁月和我》,听起来有些严肃和沉重,当朱萍翻开首页,看到首页上的那首诗,她就觉得异常地亲切,充满激情。那首诗好像是写给一个女孩子的:“黑色的飘柔掀起黑色的漩涡/黑色的浓雾孕育黑色的雨云/黑色的诱惑是一张黑色的网/黑色的悬念留下黑色的谜/簇拥一团黑色的美丽/飘动暮春黑色黎明的风韵/在黑色的云团中露出月亮般的脸庞/黑色中群星拜膜/那愉悦明净的快感/黑色的裙子包裹着/想象中黑色的乳房/黑色的沃土滋生着一片黑色的森林/黑色的洞穴在熔岩中蠕动黑色的潜流/黑色的裙裾主宰着黑色的灵魂/铸雕一场黑色的梦/裹紧黑色飘柔的美丽/浪荡黑色发情的步履。”朱萍读完这首诗后,她的血液已经沸腾了,她没想到,文心刚竟有这样的细腻而又如此的激情,文心刚对一个女孩的观察和感受,已经快要达到疯狂的境界了,在她心目中那种文儒和持重的高个儿帅哥,竟如此的多情!

朱萍几乎噙着眼泪读完了这首诗,当她读完后,她的联想就无边无际地飞腾起来,她开始揣摩文心刚这首诗是给谁写的,据朱萍观察,她来电视台后黄丽从来没穿过黑裙子。罗珊有一件黑裙子,只是偶尔穿一下,况且文心刚不喜欢和罗珊打交道,显然不是写给罗珊的。剩下的就是刘云,刘云有一件玄色的裙子,色彩带深,远看上去像黑色,但不是真正的黑裙子。穿纯黑裙子的就是自己。朱萍认为,这首诗不是给刘云写的就是给她写的,或者是刘云和她的形象的浓缩,她对自己的分析充满自信。

朱萍把这首《黑裙子》的诗揣摩一阵后,继续看下面的一首,“黄色的浪漫/扇起黄色的成熟/成熟得像一枚/快要坠落的苹果//黄色的香柔/是一园黄色的秋菊/一个黄色的花瓣/就是一个黄色的诱惑/翻卷起秋天/黄色的情感/黄色的亮丽/传递着黄色的柔情/怀孕的黄色情书/分娩黄色的梦/循环在黄色的血液中/黄色的风衣/染黄一个黄色的季节。”“那这首诗又是给谁写的呢?”朱萍自己问自己。朱萍又把电视台的女孩子们排查了一番,在她的记忆中,电视台的女孩只有自己有件黄风衣,是一件菊黄色的。不过朱萍几乎没有穿过,只是初夏刚来电视台工作时,穿过两次。朱萍推测,文心刚这首诗很可能是给她写的。她虽然没有刘云和罗珊靓丽,但她相信自己的内涵,许多成熟的男孩喜欢那些比较深沉的女孩。文心刚对的她喜欢,应该是毋庸置疑了。但是,为什么文心刚从来没有什么反应,在朱萍观察的时间里,好像每次文心刚投过的眼波次数,给刘云的要比她多得多。这真是一个难以解答的题啊!朱萍思忖,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未知世界,最未知的莫过于男女之间的情感了,自从有了人类语言和表述人类语言的文学艺术作品开始,哪一个时期的文学艺术作品,没有男女之间的爱恋之迷呢。她开始佩服起上帝了,上帝创造人,就给人们设下这个非常复杂的伏笔和悬念。太有意思了,太复杂了,太甜蜜了,但又太痛苦了。朱萍现在就被这上帝设计的伏笔和悬念给套住了,而且不能自拔。

“月光茶楼”位于天丰市区偏北的天水河中,天水河中心有一个人工建造的河心岛,鸟上修了一座非常优雅的茶楼,这是天丰市情侣们聚会的地方,当然这也是和朋友休闲聊天的好去处。文心刚今晚请刘云和朱萍到这里来,是想和她们聊一聊,的确文心刚最近的情绪发生了一些变化,也许是他参加了反暴现场采访后,心境突然豁达了。同时他的诗集出版了,诗集的出版让他完成了一次心旅过程。再就是,刘云和朱萍在他住院期间对他的照顾,他早就想找个机会和她们吃顿饭,但是,一直没有时间。文心刚向来很少请人吃饭或出去玩,他自己也很少参加别人的宴请,这和他的性格有关。文心刚的为人处事好多人捉摸不透,他不喜欢与人交往,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在屋子里看看书,或者一个人去电视台的小花园中散步,不理解他的人,都认为他这个人有些孤僻,实际你和他混熟了,他和你有太多相同的兴趣,他谈起话来滔滔不绝,往往你还难插上嘴呢。

文心刚先到的月光茶楼,他让服务生先泡上三杯上等的碧螺春茶,请服务生马上就泡。他给服生交待后,立即给刘云和朱萍打电话,刘云手上的事已经干完了,她在等朱萍。朱萍自从办公室主任出差后,几乎经常看到她的办公室的灯亮到深夜。文心刚等了好阵子,泡的茶已经凉了,人还没有来。文心刚自言自语地问自己,“女孩子们出门都是这样吗?”文心刚问完自己,大约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刘云和朱萍她俩姗姗才来。文心刚要服务生重新换茶再泡,开始泡的茶早已凉了。服务生说,如果换茶就要加价,文心刚很是不愿意。朱萍说:“大夏天的,茶凉点没关系。”文心刚也就不再叫服务生换茶了。

文心刚要了几碟干果,又要了几盘糕点和几瓶饮料。他知道刘云和朱萍没有吃饭。

“刘云,朱萍,不好意思了,我把你们请到这里来,没有大鱼大肉,只喝茶。你们肚子肯定饿了,先吃一些干果和糕点,填填肚子。”朱萍抢到刘云前面说,“这里特别好,特别优雅,你闻这茶多香呀。”刘云先品了品茶,接过朱萍的话,“文主任,看来我们今晚狠宰你了,这茶可能是特级碧螺春,不少的钱哦?”“不算多贵,一杯六十元。”“还不贵?我们的这点工资可不敢到这里来消费哟。”“你们是什么客人?”文心刚回应刘云。朱萍对文心刚这句话有看法,“我们是客人吗?你原来把我们当成客人了。”文心刚知道说错了话,“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这样才像话嘛,如果把我们当成客人,我们现在立刻就走。”文心刚知道朱萍在开玩笑。

文心刚他们三人边喝茶边吃干果和糕点,边聊天。

“刘云,你这次去了反暴前线采访,回来后有什么变化没有?我觉得我发生了一些变化,看到战士们和张队长,他们不怕死的精神,我的感触特别大,作为我们新闻工作者,要写出感人的新闻,要如实的报道发生的事实,就要有英雄们的精神。现在假、大、空的新闻经常出现,报喜不报忧仍然是电视和报纸新闻的主要现象。我们不和西方的媒体比,就说‘凤凰台’吧,看他们的新闻就比我们的新闻真实好看得多。”文心刚停了一下接着说“朱萍,这个刘云,太好玩了,支队长在前面作动员报告,她报告,请求要解小便,你说好不好玩?”刘云一听文心刚提起这话就急了,“文主任,你说话算不算数?你说回来后不再提这件事,怎么又提了!”“又没有外人,朱萍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从来没有给外人说过。”刘云相信文心刚的话,这么多天了,没有任何人问过她这样的问题,今晚不提起,连自己都忘记了。朱萍感到特别的神秘,急着问刘云,“这是怎么回事?”“朱萍,你是知道的,我不是有个毛病吗,遇到特别紧张的时候就尿憋。那天我们到了天南大峡谷中的一个山腰中,部队突然停了下来,我们都不知道这次到什么地方去,执行什么任务,连车上的战士都不知道。支队长中途突然让部队停止前进,几辆车一齐停在那个山腰中,然后支队长给中队长吩咐,叫大家都下车集合。支队长自己走到一个高土坎上,大声地给大家讲,这次是去剿灭一伙武装的民族分裂分子,每个人都可能有牺牲的危险。我越听越害怕,当时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尿一下就憋起来了。开始时,我还可以控制住,过了一会儿,就憋不住了。到那时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尿裤子,二是出列报告,我只能选后面一种。虽然支队长不太高兴,但他还是同意了,但叫我到卡车车轮子下面去.卡车就停在部队集合处十几米的地方,没有什么隐蔽物。一个女孩子家,谁也不敢在这么多的人面前小便。我不去。支队长大吼一声‘这是战场’!”朱萍听得津津有味,“那后呢?”“后来我只好乖乖地在卡车轮子下小便了。”刘云说完,朱萍和文心刚哈哈地笑了。文心刚说,“像你们这些女孩,其实都应该到部队里去锻炼一段时间。”朱萍说“我们刚进艺校就参加了军训,那也是很苦的了。”“那算啥,要到真正的战场上锻炼才行。”文心刚说。“文主任,这是和平年代,哪有实战呀,你们这次的反暴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平时哪有这样的机会呀。”朱萍显然在驳斥文心刚的话。“现在的女孩子,几乎个个都是娇里娇气的,只知道撒娇。”刘云接过文心刚的话,“文主任,你嫉妒了?谁让你妈不把你生个女孩子。”文心刚、刘云、朱萍就这样天南海北地聊,服务生不停在给他们茶里加水。三人聊得非常的开心,什么话都谈,就像三兄妹。

夜已很深了,文心刚提议到天水河边走走,反正明儿是星期六,晚一点儿也没关系。

城市的喧嚣和夏天的热浪已经消退了,天空的星星格外的明朗。刘云、朱萍、文心刚他们走在大理石铺砌的路面上,天水河平稳地一路向前,水波被路灯尽情地浸染,不规则的花斑散满河面。路上行人很少,好像只有刘云他们三人了。路旁的垂柳拂着他们的发丝,文心刚在中间,刘云和朱萍在左右,这个夜晚属于他们三人。朱萍多么希望这一切不再流动,这个世界此时永远只有他们三人,让他们尽情地漫步在天丰市的河滩路上。

“文主任,你诗集里开篇的两首诗,《黄风衣》、《黑裙子》是给谁写的?”刘云问文心刚。刘云话落,朱萍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没想到刘云敢问文心刚这样的问题,况且这样的问题是不应该问出来,诗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她不知道文心刚会怎样地答复,文心刚如果说是某某,没有提到朱萍,那么朱萍这时是绝对无法承受的。假设文心刚说是给朱萍和刘云写的,这样未免太直白了,同时也破坏了诗朦胧的意境。朱萍认为刘云这话真不应该问,此刻只需他们三人尽情地品味这夜色就行了,不需要任何的解释和干扰。而刘云已经把话漏出来了,想收回去是不可能的。再说刘云问这话肯定有刘云自己的道理,或许刘云就是想把战火烧到朱萍身上,把朱萍的暗恋揭开。刘云是静中有动的女孩,当她进入一种境界,她的内心很容易燃烧。经过几个月来她与文心刚工作和生活的交流,她对文心刚有些了解了,她敢在文心刚面前说一些比较俏皮的和尖酸的话,不像朱萍仍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文心刚心里没有准备,他真没意料到,刘云问出这样明白无误又难明说的话来。“刘云,你和朱萍也是学艺术的,诗和画是意象中的形象语言,如果硬是要说是某一种物象,这太牵强了吧?”文心刚觉得他的回答是无隙可击的,而刘云在问这话时,她早已作好了文心刚的各种回答,刘云当然也知道文心刚要这样的回答。“文主任,你说的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但是,刚才我提到的那两首诗,那里的意象你是从哪里获取的,再抽象的艺术总是从物象中转化为意象的,没有物象的意象,就是无的放矢。你心目中肯定有那些花前月下,万紫千红的意象吧?”文心刚没想到刘云的嘴竟这样的厉害,他真的领教了。“叫我怎么回答呢?不要逼我了,两位小姐,有些东西隐起来好,比方说酒,越藏的时间久就越香”文心刚也不是等闲之辈。刘云见文心刚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心里自然也就明白了一半。说:“好,好!让你逃过一关。”朱萍总算看到刘云和文心刚他俩的舌战,以最好的形式结局了。

文心刚说:“夜已经很深了,我们就此为止吧。”朱萍还不想回去,刘云也说时间不早了,今晚玩得特别开心。朱萍无奈只得顺从,三人搭了一辆的士回到了宿舍。

尽管刘云和朱萍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宿舍的门,还是让罗珊知道了。罗珊把灯打开,“你俩这几天鬼鬼祟祟,背着我干了些什么事?你看,这天快亮了,才回来,到哪里去了?玩得这么晚,老实交待。”朱萍说:“什么鬼鬼祟祟,今天文心刚约我们去月光茶楼喝了几杯茶,后来又在河滩路上转了转。”“好啊,你们把帅哥悄悄约出去,不让我知道,给你们说明白,帅哥是大家的,我也有一份,他现在还不是那哪一个女孩的私有财产啰。”刘云、朱萍知道罗珊在开玩笑,但她俩清楚罗珊话中带着浓浓的醋意。罗珊又说,“今天是星期六,明天是星期天,明天我请帅哥去跳舞,把你们一块儿请上,我办事是开放的,不像你们鬼鬼祟祟的。”罗珊说完,把灯关上了。刘云、朱萍不再吭声,爬上床快快地脱了衣服睡了。刘云觉得有些累了,躺上不一会儿就发出轻微的鼾声。朱萍还没有睡着,朱萍在想,罗珊请文心刚,文心刚是否赏脸。文心刚好像对罗珊有些不感冒。

刘云、朱萍、罗珊三个女孩一觉睡到中午。罗珊一起床就给文心刚打电话,“文主任,你是大名人了,看不起我们了。”文心刚接到罗珊电话后莫名其妙,文心刚还没有回话。罗珊接着又说:“你们昨晚玩,怎么把我忘了?”这下文心刚听明白了罗珊话的意思。“罗珊,对不起,那是我临时决定的,怕你不喜欢喝茶,就没有叫你了,下次给你补上。”“不要你补了,今晚到‘夜来香’歌舞厅我们去跳舞。”文心刚这个人和罗珊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他不喜欢跳舞。“罗珊,你知道我的舞技太差,就免了吧?”罗珊急了,她看文心刚不领情,有点生气,“怎么样,我那天说你是名人了,你还不承认,你真的有架子了,请你跳个舞,你就推,如果是刘云和朱萍请你,你肯定会答应的。”文心刚被罗珊这么一激,文心刚想,大家在一个单位工作,而且经常有业务往来。“好好,好好,到时你不要责怪我舞跳的不好啊。”“那好,就这样说定了,我现在就给刘云和朱萍她们讲。”“刘云、朱萍她们也要去?”文心刚问。“昨晚我已经给她们讲了一下,现在再给她们明确一下,你已经同意去了,她们还不去。”“罗珊,你把话又说到了哪里去了。”文心刚手机里传来罗珊一阵爽朗的笑声。

罗珊知道“夜来香”舞厅的大厅较乱,但那里的包厢却是天丰市最好的。她给文心刚打完电话,紧接着再次给刘云和朱萍打招呼。人通知好了,她才放心地给舞厅的老板打电话定包厢。“夜来香”的老板与罗珊熟悉,因为李卫东常去那里,虽然那儿比其他舞厅人多,还有些乱。不过小包厢的设施特别的好,音响效果在天丰市,没有哪一家舞厅可比,而且那里几乎是青一色的年轻人,氛围好,偶尔乱一下是那些年轻人为争舞伴引起的。天丰市的所有舞厅都存在这个现象,一些十八、九岁的女孩,为争一个舞伴有时竟大哭大叫。这也许是天丰市女孩们的激情过盛的缘故吧。

罗珊订好了小包厢就放心了,她把自己认真地打扮一番,到了晚上八点钟,她准时给文心刚打电话,她怕文心刚变卦。如果文心刚变了卦,她已经通知刘云和朱萍了。文心刚如果不去,那就等于是告诉刘云和朱萍,文心刚真的看不起她了。在罗珊的眼里,刘云和朱萍,现在已经和她不是一个层次了,罗珊天天在电视屏幕上露脸,天丰市谁不知道罗珊这个女孩的名字呢。罗珊现在只要走到大街上,那回头率,刘云和朱萍是无法比的。罗珊、刘云、朱萍她们一块儿逛大街,罗珊的那种优越感,刘云和朱萍都清楚地感觉出来了。尽管如此,文心刚则不买她的账。罗珊这一点她清楚,所以今晚能不能请动文心刚是关键。

“文主任,你准备好了吗,如果好了现在就走,我在电视台的家属楼门前等你?”罗珊打完电话,就听到文心刚从手机传来“我有什么好准备的,说走就走,不像你们女孩,每次就像出嫁一样,不收拾个半把小时出不了门。我马上就下楼了。”文心刚住在电视台家属楼。听到了文心刚手机里的话,罗珊算是吃了个定心丸。她立即去催刘云和朱萍,她怕刘云、朱萍磨蹭,迟迟不出来,拖久了,文心刚在门口等得不耐烦。罗珊知道文心刚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罗珊也明白女孩们出门,说是马上就走,这马上,在女孩们那里的定义有另外的解释。首先,光处理脸上就要费很多的时间,因为这套程序是一个一个过程组合的,少了一个过程那肯定就存在质量问题。今晚是去舞厅,质量尤其重要。罗珊自己早已完成了这些工作。不知刘云和朱萍她们的情况如何。罗珊过去一看,刘云和朱萍这次的动作还算快,已经都收拾好了,罗珊非常的高兴。

四人一同搭了一辆的士,到了“夜来香”歌舞厅,老板是位女的,她看到罗珊,就过来给罗珊打招呼,“罗主播,你们的‘小包’已经准备好了,你们一共多少人?”老板娘经常听到舞厅来的黄丽,大家都喊她主播,老板娘以为只要是播音出镜的都叫主播。但黄丽是真正的主播,而罗珊则是一名普通的播音员,她离主播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电视台的人都清楚职务的称呼是级别的区分,今天来的都是电视台的人。罗珊听了老板娘叫她主播。脸刷地一下红了。“谁是主播?主播是那个姓黄的女孩,你认识她吧?”尽管罗珊想把这事澄清,但刘云、朱萍、文心刚知道罗珊也许在外面说自己是主播。在电视台这样的事多呢,有一个部门的副主任,他出去谈业务,别人问他的职务,他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他说自己是副台长。有一天,副台长请客,正好那位客户就在场,客户叫这个副主任是副台长,当场让这个副主任下不了场。电视台这个行业比较特殊,外界知道内幕的人却不多。

“我们共四人,你把茶水、干果糕点之内的都准备好了吗?”罗珊问老板娘。“啥都准备好了,你们去就行了。”老板回答道。

罗珊他们被一个男服务生带进小包厢。这个小包厢大约有五十多平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小包厢的墙壁上,挂着米开朗时期的人体艺术画。天幕灯与其他的舞厅不一样,它不是球型,而像个橄榄球。电子灯打出的光是粉红的,串挂在上空的星星灯闪着蓝色的光点。音响清纯而凝重。两边是绿色皮制的半卧式的沙发。茶几上摆着几瓶啤酒,几小碟干果,几小碟糕点,还有几罐饮料。大家坐好后,罗珊叫大家先吃点东西,填填肚子,肚子填饱后,每人都要来三首拿手的歌。如果文心刚不唱歌,就陪每一个人跳舞。文心刚说,自己也来一首歌吧,陪你们每个人跳舞把我累倒了,你们背我回去?罗珊说,不许男人说累和不行的话,到了舞厅大家都要尽兴,玩得开心。朱萍同意罗珊的意见,只是刘云没有说话,刘云没有说话表示赞同罗珊的意见。文心刚一看这架势,说,今晚只有听你们的摆布了。罗珊说,这才是个好男人嘛。

边吃边侃,罗珊叫服务生把音响调好。服务生过来看了一下音响,说已经调好了。问还需不需要其他的,罗珊说现在暂时不需要,需要时就叫他,罗珊让服务生到别的包厢忙去,这儿他们自己照顾自己,罗珊需要的是他们四人尽情地玩,服务生走来走去是一种干扰。服务生刚走,罗珊就要求朱萍先来一首。这里没有外人,朱萍也不推迟,她拿起麦克风,试了下嗓子,立刻麦克风里就传出朱萍情深绵缠的歌声:“忘不了你的错,忘不了你的好,忘不了你雨中的散步……”朱萍的声音在小包厢里萦回。罗珊已经激动了,她站起来走到文心刚面前:“文主任,来,我们跳一曲。”文心刚被罗珊邀请,他很是不太愿意,文心刚正在欣赏朱萍唱歌,但舞厅里有规矩,别人请你跳舞你不能拒绝,何况是罗珊这位女孩请的。文心刚个头儿很高,罗珊也不矮。他俩和着音乐的旋律旋起来,文心刚的舞步竟变得如此的轻盈。罗珊踮起脚来凑到文心刚的耳边说:“都说你的舞跳的不好,那是你放的烟雾,你的舞步好轻啊,快要把我旋飞了。”罗珊把文心刚说得脸红了。在唱歌的朱萍密切地关注罗珊的一举一动,当她的目光扫到了文心刚发红的脸时,她确定是罗珊用什么语言在挑逗文心刚,朱萍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她的声音就变了调。刘云正听到妙处,突然发现朱萍的音调走了,急忙拿起另一个麦克风与朱萍一起唱起来。

朱萍唱完一曲,她也没有心情了,她让刘云唱。刘云接过麦克风唱了一首老歌《橄榄树》。唱的也非常动情。罗珊又来请文心刚跳舞,文心刚觉得刚才跳的步子是比以前有进步了,又跟着罗珊跳起来。朱萍这时不知哪来的气,拿起一瓶啤酒一口喝了一半,脸上立即就显露出来。刘云唱完后,坐在朱萍的身边,她看到朱萍的脸绯红。“朱萍,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刘云不知朱萍心里的细节,真让朱萍哭笑不得。

罗珊与文心刚跳完一曲后,兴致大发,也不歇一下,拿起麦克风要唱《那一夜》那首歌。突然外面大厅里有个女孩大哭大叫,罗珊停了下来,刘云说不管大厅里的事,我们自己玩自己的。罗珊说,去看看。朱萍的情绪已经低落,无心再玩了,她也说到外面去看看。文心刚很少来舞厅这种地方,既然发生了这种事,作为一名职业新闻工作者,他的职业敏感支使他想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刘云见大家都说要到外面去看一下,刘云处事的特点就是尽可能谦让别人,她只好服从大家的意见。

他们走出大厅,大厅里一片混乱,只见一个瘦弱的女孩在拉扯一个大男孩,大男孩和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孩正手牵手地跳舞。刘云、罗珊听到旁边有几个女孩们在说,那个大男孩和那个瘦弱的女孩是一对固定的舞伴,是否已经恋爱了或是朋友了,他们就不清楚了。听说,瘦弱的那个女孩是从好几个舞厅才找到那个大男孩的。瘦弱的那个女孩发现大男孩和那个丰满漂亮的女孩在跳舞,这时,瘦弱的那个女孩上去拉那个大男孩,大男孩不但不和那个漂亮女孩分手,还打了那个瘦弱的女孩一巴掌,这不,那个瘦弱的女孩现在又哭又闹,又拉又扯。原来是为了争舞伴。大男孩看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放开那个漂亮的女孩就向舞厅的大门走去。瘦弱的小女孩却不让大男孩走,好像还要和他理论什么。大男孩怒气冲冲,“你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瘦弱女孩她哪里听大男孩的警告,她死死地拽住大男孩的衣服不放,大男孩猛地一把把瘦弱女孩推倒在地,瘦弱女孩歇斯底里地叫道:“你不回来我就死给你看!”瘦弱女孩见那个大男孩,头也不回地走了,不知她从哪里找出来一个刀片,也许她就是来准备和大男孩大干一场的。她把自己的袖子一挽,一刀划进手腕,顿时手腕上的鲜血就从血管里喷出来了。这把在场的人都吓呆了。大家都不知所措,只见瘦弱女孩渐渐地倒了下去。情况非常危急,如果不及时抢救,肯定有生命的危险。瘦弱女孩划破的血管很可能是动脉血管。文心刚见状,来不及任何思考,他跑过去抱起那个瘦弱女孩,把自己的白衬衫“唰”地撕了一块,把瘦弱女孩的喷血口紧紧地扎住。瘦弱女孩还在大喊大叫“让我死去,我不想活了,活着也是受人欺负!”文心刚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瘦弱的女孩控制住,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渗,文心刚的衣服全被瘦弱女孩的血染红了,瘦弱女孩挣扎了一阵后,就慢慢地软下来了,可能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文心刚叫刘云、朱萍快到舞厅大门外去拦的。文心刚抱起瘦弱女孩出了舞厅,向停好的出租车跑去。

等文心刚他们把瘦弱女孩送到医院,瘦弱女孩已经昏迷了。经医生抢救,才脱了险。文心刚把瘦弱女孩的手机打开,翻到了存码页,随便拨了号码,说了一下情况,叫他们告诉瘦弱女孩的亲戚,迅速到医院来。等瘦弱女孩的朋友和亲戚赶到医院,文心刚已经把一切手续办好了。文心刚把这女孩交待给了她的亲人后,才和刘云、罗珊、朱萍他们离开了医院。

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罗珊给舞厅的女老板打了电话,说是今晚太晚了,她就不过来了,明天再来结账。女老板非常感谢罗珊他们一行,因为不是文心刚他们抢救及时,说不一定就要出人命,如果在“夜来香”舞厅死了人,那影响可就大了。女老板说,不收罗珊他们晚上玩的费用了。

朱萍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着,大约快到凌晨四点钟了,昨晚上的那一幕幕就像在脑子里放电影。几个月来她观察,她觉得她的一生完全可以寄托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文心刚,特别是昨晚文心刚的见义勇为。文心刚这样的人,怎样才把他抓得住呢,这是朱萍最伤脑筋的事。在朱萍面前就有两个可怕的竞争对手,尤其是刘云,她经常和文心刚一块儿出去采访,时间一久,感情自然就有了。还有罗珊,虽然文心刚对她不感冒,昨天晚上她的大胆进攻,也给朱萍造成了很大的威胁。朱萍知道大多数男孩容易感情用事,只要女孩主动,再稳重的男孩,时间一长就会动心的。朱萍想来想去,自己真的难以把握,如果继续这样保守下去,连竞争的资格都没有了。在朱萍看来,这就是一场战斗,她认为自己应该改被动为主动。想到这里,朱萍有些头痛,她用双手压住太阳穴,始终想不出一个好法子,一种思路刚冒出来马上又否定了,就这样不停地肯定否定,不知这种程序反复了多少遍,直到天快亮了,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朱萍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平安公司的杨科长敲了一声门,还没等朱萍说“请进”,她就闯了进来。这位中年女人是在平安公司大病保险业务科的科长,这几天她几乎上午准时都来找朱萍。她和电视台谈了一项大病保险业务,这是办公室主任在家的时候,就基本上已谈妥了,本来可以签章了,但是,办公室主任突然出差了。这位杨科长打电话给办公室主任,问他什么时间回电视台,电视台这项大病保险业务,必须在最近三两天要签下来,保险公司月度要汇总上报。办公室主任请她去找朱萍,如果还有其不妥的事,那就只能等他回来再说,办公主任说,他还要十几天才能回电视台。杨科长的这笔业务很急,看来她是不能再等办公室主任了,她就来找朱萍。这不,杨科长今天又来了。

“我的大秘书啊,今天能不能把我的那件事办了?”杨科长进门重复着昨天一样的话。朱萍总觉得办公室主任没有把这件事说清楚,办公室主任只是说:“你看着办,如果你觉得不太妥的地方要做修改,你自己定不下来,那就等我回来再签。”办公室主任的话,是话中有话,朱萍理解是:这项大病保险业务,办公室主任的意思还是要他自己亲自签。而这杨科长天天来,真把朱萍缠烦了。朱萍这一段时间的事特别多,除了办公室的大堆东西要写外,还有许多接洽,上情下达,一些杂七杂八的事一大堆,最烦的是文心刚的问题还没有找到答案。

“杨科长,你真敬业呀,上班按时到我的办公室。我说了再等几天,主任就回来了,还是主任来签这个合同比较好,我还没有处理过这样大的事,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可是电视台的大事呀。”“我的大秘书,这份合同是主任在的时候已经谈好了,保险公司的合同文本是统一的规范合同文本,只是乙方还要哪些补充的,可以在后面和备注中再增补条款。你看这份我与主任签的协议书,补充条款都清楚的。总公司要我们明天必须把这个月的汇总报上去,电视台这份合同数额大,公司要求作为这一个月我们的业绩,经理反复强调电视台的合同必须放在这一个月。昨天我给你们主任联系了,他说他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实在等不住了。”

杨科长真能缠,其实做保险业务的每一个人都能缠。朱萍刚出道,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老手缠磨,再也招架不住了。她把合同拿过来,又反复地看了一遍主任最初与保险公司谈定的意向书,这份合同与意向书没有变一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就对杨科长说:“好,给你签了,不然你真让我无法工作了”。“是吗?当秘书的就要学会自己单独处理一些事,秘书是办公室主任的接班人,也许下次我来找你,你就是办公室主任,或许是副台长都说不清了。”“杨科长,你可不能胡说啊,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如果让别人听见了,还说我有什么企图,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呀!就是有这个心,我也没有那个能耐,我只想把我目前这份工作做好就行了。我不是那个当官的料。”“朱秘书,我看你人长得这样的俊俏,字又写得这样好,办事又这样的认真,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升起来。”朱萍再不理她,朱萍知道,如果再理她,她将没完没了。这时的杨科长想办事,什么样的好话说不出来。杨科长高兴极了,不停地说奉承话。朱萍边打开抽屉边对杨科长说:“杨科长,我哪有你说的那样的好呀,也许你下次来我就下岗了。”

朱萍从办公室抽屉里取出公章,战战兢兢地盖下章子,总算把这份合同的事处理了。朱萍把盖好章的合同递给了杨科长,杨科长没有马上走,她走过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然后再反锁定,神神秘秘的从包里掏出一款最新式的手机。“朱秘书,我们保险公司给你送一部手机,这是最新的款式,可以摄像,可以上网,还可以当DV,是进口的。”朱萍万万没想到杨科长还准备了这份礼品。朱萍第一次亲眼见到办公事送礼的情景,以前她经常听到过回扣送礼之类的事,那是人们在街头小巷谈论,其次就是电视剧里这方面的情节了。当这事发生在她面前时,她感到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她吓坏了,她心跳加速。朱萍在学校上政治课时,老师讲的那些行贿受贿的叮当入狱的人,立刻浮现在朱萍的眼前。

“杨科长,这样不好,你的情我领了,我不能收。”杨科长看了看朱萍,“你这个傻女孩,别人一张口就要什么高档电脑笔记本,你连一部手机都不敢要,这是什么年代了,像你这样还在办公室呆,现在哪还有你这样的人。我是赠给你的礼品,这礼品是我们公司送的,公司里有规定,只要有业务联系的每年都有礼品,这不是行贿受贿,这是礼品,国家元首往来还要互赠礼品呢。”

杨科长的话是有道理的,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到底是自己对还是杨科长对。朱萍脑子里突然浮现出文心刚经常用的那部手机,文心刚的那部手机太旧了,一有障碍物就收不到信号,一定会影响他的采访。文心刚老家在内地农村,家里非常困难,他的父亲患有肺结核,文心刚每月的工资,一半都寄回老家给他父亲治病了。他哪有钱换手机啊。朱萍心里想,不如把这款手机收下,送给文心刚。这款手机功能多,特别是DV功能,文心刚采访时可以偷拍他想要的素材,在制作专题片时素材越多越好。最近,朱萍对文心刚心里的依赖,可以说无法用什么言词来表述,只要是文心刚需要的,朱萍就会时常挂在自己的心上,比自己需要还着急。朱萍工作稍有点松,文心刚的影子就出现在她的脑子里。想到这里,朱萍就动了心,胆子大起来了:收一部手机不会去坐牢,这部手机最多不过二、三千元,出了问题了不起就是写个检查,再严重点会来个全台通报。真出了事,为文心刚付出,那也值得的。况且现在办事谁不送礼收礼,只有像自己刚刚踏上工作的岗位的才不敢去做呢。

杨科长见朱萍还在迟疑,一下拉开了朱萍的抽屉,把手机放到抽屉里,说了一声“谢谢”,从包里摸出一张收据,要朱萍在一个收据上签个名字。杨科长说,这礼品是公司送的,如果不签字,她给公司说不清楚。朱萍这时心里只想着把这部手机送给文心刚,就匆匆忙忙地签了。杨科长拿上朱萍的收据条就走了,朱萍把杨科长送出办公室后,赶忙回办公室,关上办公室门。她像偷了别人的东西心似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朱萍打开抽屉,拿出杨科长送来的手机,这是一款双卡“诺基亚”多功能的手机,不知值多少钱,但肯定是一部好手机。朱萍把手机重新锁在抽屉里,立即给办公室主任打电话,说她已把大病保险合同已签了。办公室主任问朱萍,和以前他与杨科长草签的协议书有没有变动的地方,朱萍说一字没变。办公室主任说,那好,签了就行了,他放心。

朱萍给办公室主任打完电话,心里很激动,她自从到办公室工作以来,没有独立地主办过一件完整的事。平时办理事情,每事都要向办公室主任请示,请示完后还要办公室主任在文件上字据上签上字,她才具体的办理。她开始认为杨科长说的话有理,她要学着自己办事,秘书当久了,就知道了领导办事的窍门。这样不停地锻炼自己,或许自己哪一天真会升为办公室主任。比方现在的办公室主任突然调走了,或者迁升了,自己又能胜任办公室主任的工作,那办公室主任不就是自己的了,说来也简单。

朱萍还没有把刚才的文件整理完,被杨科长打扰了,她继续整理。文件整理完后,她想让文心刚过来看看这手机。她又想,如何向文心刚说呢?而且还要文心刚接收这部手机,于是她想出了一个法子来。朱萍立即给文心刚打电话:“文主任,我是朱萍,你现在忙吗,不忙你就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文心刚正在处理一个重要的稿子。文心刚说,自己把这篇稿子处理好后,马上过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文心刚朝朱萍的办公室走去。文心刚边走边思怔,朱萍找他有什么事?朱萍上班时从来没有给文心刚打过电话。

朱萍的办公室半开着的,文心刚直直走了进来。朱萍叫文心刚顺手把门关一下。文心刚猜测朱萍可能有重要的事找他。

朱萍一开始并没有谈手机的事,她说起昨天晚上那个女孩割腕的事,她说,如果没有文心刚及时的救助,恐怕昨晚那个女孩真的会出事。文心刚说,现在想起来都后怕,那个女孩手腕上的血像泉水一样的往外喷,不是他的衬衣紧紧地扎住那条流血的血管,女孩一会儿就会休克。女孩可能割断了动脉血管。朱萍问文心刚,那个女孩是哪里来的刀片。文心刚说那个女孩可能有心里障碍,也许刀片早已准备好了,随时带在身上。文心刚说,现在的女孩真可怕,惹不起,你想她们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朱萍说,不是所有的女孩都像昨晚那个女孩,文心刚说,那倒是。

朱萍和文心刚聊一阵昨晚的那件事,朱萍把话一转:“文主任,上午我收到表妹从深圳给我寄来了一部手机,是部好手机,我现在的这部手机刚买没多久。我看你那部手机太旧了,一有障碍物就收不到信号,你先拿去用吧,等你买了新手机再还我,好吗?”文心刚接过手机一看,是双卡“诺基亚”,现在天丰市的柜台上至少要卖到五千元,这款手机实在对他用处太大了。他有时做梦都在想有这样的手机,如果有这种多功能的手机,他采访就太方便了。只是他没有这个能力买。文心刚看完手机后双手递给朱萍,“朱萍,这部手机太好了,你一次都没有用过,我给你搞坏了,我赔不起。”“文主任,我让你用,你就用,如果真的用坏了,不就是一部手机吗。我和刘云与你相处半年多时间来,我们都了解你,有什么困难,大家帮帮。我和刘云都知道你的情况,你老爸的病把你拖住了,你就拿去尽管用。这部手机是原装进口的,质量不成问题,哪有那么容易坏的呀。”文心刚听朱萍这么说,心动了,他没想到刘云、朱萍她们,这样的关心自己,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停了十几秒钟,文心刚感受到朱萍的诚意,就收下了这部手机。

文心刚的眼眶潮湿了,“朱萍,那我就先用了,我不知道怎样地感谢你!”“文主任,你把话又说到哪里去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朱萍还没有见过文心刚这样的动情。朱萍像个大姐姐一样地安慰文心刚,“文主任,你家里的困难是暂时的,你父亲病治好了,你就不困难了,以后你有啥事,给我和刘云吭个气,我们能帮上忙的,你就不要太客气了。一个人承担的困难,多一个人分担不就轻了吗。”这一刻,文心刚才正真体会到人世间的温暖。他把朱萍的手机用一张报纸包好,快步地走出朱萍的办公室。

文心刚走后,朱萍心里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的兴奋。

办公室主任刚回到电视台,首先就来到朱萍的办公室。朱萍向他汇报了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办公室主任很满意。他还鼓励朱萍今后要学会独立处理事情的能力。朱萍把她与杨科长签的电视台大病保险的合同副本,递给办公室主任审阅,办公室主任看后,连连称赞朱萍办的不错。

过了几天,办公室主任不见平安保险公司的杨科长来电话,他感到奇怪,原先说的好好的,大病保险合同一签,杨科长就他给送来一部酷睿2四核处理器的大网卡“索尼”笔记本电脑,难道这杨科长骗了他。以前办公室主任与平安保险公司签大病保险时,至少也要拿回扣几万元的人民币,现在天丰市正在搞什么反腐宣传月,办公室主任不敢在这一段时间收现金,但这笔记本电脑保险公司应该给吧,以前的规则,不能随随便便被你杨科长坏了。办公室主任越想越气,自己叫了辆车,到了保险公司。办公室主任敲开了杨科长的门,杨科长不在,是一位管理档案的女孩一人在办公室,她说杨科长刚刚出去了。女孩问办公室主任找杨科长有什么事。办公室主任当然不能告诉这个女孩笔记本电脑的事,就随便说,他是来看前几天电视台签的那份大病保险合同的正本,能不能给他找出来看看。

女孩说,那没有问题。女孩把那份合同找出来一看,合同中间夹了一张复印收据,是一张手机的收据,上面有朱萍签的字,办公室主任一下气坏了,脸色都变了。女孩以为合同出问题了,她问办公室主任,合同有问题吗?办公室主任急忙说,好的好的,都是按我们达成协议的条款签署的。办公室主任看完合同,把合同递给了那位女孩,然后给那个女孩说,杨科长回来后,你给她说,我向她问好!我是昨天回电视台的。合同签的不错,没有其他的事,我只是来看一下,办公室主任说完后就走了。

办公室主任到了保险公司看了合同,出来转身就回电视台。他坐在车上,心里一切都明白了,“她妈的这个杨科长,太狡猾了,趁我不在,把一部笔记本电脑换成一部手机,真会偷梁换柱。难怪她不停地催签署合同,原来她在打我的主意。也只有这一次了,过路拆桥的家伙,这次合同满了,我看你还能耍这套吗。”办公室主任暗暗地骂了杨科长。他骂完杨科长,把气转到了朱萍身上。他想这个朱萍,刚刚才来没多久时间,就这样胆大妄为,时间长了,不知她要干出什么样的事来。她敢在我的嘴里掏食。他想马上回去到朱萍办公室,把朱萍狠狠地骂一顿,但他又想,朱萍虽然是办公室的人,实际主要是为李卫东办事,李卫东的一切文稿都是朱萍在写。想到这里,他还不如把这事告诉李卫东,让李卫东知道,经后再有这样的事,他就有个说头,不然,李卫东还以为自己在排挤朱萍呢。对,应该告诉李卫东,看他咋处理。回到电视台办公室主任就把朱萍签合同,收保险公司手机的事给李卫东反映了。李卫东听了办公室主任的反映时,半天没有吐一个字,只是过了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办公室主任走出李卫东的办公室,他认为自己分析得太对了,如果他真的对朱萍发了火,也许李卫东对他就有看法,李卫东没有把这事当作一回事,看来李卫东是在包庇朱萍。再说,李卫东把送手机这样屁大的一点小事,也许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办公室主任还是很生气,他想,这次朱萍是把他吃定了。朱萍这个女孩可不能小看,如果今后不防着点,后面的戏还多着呢。办公室主任越想越后怕,一个嫩丫头开始向他进攻了。嫩丫头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后面有个强有力的权力在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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