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初静,人已寐,整个北凌国处在一片静谧祥和之中。一轮圆月高悬空中,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银装素裹。
本是个花好月圆的好日子,却突然听得风声大作、雷电交加,倾盆的大雨侵袭而来,毫无预兆,原来也是个多事之秋的日子。
瑾王府东苑书房的暗室里:
沐瑾钰脸色惨白地瘫软在地上,额头之间沁出一层薄汗,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浑身乏力,使不出一点力气,就连最基本的站起来对他来说都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了。
他知道,自己体内的胎毒又要发作了,身体那熟悉且痛恨的疼痛又快开始了,为什么?他无数次地自问为什么要让他来遭受如此痛苦。
晚上,和云浅一起用饭的时候,沐瑾钰就隐隐感觉到了丝丝痛意,为了不让浅儿发现端疑,他强撑着身子,装作若无其事地和云浅谈笑,手心却是一片血色,惨不忍睹,最后他拼了命才勉强走进这暗室,却再也支撑不住地摔倒在地、狼狈至极。
最近一直和浅儿在一起,幸福安逸的生活倒是早就让他忘记了自己还有这副破败的身体,现在竟连这刚开始的预兆之痛他都险些忍受不了了吗?
暗室的墙壁上挂满了画像,且画的大多都是女子,画中女子年龄各不相同,似是而非,只有沐瑾钰自己知道画中的女子这皆是同一个人——他挚爱的浅儿,有她18岁的、19岁的……虽然他也只是见过几年间的云浅,但云浅一直都活在他的心中。
画中的云浅,或是巧笑嫣然,或是怒目而视,或是忧思重重……每一笔、每一划都细致入微,可见作画之人的用情至深。
时间荏苒、沧海桑田,这每月一副的画像,竟成了沐瑾钰更之不掉的习惯,从上一世一直延续到现在,就像是融进了他的骨血一样。
毒性很快就彻底发作了,躺在地上的沐瑾钰青筋暴突,身上的疼痛再也抑制不住了,他挣扎着爬起来,如野兽一般地在墙上乱撞。
暗室里什么坚硬的东西都没有,但这也阻止不了沐瑾钰自~虐的行为,他依旧将自己摔得遍体鳞伤。
似乎这样也不能缓解他身上的疼痛丝毫,沐瑾钰的手指不停地在身上划出道道血痕,就像这具有血有肉的身体并不是他的一样,触目惊心。
鲜血沾满了整个暗室,沐瑾钰身上的华服被撕裂成了条条碎片,旧伤破裂、新伤又添,他再也没有气力折腾自己了,他的身上也再也没有可以供他下手的地方了。
此刻沐瑾钰多么想要就这么死去,哪怕只是晕过去也好啊,那样他就不用再在这难挨的疼痛中死去活来了。
可是身上的疼痛就是不愿意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它们还在肆无忌惮地凌~~虐着他的身体,他甚至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剔肉削骨般的痛苦。
漫漫长夜终将过去,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暗室之中不见天日,只有一只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甚是凄惨,极少有人会知道在这个不平静的夜晚里,沐瑾钰独自一人又遭受了怎样的非人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