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飞的“不蓝舍”酒吧终于开业了,这名字是贾成文取的,“不蓝舍”这个名字取了Brother的谐音,而且很符合现下温州的潮流——仿古潮,林小飞说:“咱们直接就和邻街的‘拉芳舍’PK了。”
开业那天叶晓楠也来了,并送了两个大花篮。叶晓楠当然知道林朗才是这里的老板,林小飞兜里有几块钱她是知道的。
“晓楠,听说你开公司了?也不发个请帖,我们好去热闹一下。”林小飞说。
“你眼那么贼,耳朵可真背。什么我开公司?我是给人家打工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区域代理。”叶晓楠说。
“晓楠姐,你们那还缺人吗?我现在在天翔做,好受气啊。”贾成文说,她大学修的是国际贸易。
“我们只是意大利公司的办事处,人手特别简单,暂时没有请人。实在对不起。”叶晓楠说。
“成文要是你不嫌弃,来凤舞帮忙吧,我们这里招人。”林朗从后面走了出来。
“恭喜你……”叶晓楠伸出一只手,“恭喜你兄弟开张!”
“你眼睛比小飞的还贼嘛!”林朗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他与她正握着手,突然他把她的手牵到自己的鼻头边,用力地闻了闻,叶晓楠心中一震。
“哎哟,瞧你这手,一股儿羊骚味,洋鬼子的手握多了吧?”林朗说。
叶晓楠急忙缩回手,“你醉了!”
“太子,不就一个意大利公司吗?瞧把你给酸的,晓楠不给你干,那是因为杭州真不是媛子儿待的地方,要是咱们晓楠被杭州佬给看上了,还要给他们生娃,多亏啊,要回娘家看一趟,还得那么老远老远的,我们几个兄弟可不干。成文,你说对不?”林小飞赶忙打圆场。
“晓楠姐她知道错了,你就放过她吧?”成文也接嘴,她拉拉林朗。
“你们想多了,能开玩笑就算过去了,太子我了解。”叶晓楠拍拍林朗的肩膀。
“我是恼羞成怒还不行吗?我们去唱歌。”林朗笑了起来,邀请大家去大厅。
“你们先唱,我去洗手间。”叶晓楠转身去了地下室。
半晌叶晓楠终于上来了,她站在大厅的门边上,远远看着林朗正在拿着麦克风,正唱着一首英文歌。
“姐姐。”叶晓楠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回头一看,来人是叶晓峰。
“你怎么才来啊?”叶晓楠问。
“忙啊。”叶晓峰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他现在在大学城的医学院上课,从小就爱学习,用好话来说就是成品学兼优,用林小飞的歹语来说就是:百年难见、千年难寻的书呆子。
“你拿的这是什么?”叶晓楠指指叶晓峰上手上的袋子。
“哦。是两本书,送给小飞哥,《小型企业财务手册》上下卷,我看过了,理解性很强,小飞哥可以看得懂的。”叶晓峰说。
“这倒好,他改邪归正了,你走火入魔了。”叶晓楠无奈地说。
“姐姐,成文也在呢?”叶晓峰探头往里瞧,却没看到贾成文。
“在呢!你进去吧,我也该走了。对了,我已经替你送了花篮,书你就甭送了,就甭给小飞添堵了!”叶晓楠交代。
叶晓峰走进了大厅,林小飞转头看见他,说:“晓峰,你来得正好,太子唱的这歌是什么意思啊,都连唱两遍了,什么鸟语歌?听得我头大!”
叶晓峰一看字幕,道:“哦,是The Color Of The Night,夜色。”
在林朗唱第三遍的时候,叶晓峰已经把这首歌的中文翻译写好了。
歌词大意如下:
我想知道你此刻的感受,我愿奉献你我的所有,以及我希冀拥有的一切,只要你敞开心扉把我接受,难道我们始终无法逾越那道鸿沟,我要的不过只是彼此在阳光下坦诚相待,而你却总是隐藏在夜色中。爱已失去如空中琼楼,此刻的我迷失在凄风苦雨中身心交瘁,是你让我如此痛苦,我迷失了,上帝,救救我吧……
林小飞接过来一看,顿悟了:“太子失恋了!”
“而且对象好像还是一个外国媛子儿。”一小弟也接过纸。
“Love has torn away this mask,and now like clouds like rain.I"m drowning and I blame it all on you. I"m lost,God save me.”那是叶晓楠走出“不蓝舍”时的背景音乐。林朗在每一个字上都用了力,像是声嘶力竭的呐喊。
叶晓楠没有和林朗道别,她静静地走了。
她那些翻涌的内心戏像是纯白色的字幕,一段段划过,只是没人看得见而已。
万能的上帝不能把她从浑浊的人言里打捞出来,林朗哪里知道他生出的那爱情是多么罪孽。
叶晓楠自杀过,她明白死亡其实是可畏的,在她欲死的一刹那突然明白了,原来她也怕死,她怕别人会诋毁她的一切,怕别人会忘记她的一切,怕别人会侵占她的一切。那一刹,她似乎看见了贾成武的遗恨。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她就把自己当成了贾成武来活,以“大哥”的精神做一个大嫂。虽然她也已经察觉到林小飞和贾成文他们已经渐渐不需要自己了,但她永远不会去破坏“大嫂”该有的洁白,谁爱谁,爱谁谁,可是她就是不能和贾成武的兄弟扯出花边,这是她许给自己的诺言。而这些林朗是不知道的。