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颜哲……
怎么会是他……
怎么是他呢……
怎么会呢……
像是记莫名的重锤，来不及去反应。或许在这之前，想了许多许多。无数种，好的，亦或是最坏的。太多的想法，却抵不过一个他。这眼神，突如其来的。清冷而复杂。下意识的心跳，什么东西闷在胸口上，堵着，吐不出来，却又不知道如何压下去。
大概……是这般。
我不知晓现在是该如何反应。惊讶，欣喜，痛苦，慌乱……也许这些那些的各种，混合起来，好比那些调料，加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才是它们。
我眨了几下眼，然后想深呼吸，却做不出来。只得慢慢蹲下，努力地对自己说，这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自己没想到罢了，只是哥哥而已，没什么的，不都一样吗……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啊……他知不知道这种气氛，压抑到让我要吐的气氛，会窒息的……
我探着手，摸了摸有些湿的脸，拍拍，在拍拍。是的，哭了。这是……眼泪，多少年忍住了多少次的东西。没有谁比我更加清楚，我是怎样压制住它的喷发，然后它又怎样倔强的跑了出来……
听的太过清楚，那声叹息。不得不抬起头去，他漫步走过来，这种从容，像是没有什么是值得他在加快步伐的。我手脚无处可放，汗却出的越发多了起来。
倏的，一只手挡住了视线，连那今日刺眼的有些过分的阳光也暗了下来。我的手发抖的让人愤怒，硬生生的，闭上眼，好比一只关不上的木匣子，不论你多用力，只得使力气，却是害怕断了，那破碎的遍地是痕迹，才叫人恐惧。所以我最终服输，欲要伸手，却有那轻的令人发颤的抚摸，我浑身一紧，接着便是软成一团泥，愈是，苦涩罢。
可接着，一声如此熟悉但又不愿听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哭……做什么呢……”
那不是颤抖了，颤抖怎又能配得了我？那是一种极致的无助……没有人帮我，当那个肇事者就在眼前，你明明有一种想要狠狠疯狂一下的冲动，什么砸东西，什么发出声的哭，什么厌恶的看着他，什么冷嘲热讽……我听了无数次，当陈寒静与我讲起时，她是如何因为一点小事而闹成这般，我……终究羡慕，这毕竟，对于现在的我与颜哲，都将是一种奢侈。我想他不会了解我，他从未想过了解我，他的冷淡我习以为常，他的随心所欲我为他的结局收拾烂摊子，他实在不喜欢我，我又实在对他太过看重，或许这十几年来，我都错了，做法，以及想法。他其实不是不在乎，只是已经习惯，明明我是妹妹，但我要替他担心，最后我依旧要做一个懂事的妹妹该做的，譬如给他端茶倒水，譬如敬畏的叫他哥哥，譬如对他的事不敢过问，譬如……
这段亲情里，我付出的，远比他看见的还要多。他或许也是有内疚的，哪怕只占据十分之一。但，还是有的，他的不善于表达，令我越发累了起来。于是他只得把所有的内疚都存储在一个气球里，我想，他总是认为，慢慢慢慢积累，总有一天，他会补偿。可谁能想到，气球太过满了，最后他终于喷发，却是负伤累累，两败俱伤。
我与他，大概就是这场亲情里的两个搏击手，把对方搏倒，为的不过是一句“我付出的，比你多”。
泪干了。仿佛那个气球突然泄了气一般，不再向上冲，却是……真的轻松了。于是我拂开他的手，突然的阳光让我有些眯眼，我看到那个从来是冷的过分的家伙，在阳光底下，美好得，让人突然想起“初恋”这个词，太纯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