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色将亮之际,翠山行回到房间,却意外地见到苍在自己的床上静坐。
“……师兄。”
“回来了。”
“嗯。”
一个想问又不知该问些什么,一个又不愿解释太多,就这样,两人静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再开口。直到天边露出一丝曙光,翠青岚意识消失,翠山行身体突然瘫软下来。苍赶忙上前将他抱住,避免他跌倒受伤。
“小翠?”
“唔?”翠山行渐渐转醒,带着一丝茫然的神色看着苍,“师兄?”
“你……没事吧?”
“翠山行没事,只是,为什么我们?”翠山行有些尴尬地看着两人的姿势。
“啊,抱歉。”苍将他扶起,并松开了手,“你没事就好,梳洗一下,便去集合吧。”
“嗯,好。”
是我的错觉吗?刚才有那么一瞬,翠山行身上的气质好像变了。苍走回自己的床榻,心中还在不断地想着翠山行的事。
论道大会会场上,由苦境道尊主持,先举行祭天仪式,而后介绍各方与会之人,接着便是大会正是内容!
大会第一场,论道!
翠山行本是站在人群中观看,不知何因,突然心中一动,离开大会现场。
一直将注意力放在翠山行身上的步微霜见其离开,皱眉思索了一会,还是留在了会场上。倒是另一边同样在关注他的金鎏影跟了上去。
行走了一段距离,翠山行好似感觉到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转身一看,就看到金鎏影一脸紧张又有几分担忧地看着自己。
“金师兄不在会场,这是要前往何方?”翠山行微笑地行了一礼。
“小翠,别做傻事。”
翠山行一脸愕然地看着金鎏影,“翠山行不明白金师兄的意思。”
“那、那你离开会场做什么?”金鎏影发觉自己说的有些唐突了。
“原来,金师兄并不信任翠山行啊!”翠山行脸露失望之色,“翠山行只是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一下,金师兄是否要跟着一起来?”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翠山行并没有误会,既然金师兄没有其他的事情,翠山行就先离开了。”翠山行的语气之中不免带着一些失落之情。
“这…翠……”金鎏影抬起手来,想要叫住他,话语到了口中,却怎么也发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好转身回会场。
金鎏影离去之后,翠山行的身影又再度出现,只是这一次,翠山行那苍翠色的双瞳之中看不到任何色彩。
急速而行的翠绿色身影,在行至半途的时候,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在他的前方,有一位白衣白发的少年,正躺在一块巨石上,嘴里还叼着一根青草,一只脚架在另一只脚上,并在那里不停地摇摆着。
翠山行毫无神色的目光一凝,似在考虑是否要将眼前的少年除去。
“我猜,你一定是在想,要不要除去我这个拦路人!”少年一脸痞样地说道,他的眼睛依旧盯着天空中不断变幻的白云。
翠山行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轻笑道:“那你认为呢?”
“先让我知道你是谁?”少年半侧着身子,看着翠山行。
“你认为我会说实话?”
“至少不会骗我。”少年的脸上泛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翠山行,或者唤吾,靖孤穹!”对于眼前的少年,靖孤穹不知为何,竟是对其少了几分戒心。
“你还真的直报姓名啊!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吾可以在那之前,将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里,你认为呢?”
“哈哈。”少年干笑两声,吐出嘴里的杂草,一个翻身,将插在身后的拂尘拿到手中,轻轻挥了挥,“贫道剑子仙迹。”
“哈,若是少了三分痞性,倒是不愧这仙人之名。”
“谬赞谬赞,还未请教阁下来此的意图。”剑子仙迹打着哈哈说道。
“意图啊!有很多种,你想听那个?”
“这嘛,你觉得哪个好就说哪个吧!”
“你倒是好说话。”
“嘿嘿,很多人都这么认为。”
“吾若说,吾之意图,乃是杀人,你会阻止吗?”
“这嘛——你要杀何人?”剑子突然收起那痞痞的神色,一脸严肃地看着靖孤穹,目光好似要把人给看穿了一样。
“杀——他!”
还未等剑子仙迹反应,靖孤穹手中的血弦直射而出,贴着剑子仙迹的脸颊划过,直接缠绕住剑子背后那人的脖颈。
一瞬间,剑子便闻到一个浓重的血腥味在身边飘荡开来。
“吾该值得高兴吗?你并没有避开。”靖孤穹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那是你出手太快了好不好!剑子心中腹诽一声,却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他是?”剑子看着身后早已血肉模糊的人。
“魔,总是如此的不安分。”
“魔?这里怎么会有魔?”
“他又想玩什么?”靖孤穹没有回答剑子的问题,而是低声问道。
周围一片宁静,只听到树叶沙沙声响。
“哈!离家出走,算是异类吗?”靖孤穹底笑一声,手中血弦再舞,隐藏在风中的魔,再也显不出身形来,因为他已化作血雾消散天地之间!
“你,你怎么了?”剑子看着靖孤穹的动作,一脸的疑惑。剑子并没有听到靖孤穹低声说出的话,只见到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血弦,随即又收了起来。
“今日的事,你会说出吗?”
“这……”剑子微微皱眉,这件事可大可小,但不可隐而不报,“抱歉,这件事我必须告诉我师尊。”
“无妨,说吧,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说出今日之事,整个苦境就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你这是在威胁我?”
“这是看在朋友的份上,给予的忠告。”
“但这里的痕迹与气味,不可能马上消除。”
听剑子的话意,就知道他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靖孤穹微微一笑,化出琵琶,“稍后,还要麻烦你将我送回玄宗。”
“嗯?什么?”在剑子询问之际,琵琶声起,悠扬的乐曲中带着一股清圣之力,洗涤周围污秽的空气。“这……靖孤穹,你到底是什么人?”看着逐渐变得清新的空气,剑子呐呐低语一声。
大会之上,论道也趋近尾声。本在坐台上闭目的云渺,猛然睁开双眼,一抹精光从双眼之中射出。
“这里便是苦境道尊山了。”道尊山山脚下,一道红色的身影来到,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少年,少年脸上神色平淡,似乎没有什么事能够引起他的兴趣,“吾儿,为父带你出来游玩一番,别总是紧绷着一张脸,放松放松。”作为父亲的朱闻苍日看着自己儿子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竟忍不住伸出双手使劲地捏了捏。
“这里道气太重!”少年虽然对父亲的这般作法很不满意,但作为自己最敬重仰慕的父亲,少年只好任由他捏着自己的脸。
“哈哈!这样才显得你父亲我的能为啊!”
坐在主位上的苦境道尊虽然一心都放在论道之上,但也不妨碍他耳听四路,眼观八方,云渺脸上一瞬间的变化自然也进入他的眼中,只是他心中有些奇怪,云渺脸上的表情变化,是因为什么。
入夜,云渺离开自己的房间,有件事他必须亲自确定!
才刚迈出房门,就见到道尊站在门口。
“道尊。”云渺施了一个道礼,心中有些纳闷道尊这个时候来此是为何事。
“云渺长老可有时间?”
“有,道尊请进。”一挥手,昏暗的房间再度明亮起来。
“叨唠了。”道尊微微颔首,随着云渺进入房间。
“道尊深夜来访是为何事?”云渺在为道尊倒茶的同时,运转内元加热茶水,一缕茶香随着倒出的茶水缓缓飘荡开来。
“日间,本道见云渺长老面色突然一瞬变化,不知是何原因?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云渺长老直言不讳。”
“这……”云渺面露几分难色。
见云渺面露难色,道尊也不继续追问,“是本道思虑不周,云渺长老若有不便言明之处,便罢了。”
“抱歉,只是此事云渺也不是十分确定,待云渺确定之后,在与道尊好好商谈。”
“既然如此,那本道也不打扰长老休息,请。”虽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但也证实了云渺心中确实有事,而且,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云渺便会找他说明一切。
送走道尊,云渺看了看天色,心中微微一思索,还是灭了灯,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